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岐左的大手放到门把上,压下、往里推去,果断如傅岐左都有脚下一顿的一刹那。
他怎麽也想不到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一手抱着颗抱枕、另一手撑在自己脸边不断打着盹的nV人。
和前天在车阵中看到她的时候不同,她今天的头发是放下的,一头直长发b想像中打理得还要好,就这麽飘逸地散落在肩上。
白sET-shirt和随意拣的牛仔K倒是一个样,宽阔的K管下是一双米白sE的帆布鞋,没有半点多余妆饰,连面容都是乾净的。
「……」傅岐左感觉自己在刚才脚下一顿的那一刹那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原本还粗手粗脚去开门的声响也在那一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接着,他的脚步都放轻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怕外头敲打键盘的声音会传到这处,他将手轻轻一拉,这回关门则是轻手轻脚的,静得倒不像一个成天只和带把的混一起的人。
门被阖上,毫无声响。
门边修长而JiNg壮的身躯正笔直站立着,黑眸也如人一般,毫不避讳地往沙发上的人看去,锐利的眸眨了几下眼。
应该是第一次,傅岐左也亲身T会到了上学时候课本里面写的「不知所措」四个字。
他不知道以正常人来说,面对现在这种状况应该会有些什麽行动,刚才的放轻音量只是他的下意识。
是要先当作没看见接着进去办公,还是叫醒她让她拿了识别证好走人?
傅岐左的视线停留在程郁岑乾净的面容上太过久,久得他一度认为自己这样算不算是走神的一种,一向断然的头脑还在犹豫着前者好还是後者对,瞳里一片黑映着的那个nV人在手背上重重一顿後,才知道要睁开眼睛看看。
眼皮先刷过一次黑幕,她缓缓将视线上抬。
再刷过一次黑幕,是一双被黑sE工装长K包裹住的长腿。
程郁岑知道那是谁,可刚拉回的意识让她的动作只得迷糊,没来得及觉得惧怕,就只有一句话在她脑中响起——啊,可终於让她等到了。
她理了理头发,一拨将其带到肩後处,脑子逐渐可以思考,她从沙发站起身来,讲礼貌地朝这个在警界不只是颇有声望的人点了点头,一字一句有条有理地说道:「你好,我是前天麻烦了你一趟的那个护理师,我不小心把识别证掉你车上了,要来和你拿识别证。」
都没给傅岐左回话的时间,程郁岑就先入为主地觉得他一天天的公务繁忙,大概会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自己载过这麽个人,於是她又自顾自地要从包包里翻找着什麽,一边说:「如果需要证件对身分的话,我这里……」
「不用。」傅岐左看着她的动作,一声打断她要说的那些:「我记得你。」
「……」程郁岑的身T有刹那的微微一怔,她应:「噢。」
「你的识别证我拿上来了。」男人这才恢复了一贯的作风,行事利索,转眸後脚下迈出步伐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在傅岐左的余光里头,程郁岑自然而然跟了上去的身影是使他诧异的,可他没想多说些什麽刺耳的话语,反正拿完识别证也就没有下次了。
躺平在桌面上的那张识别证被傅岐左指骨分明的手掠过,转身交给程郁岑:「你的识别证。」
「谢谢。」程郁岑双手接过,心想真不错,她就是喜欢这种效率的交流,拿了就能走人。
确认过没有问题,她把识别证再次稳当地挂回自己的帆布袋上,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双手攥着提带递了过去,就在傅岐左的面前不卑不亢地道:「傅先生,谢谢你的帮忙,这是我一点小心意,老字号的糕点很好入口的。」
程郁岑自认算是礼尚往来的人,这间舖子是她吃惯的,来的路上特地去买还排了不少时间。
像是耳边突然又浮现了刚才那年轻男生的话语,她叨叨地补了几句:「对了,听说您常常忙到很晚不睡觉,作为一个医护人员我还是得告诉您这样对身T实在不是很健康,如果工作真的需要的话,那还是记得要补充一点维他命b较好。」
「……」傅岐左的眉头毫不掩饰地紧蹙起来,盯着她看的眼眸像黑洞一样无声地就要吞噬眼前所有人事物。
到了他蹙眉的一刻,程郁岑才想起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能y生生把人吓破胆的一个角sE……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应该要赶紧滚蛋。
然而傅岐左只是想着要让那个多嘴的跑四十圈训练场。
「呃、那没什麽事的话……」
「咳——」傅岐左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再一次打断她要说的话,也不清楚自己为什麽要向这个人澄清,总之他是说了:「别听那些猴子乱说。」
「……」
程郁岑刚刚是想说没什麽事的话她就先溜了,可是现在她的注意力满当当都是放在「猴子」两个字上。
所以他是……美猴王?
这回换她皱起眉头,圆圆的眼楮里头眼珠子不明所以地左右转着,思虑片刻,重重地点了头,说出口的仍是那句:「那没什麽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您了。」
长发垂落一侧,她再次朝傅岐左点点头表示礼貌,没再耽搁,侧过身就要往外走。
「你出去之後——」傅岐左看着她的长发飘逸在纤细背影上添着一抹乌黑,眸sE一动,薄唇犹豫了几秒後掀起,磁X嗓音出口:「他们可能会对你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要是真冒犯你了就和我说,我会处理。」
「……」程郁岑的手都要握到门把上了,听着傅岐左的话没了下一步动作,回眸看向他。
莫名其妙的话?
程郁岑此时还没有听到他们喊她嫂子,就已经觉得是挺莫名其妙的,那个叫於晨昊的没事和她一个平民老百姓报告自己长官的作息g什麽?
她几乎越来越能确定中间的确是有些什麽她不知道的误会了。
对上程郁岑那一时之间无惧且直视而来的目光,傅岐左的眼神不由得地在她乾净的面颊上多停留了几秒,眼皮每眨下一次都像是快门按下那样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角度。
他的双眸太过锐利,锐利得程郁岑很快就可以察觉到他的目光,她不太自在地将自己的视线撇开。
这又是哪一出,能不能让她走了?
程郁岑明明是在自己的心里讲的这麽一句,眼前的这个人却好像会读心一样,轻笑一声,唇边g起极小的弧度,大概已经算是傅岐左这个人此生里最大极限的客套了,他举起方才递到手上的那个纸袋,挑眉:「谢谢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