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弑子?」温裕重激动地推开曹姨娘。
曹姨娘立刻靠回去,「老爷,您听我说完。我说的除掉不是那个意思。当然,如果大少爷执迷不悟,老爷也只好大义灭亲。」
「你说。」
「大少爷最喜欢喝莲子汤。明晚老爷亲自端一碗莲子汤去给大少爷喝,对他晓以大义,让他主动去向族老表明不会继承家主之位,并把家主之位让给螭儿。」
「如果他不答应呢?」
「如果不答应,老爷便只能大义灭亲了。」
「意思是……?」温裕重有些意动地问。
「我们可以在莲子汤里加点料,不会让他马上Si掉,但他会大病一场。如果他答应了,我们便让他服下解药,什麽事都没有。如果不答应,他大病之後,老爷便可以对族老说大少爷T弱,无法接下家主重任。」
「好。那便这麽做。」
翌日晚上。
温凌龙从酒楼回来,才进房间,便看到温裕重坐在他的房里,桌上还放着一个碗。
「龙儿回来啦。快来。这是你最Ai的莲子汤。」温裕重极力装出慈父的面容。
「莲子汤?」温凌龙狐疑地看着桌上那个碗。他什麽时候喜欢莲子汤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莲子汤了。
「来。快喝。」温裕重将碗推往温凌龙的方向。
温凌龙坐到桌前,却没去接那碗。
「为什麽不喝?」温裕重的慈父面孔有些挂不住。
「我讨厌莲子汤。」温凌龙第一次差点Si掉,便是曹姨娘在莲子汤里下毒。
幸好那次他命大,侍nV端莲子汤来的时候,被绊了一下,莲子汤洒了出去,一只狗T1aN了地上的汤水,立刻倒地不起。
自从那次之後,他再不敢随便吃府里的东西,每天都是在外头吃饱了再回来。
「我看你不是讨厌莲子汤,是讨厌我吧?」温裕重对温凌龙以亲情施压。
「怎麽会呢?爹。」
「那便喝下这碗莲子汤。」
「是。」温凌龙带着如喝毒药般的表情喝下那碗莲子汤。
温裕重脸上恢复笑容。
「龙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父亲请说。」
「你去和族老说,你要放弃继承家主之位,并把家主之位让给你弟弟。」
温凌龙倏地站起身,连凳子都被撞倒在地。「不可能。我这麽努力地经营酒楼,为的便是可以更好的继承家主之位。把家主之位让给温凌螭,只会让酒楼没落下去。」
「你可以从旁辅助你弟弟,酒楼依然可以发展得很好。」
「为什麽?」温凌龙双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我明明也是你的儿子。为什麽不能让我接任家主之位?」
「你善於经营,就算没有家主之位,也可以过得很好。但你弟弟就不同了……」温裕重耐着X子说。
「哪里不同?一无是处,成天只会花天酒地的人,能担当得起家主之位?」
「你现在是想违背我的意思吗?我是你的父亲。」温裕重也拍了桌子。
「你……」温凌龙想说些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再告诉我。」温裕重拂袖而去,带着解药走了。
温凌龙感觉像被气得x闷,一口气上不去,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在黑暗之中,温凌龙感觉像到了某个市集上,周遭净是nV人们买菜的议价声。
再仔细一听,声音有些熟悉,那次在林子里被追杀,获救之後,似乎也是听到差不多的声音。
「还来得及救吗?」
「没事。Si不了。」
「他这是怎麽了?」
「中毒。」
原来我终於还是中了莲子汤的招。温凌龙这麽想着,随後又更深入一想。是爹下的毒吗?还是曹姨娘下的毒,而爹并不知情?
想到温裕重那麽迫切地要他喝下那碗莲子汤,要说他不知情,似乎说不过去。温凌龙感觉手臂上一痛,便什麽都无法再思考,只能沉沉睡去。
扎完针之後,孙致邈便收起所有的器具。
「好了。毒已解。让他好好睡一觉,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便不会有事。」
「他中的是什麽毒?」张妍问。
「百日红。」孙致邈答道,「一中此毒,百日之内必定见红。一旦出现吐血的症状,便是Si期到来,药石罔效。这毒可是很贵的,小小一包能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所需。有钱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居九雁走进门时,正好听到孙致邈的感慨,脚下踉跄差点跌倒。
「你这脚还要跛多久?还舍不得好吗?」孙致邈淡淡地说。
居九雁扶着桌子坐下,将拐杖靠在一旁。「大夫如此毒舌好吗?」
「我毒不毒舌无所谓,你能早日放下,让你的脚能好好走路才重要。」
「可是,我就是觉得每走一步,脚都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要放下什麽?」
「想想你的脚为何而伤。再想想每回发痛的时候,会让你想起什麽。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的思绪萦绕的都是什麽事。这些问题都想过之後,你就知道要放下什麽了。」
居九雁甩甩头。「先说说温凌龙的事吧。」
「我已经把他的毒以针b出,刚才发现他心绪有些波动,影响了脉象。我又扎了一针,让他好好睡觉,什麽都不要想,待余毒尽消之後,他要怎样大哭大闹都无所谓。」孙致邈答道。
居九雁又转向张妍,「你看到的是怎麽回事?」
「他那个爹端了碗莲子汤去找他,他说不喝,他爹便生气,他不得已便喝了。後来两人吵了一架,他爹走了,他就倒下了。然後,我就把他扛回来了。」张妍简明扼要地说了。
居九雁点点头。「看样子是他爹下的毒了。希望这次他能真的Si心,不再希冀那无缘的亲情。」
「什麽样的人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张妍问。
「总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也总是有父母会令子nV失望。」居九雁答道。
孙致邈站起身,背起药箱,走到居九雁身旁,拍拍她的肩膀。「所以说,做自己更重要。」
居九雁点头道。「孙大夫言之有理。」
张妍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不用再露天席地。」
「这阵子辛苦你和非清了。对了。非清呢?」
「她在睡吧。」张妍答道。
「那好吧。你们先休息,休息好了,我再请你们吃顿好的。」居九雁笑着说。
一听有好吃的,张妍便心花怒放。「好。少爷不可以忘记喔。」
「不会忘的。快去休息。」居九雁摆摆手,要张妍别再罗嗦。
孙致邈看着居九雁和张妍的互动,有些羡慕张妍这种不管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的个X。
温凌龙醒来後,便一直是意志消沉的模样。
那日温裕重送莲子汤来,他以为父亲只是想示好,然後多要点银子,没想到要的竟是他的命。
他算是对父亲再没有任何依恋,却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居九雁得知温凌龙醒来之後,为了给他一些时间沉淀,隔了两天才去探望。
「温兄。」
温凌龙自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居兄,没想到又让你救了一次。」
「温兄,还请放宽心。原本你中的这种毒并不会这麽快发作,但你应该是遇到什麽让你心绪大乱的事,导致提前毒发。根据大夫所言,你还须平缓心情,切勿大喜大悲大怒。」
温凌龙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居兄,我有一事不明。」
「温兄请说。」
「上次在林子里救了我,那纯粹是巧合。这次能从府中将我救走,总该不是巧合了吧?」
「确实不是。我派了人在你身边暗中保护。」
「为什麽?我们萍水相逢,为何你会花如此大的心力照顾我?还引导我振作。」这两日的时间够他想明白与父亲之间的事,也让他看清了居九雁是刻意地接近他。
「你见过一个人之後,便会明白一切。」
居九雁转身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徐大娘。
「N娘。」温凌龙一脸惊讶。
徐大娘走进来抱住温凌龙。「我苦命的少爷啊。你那爹真不是东西,竟然对自己的儿子也能下毒手。」
居九雁拍拍徐大娘的背,安慰道,「徐大娘,温兄已经没事了,不用太担心。只是,切勿让温兄情绪过於激动,否则於身T有碍。」
「啊。是了。我怎麽忘了这事?」徐大娘擦乾了眼泪,对温凌龙说,「少爷,你也别伤心了。你爹容不下你,你自立门户便是。看是你离不了你爹,还是你爹离不了你?整个温府上下,也就是靠你一个人在C持。老爷和二少爷就是米虫。没了你,他们怕是活不下去。」
温凌龙牵着徐大娘坐到椅子上。「N娘,你怎麽认识居兄的?」
「我去庙里为你祈福,遇到大夫人。她见我面有愁容,便来与我交谈,是我请他们帮忙的。大夫人一定是菩萨派来的好人,才会出现得这麽及时。这次如果不是他们,你的命就没了。」说完之後,徐大娘又要落泪,看到一旁的居九雁,才又憋回去。
居九雁笑了笑。「徐大娘,您和温兄好好聊聊。我便不打扰了。」
「多谢你了,居少爷。」
「没事的。你们聊吧。」
居九雁走出房外,将房间留给两位。希望徐大娘能让温凌龙不再消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