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一比一单打独斗争胜负,那么墨矢必输无疑;如果这是二打一联手配合,那么墨矢很难打赢;可这却是一场混斗,墨矢突然的横插一脚打乱了两位妇人的阵脚,她的一加入即刻分了两个人的心。
墨矢最拿手的是什么?
群殴啊!
秉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她堪堪躲过了两边同时袭来的拳脚,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来得更加真实,左手抵住华服妇人劈来的一掌,顺势滑到她的手腕关节处扣住,而那布衣老妇此时正飞起一脚,势头正猛。墨矢赶紧一拉华服妇人的手,避开那一脚,然后趁着她一脚还未落地的时候飞身扫向她的另一条腿,可那布衣老妇也机敏,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哪怕一只脚还未落地,她也能单脚跳着避开墨矢的攻击。
“哈,小丫头你还嫩着呢。”布衣老妇躲过一招,得意洋洋的说。
墨矢擦了把汗,没错,她是擅长群殴,可她来这儿并不是来打架的啊!她是来找这两位老祖宗给瑜儿治病的呀,所以她怎么可能去殴这两根救命稻草呢!相反,她得阻止这两根稻草之间的互殴!
华服妇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损人的机会,见缝插针的嘲笑道:“是啊,人家小丫头水灵水灵的可嫩着呢!不像你就一老菜皮了呗,哈哈哈!”
布衣老妇皮笑肉不笑的回敬道:“咱俩同龄,老妖怪。”说罢,又是一记佛山无影脚踹向华服妇人的面门。
华服妇人非常小心眼的把墨矢往前一推挡着,报了那一扣之仇,她自己则准备沉着布衣老妇与墨矢撞在一起的那个空隙袭击对方。
说时迟那时快,本该被甩出去踹个正着的墨矢“唰”的后仰矮下了身子,那弯弯的身子如拉满的弓弦,那腰软得好像没有骨头。华服妇人只见到墨矢那倒过来的脸忽然灿烂一笑,接着她竟以这仰倒着的姿势,伸长了手臂抓住了她的脚腕,然后使劲儿一拉……
“哎哟喂!”华服妇人痛叫一声摔倒在地,墨矢也仰躺着摔在了地上,不过她在摔倒的时候还做了一件事,她从腰间掏了锭银子,运上气劲儿丢出去对准了布衣老妇金鸡独立那条腿上的麻筋,布衣老妇正幸灾乐祸着,措不及防的腿上一麻,一条腿就没了力气,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哎哟喂!”布衣老妇捂着屁股痛叫道。
墨矢见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拉一个,脸上满是关切紧张,还有些惴惴不安,“两位前辈没事儿吧,晚辈一时心急,就,就……”
“妻主,可有伤着?”那短短的几分钟把一旁的夏瑜给吓了一跳,这是墨矢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身手,在他看来,他的妻主可以学富五车,可以挥笔成章,可以与母亲在书房商讨家国天下,却没有想到这么个温柔细致,书生儒雅的人竟有如此狡黠利落的身手,当时在东海军营对墨矢在战场的事已有耳闻,她是名将之后也略知一二,可听说与见到,是两码事。这一刻,夏瑜心里头书生意气的墨矢变了个样,或许这样子的一个人,不该困在内庭,不该束缚于条条框框,不该总是为他而战战兢兢。
墨矢一见夏瑜过来,立刻露出了笑脸,有些脸红的说:“还好,就是摔得有点疼。”
华服妇人一听,立马不干了,“我才摔得疼呢!小丫头年纪轻轻,鬼点子倒是不少!”
“你自己存了坏心眼,还好意思乖别人,哧……”布衣老妇随时准备着抬杠,鄙视的白了她一眼,她揉着自个儿的屁股,不明意味的看着墨矢说:“你麻筋的位置找得可真准啊,会点穴?”
墨矢赶忙弯腰先赔了个罪,然后说:“晚辈不会点穴,对人体穴道也只是知道几个常见的,不过这个麻筋……晚辈夫郎身子不好,时常给他按摩,久病成医,于是便知道了人身上几个部位的小秘密。”
华服妇人本想再跟布衣老妇再吵上几句的,但见她立刻转了话头,便也把心思放到了她们的对话里,此刻一听墨矢这么说,她看了墨矢和夏瑜一眼,皱了眉,突口而出:“敢情小丫头为了求医,都奋不顾身了?”
墨矢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讽刺意味,显然她是认为墨矢忽然冲出来都是蓄意而为,想要引起她俩的注意。可事实上……夏玥打的好像就是这个主意。
此时,便是轮到夏玥出场了。
“哈哈哈,蓉夫人,岑前辈,两位前辈还是那么有活力啊!不像我,子婴又说我老气横生,未老先衰了,哎!”夏玥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走到了墨矢身边,然后落落大方的介绍道:“两位前辈,这位是我弟妹墨矢,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夏瑜,刚才多有冒犯,但是我瞧见两位前辈闹得那么热乎,只能逮着我弟妹以这种方式给两位打招呼了。”
蓉夫人就是那个华服夫人,她看上去很欣赏夏玥,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多为难墨矢了,只说了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都那么多鬼点子。”
“狂生夏玥的面子我们当然要给,何须多此一举。”岑前辈拍了拍布衣上的灰,略有不悦的说,她比蓉夫人要严肃的多。
墨矢见状说:“古话有云,不打不相识,玥姐认识两位前辈,可两位前辈不认得晚辈,晚辈就想要毛遂自荐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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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前辈听了没什么反应,就看了看夏瑜,说:“把手伸出来,老身可不是什么毛病都有空去治。”
“得,你不愿意治,就一边去,我来给小玥她弟治!”蓉夫人较劲似的一把抓过了夏瑜的手腕,还不忘得意洋洋的看了岑前辈一眼,见她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越发的窃喜。
然而,蓉夫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在摸到了夏瑜的脉相之后,逐渐凝固了,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还带着点儿苦恼,半晌,她松开了手,垂着头还在思考着没有说话。岑前辈虽说一直与蓉夫人抬杠,争斗了一辈子,可却也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见她这表情,便知其中有异,便也一言不发的搭上了夏瑜的脉,眉头紧锁。
见这两位医者都进入了状态,墨矢和夏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墨矢尤为紧张,其实这事儿还是避着夏玥的好,保不准这两位高手就看出了夏瑜是半个海族人,到时候要如何解释,如何隐瞒便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还有夏瑜的病,若是连这两位都治不了,那下一步还怎么办。
岑前辈看上去比蓉夫人更冷静些,她招呼了一声:“进屋再看看吧。”便率先走在了前头,蓉夫人难得没与她唱反调,没这个心思!
夏瑜看出了墨矢的紧张,他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握住了她有些潮湿的手,宽大的广袖垂下来悄悄的遮住了两人此时有些突兀的举动。
“妻主,没关系的。”他柔柔的说道,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墨矢点点头,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暗暗发誓,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也要治好他的病,让他不再痛。
两人走在最后头,可这一举一动的亲昵却看在了夏玥眼里,她走在前头,脸上有一丝丝欣慰。
“夕夏,海天青……果然大胆,开这方子的人比老妖精你还要疯狂呐。”岑前辈看着桌上的单子,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不咸不淡的评价道。
蓉夫人啐了一口,道:“比疯狂,我可比不上老匹妇你啊!”
然后话锋一转,看向静静挨着墨矢坐着的夏瑜说:“不过小玥她弟,你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啊!这么虚弱的身子,应该连床都下不了了才是,竟然可以承受这两味如此烈性,跟毒药没什么区别的药,还每天服用,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中朝男子出门在外是不能与陌生女子说话的,尤其是在自己妻主在的时候,更要秉着谨言慎行的原则,所以夏瑜只是淡然安静的笑着,并不言语。
墨矢接过话说:“瑜儿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全身抽痛,好像是药物的副作用,请问这个有没有治疗的办法?”
岑前辈眼皮也不抬的回答:“抽痛算是轻的,这药吃得多了,发展到后期会越来越疼,疼到后来超出了人体可承受的范围,要么自残而死,要么七窍流血而死,勉力压制,也不过是在人世间活受罪罢了。”
墨矢听了心中一紧,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就连夏玥也皱起了眉。
“小丫头你也别着急着问我们怎么治,先老老实实交代了小玥她弟到底得了什病,让人给这么治了!”蓉夫人很是不开心,觉得墨矢有什么瞒着没说,忒没有诚意了!
墨矢的脸色白了白,她当然知道医者在治疗病人之前先要了解清楚所有的情况才能精准的诊断,而夏瑜身上那一半海族血统或许就是当初北雨大胆的选择这两味药的原因,可这是个秘密,如何让别人知道?
就在这两难境地的时候,一支羽箭猛然射破了窗户,在众人眼前飞快的掠过,直直的穿过了整个房间,深深的钉在了墙壁上,而屋外,忽然是一片的喧哗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