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h沙中,一列驼队蜿蜒地走在沙丘的棱线上。驼队在前面,後面跟着十几个挑夫,其中最显眼的是个瘦弱的小子,混在一队T格壮硕的挑夫里头。特别与众不同的是,挑夫们的肩上扛着的都是皮革包起来的货物,而那瘦弱的小子背着的是货郎常用的箩筐。
商队天明即启程,再往前走半天,便看见城门,上头写着「玉煌城」。
在城门口,守卫逐一检查着通关文牒。
驼队的由管事统一给了,守卫点清人头之後便放行。
走在最後的货郎单独拿出自己的通关文牒交给守卫。守卫看了几眼之後也放人进去。
进城之後,货郎和管事打了招呼後,便与驼队分道扬镖。
货郎背着箩筐走进茶楼,倚着柜台和掌柜的套交情,来回讨价还价,终於卖掉一批茶叶。换得的银两正好可以充当几日客栈房钱和进货的本钱。
讨价还价乃是为商常见的手段,并不影响交情,掌柜的笑着和货郎道别,约定下回还有好茶叶记得带来给他看看。
箩筐轻了一些,货郎一派轻松地转进一条小巷子,走进一间略显简陋的客栈。
临进门前,货郎看到围篱边有个穿着破烂衣裳,乞丐般的人坐在破草蓆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因为各种原因经商失败,缺少盘缠无法返乡,这种事在玉煌城屡见不鲜,行商的货郎们只能祈祷自己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客栈老板娘看到货郎,顿时眉笑眼开。
「小伙子,你来啦?」
「是啊。老板娘,这阵子又要麻烦你关照了。」风尘仆仆的货郎脸上还带着点h沙,笑起来灿烂得像yAn光般明亮。
看着笑容开朗的货郎,老板娘被感染得开怀。「你付了房钱,照顾你是应该的。後面通舖还有六个位子,你先进去挑个好位子吧。」
「好。我去看看。」货郎卸下箩筐,「老板娘,这箩筐寄存一下。」
「好的。」老板娘接过箩筐便闻到一阵茶香,「这次还是茶叶啊?你这茶叶闻起来就是好茶。可惜我店小,用不起这麽好的茶叶。」
「老板娘,如果你要的话,下次我可以带点卖相不佳但风味相同的茶叶,便宜卖你。」
「真的吗?下次记得。量也不用多,三、四块茶砖就够我用好久了。」
「好。我记下来了。」货郎拿出一串铜钱,「这是五天的通舖费用,还有货物寄存费。」
老板娘在箩筐上系上一块竹牌,又拿了另一块竹牌交给货郎。「这竹牌收好了,见牌取货。在本子上把名签了。」
每家客栈都得登记住客姓名,万一官府要追查逃犯、疑犯,会要求看住客名簿。如果被官府查到登录不实,店家是要受连坐处份的。
货郎在本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居久彦。
「我知道规矩。我先去占舖位了。」居久彦拎着包袱往後面的屋子走去。
如果不是为了省钱,居久彦真不想和一群臭男人睡通舖。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她。居久彦是她的化名,本名为居九雁。
屋里有三个人正呼呼大睡,应该是刚到不久,长途跋涉之後,总是能累到沾床就睡。
居九雁把包袱扔在角落的床位上,就当是占位了。
因为跟着商队走,夜里休息得很好,今天又只走半天的路,她还不觉得累。茶叶已经卖掉一些,剩下的再慢慢卖就好,有了钱,她要先去一个地方挑些要带回去的货,晚了就怕好货都被人挑走了。
居九雁在城里漫步着,两旁小贩的吆喝声,让她感觉心情愉快。
她拐进一条稍窄的街道,走进一家店舖,舖子里一边堆放着未经琢磨的玉石,另一边则是一整排的柜子,里头全是制作JiNg美的首饰。
伙计抬眼见到是她,也不招呼,只是点个头让她自便。
她先是在里面转了一圈随意看着,又走出来,熟门熟路地走进旁边院子的小门。
「公输,你在不在啊?公输,你在哪里?」居九雁边走边喊着。
院子左侧角落里的一个房间门被粗鲁地推开。
「叫什麽叫?吵Si了。幸亏我定力好,被你的大嗓门一吼还没把刀划歪了。不然,一块上好的玉石就毁了。」头上包着布巾雌雄莫辨的人走出来,表情凶狠地说着。
此时,敲门声咚咚响起。
居九雁还想说什麽,被公输照一把摀住嘴巴,连鼻子都摀得SiSi的。
「公输大师。公输大师是不是在里面啊?」
公输照把居九雁拖进屋里,悄然无声地关上门。
「都是你这个破嗓子,喊什麽喊,把人都招来了。」公输照气得踹了居九雁一脚。
「这也要怪我?明明是你自己本事太好,让人惦记。」
公输照出身机关世家。她明明有着一身技艺,一双巧手却只Ai做些首饰,机关什麽的一概不碰。可顶不住她家学渊源,老是有人来三顾茅庐要请她出山做机关。
两人在屋里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外面重新归於宁静,她们才敢出声交谈。
「你来找我有什麽事?」
「我刚才在店里看到一支簪子不错,便宜卖我。」
「先看看东西再说。如果利润不高,我也没办法给你太多折扣。」
「还有啊。帮我留点成sE好的玉石,先放你店里,等我要回去再来取货。」
「知道了啦。你哪次不是这样?」公输照推着人走出房外。
推攘之间,居九雁被公输照踹了PGU,趔趔趄趄地跌出院子门外。她左右张望了下,转头对里头说,「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公输照慢条斯理地走出院子,转向旁边的舖子而去。
居九雁越过公输照,走到柜子前面,指着里头说,「就是这支玉簪。」
公输照瞟了一眼。「你眼光还真好。镶金玉簪,既有雅气又显贵重。」
「怎麽?什麽价钱?」居九雁两眼发光地说着。
「好啦。便宜卖你。」
「再送我个木盒。」
「你真会得寸进尺。」公输照咬着牙说。
居九雁憨笑了下。
「那个nV人说让你来了记得去找她,别让她等太久。」
公输照从柜子里拿出玉簪和木盒交给居九雁。
「知道了。晚点就去。」居九雁笑着接过木盒,小心地把玉簪摆放进去。
「我警告你,喝酒就喝酒,不要碰不该碰的。」公输照语带威胁地说。
「後会有期啊。帐先记着,改天一起算。」居九雁将木盒揣进怀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公输照摇着头笑了笑。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
玉煌城虽不是大城,仍有一条着名的花街,在那条街上有一间远近驰名的销金窟,潇红院。
烟花之地总是灯红酒绿、杯觥交错。一间灯火辉煌的房间内,nV子衣裳整齐地斜倚在床上,边摇床边发出蚀魂销骨的SHeNY1N声,婉转Y哦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禁浮想联翩,脸红心跳。
在一旁的圆桌前,居九雁支着下巴,无聊地喝着茶。
两盏茶过後,居九雁走过去,递给nV子一杯茶,nV子喝了一口之後,又继续叫。
「姐姐,你这是要叫多久?」居九雁乏味得有些受不了了。
「你说一般人的房事通常要多久?」nV子叫的间隙cH0U空反问她。
「一柱香?」
「太久。」
「一盏茶?」
「太短。」
「我管他们要多久。我只想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走。」居九雁抱头趴在桌上,萎靡不振。
nV子是潇红院的红牌仇思媛,第一次见面便识破居九雁是nV扮男装,又不说破还一直调戏居九雁。最後,更是在众人面前点了居九雁当她的入幕之宾。
幸好仇思媛想要居九雁当挡箭牌,好让那些男人Si了要进她房的心,所以不得不给穷酸货郎出身的居九雁一些补贴。否则,以居九雁的身家,怎麽可能每次到玉煌城都要进一次仇思媛的房间?
仇思媛终於停下来,并且开始轻解罗裳。
「光说不练也是挺累人的。我要洗澡了。你不是说有事吗?可以走了。」
居九雁一抬头便看到仇思媛光洁的背部,连忙扔下杯子落荒而逃。
走出房间时,居九雁的脸上还有不正常的红晕,一转身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穿着男装的公输照,正嘟着嘴生闷气。
「那不是真的。」居九雁说。
「我知道。但我还是生气。」公输照说。
「姐姐,你们阎王打架能不波及我这个小鬼吗?」
「我b你小一岁。」
「……」居九雁看着公输照拱手道,「打扰了。我还有事先走。」
公输照鼓着脸颊望向房门口,跺了跺站麻的脚。这nV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叫那麽大声,来往的人都听见了。
玉煌城郊外。
居九雁独自一人坐在火堆前,嚼着r0U乾,从火堆上取下水壶,倒出煮沸的水,掀开茶罐,发现只剩下一些了,眯起眼眺望着远方,在心里盘算着,这次该买多少玉石和首饰。玉石成本低但重,首饰成本高但轻,玉石的利润虽不及首饰,但可以薄利多销,即使不卖给珠宝店,自己稍加切割打磨之後做成印石,卖给文人雅士也是笔不错的生意。
一阵马车轮子的咕碌声打断了居九雁的思绪。她站起身来拍拍PGU,伸长了脖子望向马车声音的方向。
「等很久了吗?」马车上一名穿着锦衣面容清秀的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