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居九雁和仇思媛公然卿卿我我，李元雅略显羞赧地站起身。「这几日少爷都在我房中用膳，今日可以陪陪二夫人及三夫人。我会让人把晚膳送到二夫人房中，少爷与二位夫人请自便。」
在李元雅离开後，仇思媛便坐正了身子，难得地像个良家妇nV。
居九雁斜睨了她一眼。「假正经。你是故意把人吓走的吧？」
「不这样，我们怎麽有机会和少爷说几句话呢？」
仇思媛又要靠过去，居九雁一个扭身坐到桌子的另一面去。
「少爷这几日都和大夫人在一起，把我们两个晾在一旁不理不睬。」公输照幽幽地说。
居九雁不可置信地看着公输照。「怎麽连你都这样？」
公输照挑了挑眉。「早知道谢家这麽麻烦，我就不跟来了。这几天好多人对我们明踩暗贬的，你倒好整日待在温柔乡里，和美人形影不离。」
「我……我……」居九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托辞。因为她确实心虚了。
她光顾着想多了解李元雅，好在未来的日子里照顾她的大嫂，却忘了谢家是个怎样的龙潭虎x。
「除了谢夫人还有谁？」居九雁问。
「谢家二房也有人来。」仇思媛倒了杯茶喝下去，「来拉拢我们的。拉拢不成便恼羞成怒地羞辱我们。」
「你们被羞辱了？」居九雁的火气蹭地冒了上来。
「没有。我们倒打一耙，把那个老妇人说得花容失sE落荒而逃。」
「花容失sE？」居九雁挑眉。
「我只是想积点口德。」仇思媛又倒了杯茶递给公输照。
居九雁接过茶杯，端到公输照面前，并且在公输照旁边坐下。「没吃亏便好。是我没想清楚就一头栽进来谢家，连累你们了。」
「没事。我也就是发点牢SaO罢了。」公输照接过杯子，仰头喝下杯里的茶。
「这nV人是怎麽回事？」居九雁转头看着那个斜倚着柱子，站没站相的婢nV。「她怎麽还在这里？伤好了不是该走了吗？」
「我无处可去。」婢nV轻佻地说。
「这不是能让你赖在这里的好藉口。」居九雁无情地说。
「我就是个弱nV子。你堂堂谢家少爷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nV子有何难处？」
「你的名字？」
「张妍。」
「张妍，你我都清楚，你不是什麽弱nV子。」
「何以见得？」
居九雁转向仇思媛和公输照，「你们就这样任由她装糊涂？」
仇思媛和公输照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湖面风光。
居九雁走过去抓起张妍的手，举到後者的眼前，「你手上的茧。那天你的穿着，在你腰上有马鞭。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马贼姑娘。」
张妍站直了身子，正sE道，「我是马贼出身没错，但我从未伤过人命，这也是我爹的处世准则。我们只求财不伤人。」
「你可知道有人因为被你们劫掠钱财和货物，落得血本无归，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最後只能抑郁而终客Si异乡。」
「……」
面无表情的居九雁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灰尘。「我不想再看到这个nV人。」
看着居九雁远离的背影，张妍坐到桌前，迳自倒了杯茶。
「这就是你们说的善良、温柔、悲天悯人的少爷？」张妍喝了口茶，重重地放下杯子，「我看他b衙门里的捕快还吓人。」
「你被抓过？」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从小就跟着我爹走南闯北，偶尔失手个一两次也不足为奇。」张妍又喝了口茶，「等一下。这个不是重点好吗？现在重要的是，我怎麽办？」
「我会想办法让你留下来的。」仇思媛帮张妍倒了杯茶。
「我并不是一定要留下来。」张妍摆高了姿态。
「我知道。」公输照坐到张妍身旁，搭着她的肩，「但我觉得你对我们很有用。这几天如果不是你帮我们躲过那些明刀暗箭的，那位大少爷早就头上一片绿油油了。」
张妍一手放在杯口上，阻止仇思媛再倒茶。「话说回来，你们真的是那位大少爷的妾室？看起来不像。」
「你觉得我们像什麽？」仇思媛反问。
「b较像姐妹。」
仇思媛笑了下，放下茶壶。
公输照拍拍张妍的肩膀。「你就安心留下吧。那位少爷早晚会发现你的好处。她会松口让你留下的。」
「好吧。如果不是无处可去，我真不想待在这里。闷Si人了。」张妍抱怨道。
「好了。别絮叨了。真叫你出去，身无分文的你能去哪？」仇思媛笑着说。
「大不了再去g老本行。」
「你势单力薄孤身一人，能劫一整列商队？」公输照调侃道。
「我可以挑小货郎下手。」
「你这话可别让大少爷听到。让她听到，她能活生生撕了你。」仇思媛善意提醒道。
「怎麽？她被抢过？」
「b这更糟。」公输照轻声道。
张妍闭上嘴巴。她有种预感，再深究下去的答案是她不想听的。
如同刚才居九雁对她说的那番话，即使她能让人毫发无伤地被抢，抢完之後那人还是Si了。这是她不想知道的事。
走出凉亭後，居九雁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走着。
前方忽然传来谈话声。她好奇地往前走，隐身於假山之後。
「李小姐，上次我提的建议，你考虑得如何？」
「我既已嫁入谢家，或许大少爷可以称呼我一声嫂嫂。」
「如果你答应我的提议和谢九鸿和离，改嫁於我，这一声嫂嫂便多余了。」
「那件事休要再提。我不可能答应的。」李元雅恼怒地说。
谢居安举起手，「李小姐莫恼。那谢九鸿有什麽好的？既无能又懦弱。这家主之位早晚是我们二房的，你李家需要谢家的支持，何不早日择良木而栖？」
「即使如此，一nV不事二夫，我也不可能改嫁。大少爷也已有妻室，又何必来纠缠我。」
「若你答应，我可以让你做平妻，不会委屈你的。」谢居安仍在自说自话。
居九雁本想出去为李元雅解围，听到谢居安说谢九鸿懦弱无能，而李元雅竟没有反驳半句，便停下脚步。她有些生气，李元雅似乎并没有和谢九鸿站在同一阵线。不是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吗？难道真的大难来临便要各自飞吗？如果她们之间只有策略联姻的交情，那姐姐临终前仍牵挂着李元雅，会不会是自作多情？
居九雁才刚建立起对李元雅的好感，顿时分崩离析。
「谢兄，原来你在这里啊。」
居九雁探头一看，来的人竟是赵广信。
他热情地向谢居安打招呼，飞扬自信的表情与那日在赵夫人房内看到的有着云泥之别。居九雁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赵兄找我何事？」谢居安往赵广信方向走去，将李元雅置之脑後。
李元雅藉此机会离开。
冷眼旁观中的居九雁将三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在李元雅走开之时，赵广信的目光也追随着李元雅而去，直到谢居安走到他面前，他才拉回视线。
谢居安心照不宣地回头看了李元雅的背影一眼，才又正眼看着赵广信。
察觉到谢居安戏谑的目光，赵广信笑了笑，「窈窕淑nV，君子好求。谢兄就别取笑我了。」
「我们哥俩交情好，我便不多说什麽。但在别人面前，赵兄这可就失态了。那好歹是我谢家妇。」
「谢兄教训得是。小弟下回会注意的。」
「赵兄也别太放在心上，我不过就是多事提醒一番。对了。赵兄所为何事？」
「江淮名妓到京城游历，今晚要在关雎楼登台，与京城名妓交流。我来邀谢兄同往。」
「这等盛事岂可错过。我们走吧。」
「好。走。」
等谢居安和赵广信走远，居九雁才从假山後面走出来。她0着下巴，若有所思。
晚膳时，李元雅果然让人将饭菜端到仇思媛屋里，总共是八菜一汤，以豪门之家来说或许有些寒酸，但以三个人来说份量刚好。
居九雁等下人把饭菜放好离开後才拿起筷子。「吃饭吧。」
她挟了一块香菇嚼了几下，便伸手去拿酒壶倒了杯酒。她端起酒杯，才放到嘴边，便被人握住手腕。
「别喝。」张妍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居九雁身後。
「你凭什麽管我喝酒？」居九雁没好气地说。
「这酒里被下了药。」
居九雁放下酒杯。「你怎麽知道？」
「这技俩我们马帮常用，说是无sE无香的药，但实际上会让抑制酒味。你不觉得这酒b平时少了许多酒味吗？」
居九雁端起酒杯仔细地闻着。「确实是少了些酒味。这是什麽药？」
「迷药。喝下去之後，不会立刻发作，大约一柱香之後，才会开始觉得困盹，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药倒人，那人还以为是自己JiNg神不济睡着了。」
「谁会对你下药？」仇思媛问。
略一思索後，居九雁猛然站起身，「不好。李元雅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