公输照敬谢不敏,「我中午吃很饱,现在吃不下。」
「那我也……」居九雁正想放下碗和筷子,却听到仇思媛咳了一声,连忙改口道,「那我也……就不等你了。我开动了。」
在一群nV人的环视下,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居九雁顶着众人的目光,苦哈哈地扒着白饭,也没有人劝她要吃那些看起来便很恐怖的菜。
居九雁的心在泣血,只能自我安慰。幸好还有这锅饭,没有白饭还吃不饱呢?
最後,还是李元雅不忍心,端了一小碟辣萝卜放到居九雁面前。
居九雁灿然一笑,喜孜孜地啃着辣萝卜配饭。
吃完一碗饭後,居九雁放下碗,宣布道,「今晚大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要忙卓姑娘的事了。」
语毕,居九雁没给众人有开口询问的机会,便回自己房间去了,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公输照除外。
「少爷是怎麽想的?她不会不知道我们在捉弄她吧?」张妍问。
仇思媛望向公输照。「你早就知道少爷要帮卓姑娘?」
公输照点头道,「我们今天在锦绣坊外遇到卓姑娘,原来卓姑娘便是锦绣坊的大小姐。少爷说,这样就有赚头了。」
「这个势利眼的家伙。」仇思媛咬牙切齿道。
「不是啊。那少爷大可一开始就说出来,这样便可免去这顿难以下咽的晚膳。」张妍不解道。
「如果她不这样,你们下次必定会整一出更狠的对付她。她不如先受了这一次,让你们有了内疚之意,下回便不会再想着要整她了。」公输照笑着起身离开。她要去找居九雁,一起出去吃宵夜。
一开始,公输照曾想过要开口为居九雁解套。但转念一想,居九雁不可能不知道只要把话说出来,便能免去这场无妄之灾。一碗饭的时间,她才想明白。那家伙不愧是J商,对人心的掌握恰如其分。
留下一屋子的nV人面面相觑。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孙致邈道。
仇思媛抬起手制止孙致邈,「不可以这麽想。这麽想的话,你就中了少爷的计。刚才公输都说了。」
「少爷会这样吗?」张妍怀疑道。
「会。她这个人最会C控人心了。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仇思媛坚持道。
「可我们这一次是真的错怪她了。」李元雅温柔道,「商人本就逐利。她说的没有赚头,其实不只是没有找到获利点,更多的是她还没找到施力点,不知道该从何帮起。」
「被大夫人这麽一讲,我好像更内疚了。」孙致邈道。
仇思媛瞪了李元雅一眼,「大夫人果然夫唱妇随。」
「这是妇德。」
「迂腐。」
李元雅笑了笑,并不与仇思媛争辩,让後者觉得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她最烦那些世家千金这一招了。仇思媛恼怒地想着。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司马汝的妻子,那位京官之nV何辜,若是我们整垮了司马汝,那她该怎麽办?失去依靠的nV人,在这世道并不容易过活。」慕非清道。
众人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多方打听之下,居九雁得知司马汝所娶的京官之nV是户部侍郎之nV朱景琦。
由於都是京官之nV,居九雁便问了李元雅。一开始李元雅对户部侍郎之nV并没有印象,直到居九雁说了姓朱,李元雅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元雅与朱景琦曾有过数面之缘,只不过当时朱犹允还只是个郎中,後来才升为侍郎。
「朱犹允升侍郎是在我出嫁之後的事。之前曾听说,朱犹允能力不足,父亲便压着他不让他升官,後来不知怎麽的,还是升上去了。以致於我一时没想起来他已是户部侍郎。」李元雅道。
居九雁沉Y许久。
在李元雅出嫁後,一个原本升官无望的人升官了。官员陞迁归吏部管,李元雅的父亲乃吏部尚书。李家与谢家是姻亲,朱家与谢家有交往,这是巧合吗?
居九雁担心,李元雅的父亲恐怕已不是那麽清廉正直了。
「你对朱景琦认识多少?」居九雁将李元雅父亲的事暂且抛开,专注在朱景琦的事上。
李元雅想了下道,「是个很温柔安静的nV子。」
温柔安静是nV子最好的武装。居九雁不禁头疼。她宁愿朱景琦是个嚣张跋扈的nV人,这样便容易下手多了,不管是让他们窝里反还是败坏司马汝的官声都好办得多。
「除此之外呢?有什麽Ai好?」
「世家千金小姐能有什麽Ai好?不过就是琴棋书画。」李元雅停了一下又说,「对了。朱景琦最Ai发呆。」
居九雁噗嗤一笑。这是什麽Ai好?
「经常一群人在赏花谈天时,朱景琦便呆坐在一旁,既不参与也没注意听他人的谈话,一不注意被点到的时候,露出一脸茫然的模样,让人既好气又好笑。」
不但温柔安静还天真无邪?这下子真是难办了。居九雁忍不住压了压太yAnx。
「我想到了。」李元雅看着居九雁道,「朱景琦喜欢上街买东西,特别是水粉胭脂那些。我记得每次提到这话题,她便像活过来一般,不但神情丰富就连话都多了。」
居九雁无奈地点点头。世家千金都这麽无聊吗?果然还是当个普通人家的nV儿好。
想到户部,居九雁忽然想起来陶漪之前在户部任职。与李元雅结束话题之後,居九雁便转往陶漪的房间而去。
「户部侍郎?」陶漪歪着头想了一下,「噢。那个只会收贿,然後大开贡品之门的老头啊。年纪一大把还在郎中任上,後来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运,突然升上了侍郎,收银子便收得更凶了。」
「大开贡品之门?」居九雁好奇道。
「户部每隔四年要甄选一次茶、酒、丝绸之类的贡品。贡品要进献给圣上,供g0ng里使用,或是赏赐给友邦,进献的贡品是州县地方官的业绩之一。所以,会有许多地方官都来巴结户部,如果能让自己地方上的土产摇身一变成为贡品,不但那样土产的身价大涨,地方官的官途也会光明许多。」陶漪虽然已远离官场,但对官场上的一切并未忘情。
「可惜土产身价大涨,付出心力与劳力的种植者与生产者却不一定能获得好处。所有的好处都被朝廷和地方官拿走了。」居九雁不屑道。
「是没错。但不可否认,贡品在某种程度上使得原本只是地方土产的东西变得广为人知,在同一地方生产的相同物品是能得到些许好处的。」陶漪并未反驳居九雁,只是指出另一层面的现象。
居九雁制止陶漪还好继续发表高论。「我们先谈谈朱犹允这个人。」
「就是个贪得无厌的老头,不过是个聪明的老头。」
「怎麽说?」
「他从不亲自收贿,所有的银子都是由他的儿子经手。所以,他的儿子在京城与很多商家都有交往。」
「如果这种事连你都知道。为什麽没有御史弹劾他?」居九雁不解道。
「你也知道商人有多J诈了?」陶漪睨了居九雁一眼,「商人只需巧立名目,例如生辰贺礼、投资生意或者是书画润笔费之类的,都可以成为正当送礼、送银子的藉口。」
居九雁咳了一下,清了清喉咙。
「也不是全天下的商人都是J商。」
陶漪盯着居九雁看,笑而不语。後者有些尴尬地0了0下巴。
「户部与生意人往来的多吗?」
「不能说少,毕竟户部管的是天下钱粮,与生意人营生的范畴多有重叠。生意人需要户部关照,而户部也需要生意人出力,是互助互生的关系。」陶漪理所当然地说。
「我是想问,贿赂的行为多吗?」
「不能说没有,但也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人还是竞竞业业地守着本份在做事。」
「可我担心,收贿的那些人正好便是最有权力的那些人,如此一来,安份守己做生意的商人便要遭殃了。」居九雁忧心道。
「为何?」陶漪不解道。
「那些贿赂官员的商人可以得到方便之门,竞争力便b不贿赂的商人大上许多。这还不够遭吗?」
「能得到朝廷的助力,确实是事半功倍。」陶漪点头道。
居九雁沉默下来。她在思考着,若是做为一个不贿赂官员的商人,该如何对抗那些行贿的不良商人呢?
居九雁带着慕非清和张妍在县衙对面的酒楼上已经盯梢三天。若是司马汝外出,便让慕非清尾随跟踪。而张妍则是负责朱景琦的跟踪。
身为知县眷属的朱景琦出入都从县衙的侧门,因此在酒楼可以一并监视到。
这酒楼是慕非清特别挑选出来的最佳监视地点,既舒服又方便。
居九雁一边喝着茶,一边敲着桌面。虽然找到施力点,但还没找到突破点。她想找出司马汝的弱点,加以攻击,还差如何出招这件事没想好。
目前她想到的方法便是釜底cH0U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