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景中含泪控诉:“我管理麦田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麦田的经营不善跟我本来就没有半点关系,这完全是电商生鲜兴起造成的灾难。可我这个亲爸,亲爸啊!他把所有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没关系啊,身为他的儿子,我扛!可是为什么要断绝父子关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搞得我们连父子也做不成。他还真狠心,发表声明后,直接把我扫地出门,家都不让回。”麦景中想起了什么,又冲办公室里坐着的父亲囔囔,“不对,你是把麦夏接回来后,才把我扫地出门的吧?她到底又跟你污蔑了什么?从小到大那个人精就看我不顺眼,想夺家产很久了!”
麦永昌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瞪着儿子,没有回。
夏心南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犹豫了两秒后,立刻跑进去,找个角落站好。
麦永昌看向她,完全无视儿子,主动喊她:“小夏,你来了。”
夏心南在麦景中仇恨的视线里,头皮发麻地点头。
麦景中立刻锁定她,手指着她问:“是不是你?你就是那个帮我们搞并购的?我问你,是不是也在背后嚼了舌根?”
夏心南急忙撇清:“没有,绝对没有!”
麦景中不好找她出气,朝自己爸爸吼:“你把麦夏那死丫头叫过来,我跟她当面对质,我看她到底在背后说了些什么,让你连父子关系也给我断绝了。”
麦永昌还是不理他。
门外突然有好听的女声喊:“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门口走进来一个模特儿身材标准的美女。美女五官妩媚,一头半截卷的大波浪,要胸有胸,要臀有臀。
夏心南在美女出现的那秒,立刻自卑了。
这才是传说中的,举手投足间都是女人味。
麦永昌喊了声麦夏。
原来这就是麦夏,这也太漂亮了。夏心南心生羡慕。
麦夏喊了声:“爸。”继续怼麦永昌,“哥,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自称是麦田的有功之臣?麦田之前的十几年发展很好,用步步推进的方式开了六十五家门店,并且保证所有门店都会挣钱。可是哥,你呢?上任一年就把麦田的管理全部替换,还闹得特别僵,让爸没有办法收场。还上报纸说什么33的扩张计划。你三年开了三十五家门店,几乎每家都在亏钱。就算都在亏钱,就算资金链已经特别紧张,你还跑去一口气又开了十家。哥,麦田今天落到要并购的地步,完全是你管理不当;爸今天跟你断绝关系,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如果我是你,我就安静地滚蛋,想想剩下的几十年要怎么过?”
麦永昌怒火冲天地吼:“你承认了是吧?你承认了是吧?就是你在背后嚼舌根,就是你想夺家产,所以踢我出局!”
麦夏也不甘示弱:“我只是跟爸说了一些事实。”
“什么狗屁事实?你完全是在添油加醋,栽脏陷害!就你在国外换的那些男朋友有多少个了?我不说你,你反过来陷害我?”
“你在国外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混了一张毕业证回来,拿麦田生鲜乱搞,来实现你的伟大抱负。哥,你不知道反思,还一个劲埋怨爸跟我,你真够了!”
“你个死丫头,从小就牙尖嘴利,现在更嚣张,讲这些来陷害你哥,看我不打死你!”麦景中作势扬起手。
“你小时候就爱打我,长大了你还敢打我?信不信我跟你没完?信不信我报警让你蹲大牢。”麦夏也不怕他,感觉他就是在吓唬自己。
麦景中狂燥地一巴掌扇了下去。打一巴掌还不够,他攥住麦夏的头发,巴掌拳头开始抡换招呼,一边打一边骂:“你报警啊,你报警啊!我打死你!”
麦永昌没有拉开儿子,他动都没有动,像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麦夏喊着救命。
夏心南看不过去,连忙喊:“你别打了,你怎么能打人?”她怀疑自己最近出门是不是没算八字,怎么尽碰到这种打架场面。
麦永昌等儿子打了好几分钟,才起身拉开他。
麦夏躺在地上,哭着喊:“爸。”
麦永昌死死攥住儿子的胳臂,出声警告:“你够了啊。”
麦夏鼻青脸肿,牙都流血了:“爸,帮我报警,我要抓他,我要告他。”
麦永昌没理女儿,冲门外大声喊来保安,把麦景中交给保安:“把他带走,别让他再进公司丢人现眼。”
处理完儿子后,麦永昌蹲下来,安抚女儿:“麦夏,跟哥哥打打闹闹的,报什么警?你这一报警,你哥蹲大牢了,等他出狱就会把你往死里修理。”
“爸,他从小就打我,你都不管。”
“麦夏,兄妹间打打闹闹的,你还认真了?听爸一声劝,你哥现在已经没有工作,连家人也没了。放过他,放过他行吗?你哥始终是你哥,就算爸爸生气跟他断绝了关系,但他还是我们的家人。”
“爸……”
“乖,听爸劝,以后你就是麦田的总经理了。”
夏心南站在一旁目睹这一系列变故,突然心生疑惑。传说麦永昌重男轻女,麦景中虽然亏空公司,但也不至于断绝父子关系。还有,为什么麦景中暴打麦夏几分钟他才介入?
他是故意的?
麦永昌扶起麦夏,安慰了十几分钟,那安慰的一幕,在夏心南眼里俨然就是慈父,俨然就是跟传闻背道而驰。但夏心南始终感觉不对劲。
夏心南等父女情绪稳定下来,才敢说话:“麦董,是这样的,我虽然跟汇诚搭上了线,但还没有得到答复。东道那里也态度不明。这样,我下次有新的情况再来跟您汇报。”
麦永昌微笑道:“辛苦你了,等有进一步消息的时候,你跟我女儿麦夏联系就行。”
“行。”
夏心南告辞。
麦永昌继续安慰女儿几分钟后,就把女儿打发去医院检查伤势。麦永昌枯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静,渐渐惆怅起来。他拿出抽屉里跟儿女的合影摆台,看了分把钟后,眼眶湿了。麦永昌站起来,走到窗户前。
窗明几净,外面还是如同那天一样晴空万里。天空澄蓝得像画作,上面点缀了两三片白云。
麦永昌看着窗檐下的鸟窝,鸟窝里一只小杜鹃突然斜飞着冲出,飞入天际。
麦永昌看着杜鹃远去,笑道:“这么快就长大了,翅膀还没硬就会飞了。”
不过一会儿,一只母燕子从小杜鹃离开的方向跟着飞出。
麦永昌心想,过不了多久,窗檐下的鸟巢里,小杜鹃会长大,会继续延续它母亲的行为。是啊,生存是本能,它凌驾于一切道德。等人到了绝境,理智会占据上风,而情感则会臣服于理智。
禽类都懂,他是个人,何苦还为此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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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邪了什么门?灾祸会接踵而至?夏心南出去吃个饭,能撞上大佬打架;去汇报工作,麦永昌的儿女又打了起来。夏心南真的只是单纯想拍个马屁,或做好本职工作,但这还真有些流年不利的兆头。
这一趟去麦田的遭遇让夏心南心有余悸。她回到公司后立刻上网查黄历。
果然黄历提示:忌出行、动土。
手机微信里,向铭又发来三条未读语音。夏心南生怕他会说出什么肉麻话,干脆不听也不回。晚上下班后,夏心南直接赶回家。既然忌出行,那躲家里肯定安全。岂料刚到家门口,她就闻到了屋里飘来的熟悉香味。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打开大门。客厅里的餐桌上,摆满了菜。向铭正手脚麻利地把洗好的菜在菜碟里摆花样,而妈妈开心地坐在一旁看着他摆花样。
向铭看到她,两眼发光地打招呼:“HI”。他笑容灿烂地问,“这么早下班啊。”
“嗯。”夏心南回了声后,一脸懵圈地问:“你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