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内,一个富态的男人坐在正厅里,端着茶盏品茶。
「爹。」温凌螭风风火火地冲进正厅。
「什麽事啊?都是要接任家主的人,如此慌慌张张成何T统?」温裕重斥责道。
「还接什麽家主啊?说不定连您都要被废了。」温凌螭拿起桌上的茶盏一口饮尽。
「怎麽回事?好好说话。」
温凌螭放下茶盏,吐出一口长气。「温凌龙不知道吃错什麽药,最近对酒楼的事上心许多,今天还约了人谈生意。」
「这是好事啊。他上心,酒楼才会赚得多。我们才能拿到更多钱。」温裕重不以为意地说。
这时,管家拿着酒楼那边刚送来的帐本走进来。
「老爷,这是这个月的帐本。」
「好。」温裕重笑得脸上的肥r0U褶子都能夹Si苍蝇,「我来看看这个月赚了多少。」
翻开帐本一看,明显b上个月少了许多,再仔细看帐目,温裕重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扣下五成盈余,留作发展酒楼之用?这是什麽鬼东西?酒楼很好,不需要再发展什麽了。」温裕重对管家说,「大少爷回来,叫他来见我。我要好好问问他在乱Ga0什麽?」
「爹,您看,我说的没错吧?温凌龙一定在耍诡计。」温凌螭趁机落井下石,「他想在族老面前出风头,做出一副想让酒楼大展鸿图的样子,好让族老提早让他接任家主。」
「有这事?」温裕重想了想,似乎不无可能,「你放心。我会让他把银子全部拿回家,不要Ga0什麽发展了。好好的酒楼再投银子进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温凌螭见温裕重已有决断,想起还在酒楼的酒r0U朋友。「爹,我约了人,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玩。」温裕重摆摆手,打发温凌螭离开。
他站起身,走到一幅画前,那是他的父亲最Ai的一幅画。想起父亲对温凌龙的悉心教导,让温凌龙从小便倍受族老重视,一个个都把他当会下金蛋的母J。如果不是温凌龙太过年轻,族老说不定真的会越过他,直接将家主之位传给温凌龙。
绝不能让温凌龙再展露头角了。温裕重用力地搥了一下那幅画。
时隔半个月之後,温凌龙再度找上居九雁,要约她喝酒。
「温兄这是怎麽了?浪子回头,不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吗?怎麽有空找我喝酒?」居九雁将两人的酒杯满上,举杯先乾为敬。
「唉。」温凌龙叹了口气,一饮而尽,「我是想奋发向上,可无奈家里一直扯我後腿。」
居九雁再将酒杯满上,「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慢慢说。」
温凌龙又喝了一杯。「我将这个月的盈余留下五成,要多进些货,还要找个大厨,想好好发展酒楼。如此一来,我爹便有意见了。他觉得我拿回家的钱太少。」
居九雁自己没喝酒,便只把温凌龙的杯子斟满。
「麻烦的是,我想找的大厨迟迟找不到,货进来了,没有合适的人料理,与暴殄天物无异。我那庶弟逮住这点,天天问我要怎麽解决。那些都是乾货,放很久都不会坏,根本不用着急。他就是J蛋里挑骨头。」温凌龙说得口渴,又喝了杯酒。
「酒楼里没人能帮你吗?」居九雁问。
「酒楼掌柜是个能g的人,只是他年事颇高,经验是很老道,但能做的事有限。家里还一天到晚叫我把掌柜换掉,要换成曹姨娘的弟弟。我怎麽敢用?她那个弟弟不学无术,成天只会遛鸟斗狗。」温凌龙大吐苦水,再把一肚子的苦水换成酒水。
居九雁微笑着,一边帮温凌龙倒酒,一边吃菜。
「你说,我该怎麽办才好?」
居九雁沉Y一番。「你有没有想过自立门户?」
「自立门户?」温凌龙放下酒杯,认真地思考着,「我是没想过。但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没有资金。从我接掌酒楼开始,银子从来就不是在我手上,全都交回府里的帐房。」
「如果你想自立门户,可以考虑与我合作。我觉得你在经营酒楼方面可谓是翘楚。我出资金,你负责经营,利润四六分,你四我六。你意下如何?」
温凌龙有些意动。
「你不必马上回答我,好好考虑之後再说。」
「可是……那毕竟是温家产业,是数代人的心血,如果我不管酒楼,酒楼恐怕会走下坡。还有……我爹。爷爷临终前,要我照顾好我爹,不求我多孝顺,至少让他衣食无忧。」
「既是长辈临终的嘱托,自是应当遵从。只是……」
「我知道,我爹是糊涂了些,但那还是我爹。如果不是曹姨娘和温凌螭老在他面前说我坏话,事情也不至於如此。」
见温凌龙仍深陷於亲情的迷沼之中,居九雁不想与他在此纠结。执迷不悟的人,总是需要一记当头bAng喝才能醒来。还需要再给他一点时间,此刻勉强他并没有益处。
「我懂了。」居九雁举起酒杯与温凌龙碰杯,「在我离开此地之前,我的提议一直有效。」
「好的。多谢居兄抬Ai。」温凌龙举杯致意。
「别这麽说。喝酒。今天不醉不归。」居九雁道。
蹲在屋顶上的慕非清翻了个白眼。还说不用跟?都要和人家不醉不归了,不跟来可以吗?
约定好时间和慕非清交班保护温凌龙的张妍到来。
「怎麽了?一脸无奈的样子。」张妍在慕非清身边坐下。
「等一下你保护温凌龙,我大概要扛少爷回去。」慕非清无奈道。
张妍翻身挂在屋顶上,头朝下地望向包厢内,看到桌上已经摆着七、八个酒壶。
「嗯。辛苦你了。」张妍从怀里拿出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如果温凌龙喝醉了,我只要蹲在这里等他醒来便可。」
「你只带一个?」慕非清斜睨张妍。
张妍从怀里拿出另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包子,递给慕非清,「还以为你不饿。幸好我多带了一个。」
「多谢。」慕非清由衷的感谢。
这段时间暗中保护温凌龙,让她想起以前埋伏跟监贼人时的日子,那时也是经常饿着肚子监视贼人的去向,就算饿得眼前发黑,还是要提气跟上贼人的脚步。
「在想什麽呢?」张妍撞了一下慕非清的肩膀。
慕非清摇摇头,「没事。」
「那就下去扛人吧。少爷刚才摇摇晃晃的走出包厢了。」张妍指指下面。
慕非清站起来一个箭步上前,纵身一跳,正好赶在居九雁走出酒楼时拦下她。
看清眼前之人时,居九雁笑了起来,「你来啦?」
「嗯。今天没有马车,要委屈你一下了。」
居九雁还没回答,慕非清把将人扛上肩膀,一路施展轻功回客栈。
才到客栈门口,慕非清放下居九雁,後者便开始吐了个昏天暗地。
「我……我本来没想要吐的,被你颠得整个内脏都移位,不得不吐了。」居九雁痛苦地说。
慕非清拍拍居九雁的背,「吐吧。一肚子的酒,留着也没什麽用。」
居九雁为之气结,「你……」
才说一个字,居九雁转身又吐了起来。
「就说酒不是什麽好东西吧。」慕非清在一旁冷言冷语。
吐到只剩酸水时,居九雁总算不再吐。
「帮我个忙。」
「什麽忙?」
「把我送回房间里,我留了窗。」
「为什麽?」
「不想让元雅看到我喝醉的样子。」
慕非清挑眉看着居九雁,「如果我没接你回来,你准备怎麽上去?」
「我留了公输造的绳梯。」
慕非清冒了一身冷汗。喝到走路都摇摇晃晃了,回来还爬绳梯?不怕摔Si吗?真的怕大夫人怕成这样吗?
嫌弃归嫌弃,慕非清还是送佛送上西天,将人送回房间里头。看着居九雁倒头便睡,慕非清摇摇头,明天早上一身酒味,该知道还是会知道。何必Ga0这麽多事?
就在温凌龙酒醉,趴在酒楼包厢里呼呼大睡之际,他的父亲温裕重正抱着他最宠Ai的小妾曹姨娘在床上躺着。
「老爷,听说大少爷近来在酒楼做了许多事,投了不少银子进去。」
「那个逆子,叫他把银子拿回来,他说已经入了帐,不能取出来。这像什麽话?我是家主,酒楼是温家的产业,我想从酒楼把银子拿回来,还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吗?」
「老爷,我在想,大少爷该不会是想……」曹姨娘yu言又止。
「想什麽?」
「老爷,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你说。我不生气就是。」
「大少爷会不会是想将老爷取而代之。」
「他敢?」
「老爷您想想,当初老爷子对族老们说大少爷会继承您的家主之位,又说家主之位有能者居之。之前您要废掉大少爷,改立螭儿当继承人,族老们都当耳边风,没一个人当回事,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老爷子当年的话,有能者居之。您把酒楼丢给大少爷,让他去打理,好让螭儿坐享其成是没错。但这麽一来,族老们看到的都是大少爷的经营才能,而螭儿的才能他们一点都看不见。而且……」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温裕重不耐烦地说。
「老爷近年来从未掌管过酒楼,而自老爷子在世时,酒楼便一直握在少爷手里。虽说这是老爷授权给少爷,但看在族老眼里却是少爷深得老爷子信赖。若是少爷羽翼丰满,再到族老面前搬出老爷子,想将老爷赶下家主之位也未必不可能。再说,即使他不赶老爷下台,只要他在,族老便不会让螭儿有继承权。若是老爷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恐怕没办法在少爷手底下有好日子过。」
温裕重反覆思索着曹姨娘的话,越想越有道理。
「那你说,我该怎麽做?」
「除掉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