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坐了片刻,刚喝了几口茶水,莞儿突然腹痛,“语妹妹,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小解。”
“好。”何轻语点了点头,看着莞儿随那个婢女下了楼。
何轻语独自坐在房中,无聊的打量着房间。黄梨木几上摆着一个玉壶春瓶,瓶内供几枝秋菊,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左边墙上悬挂着四条屏,上面绘着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右边墙上挂着一把三尺长的镶着珠宝的佩剑和一根翡翠玉笛,屋内的摆设处处透着富贵和精致。
在房间内等了许久,也不见莞儿回来,何轻语感到有些奇怪,起身往外看,窗外是她刚刚路过的小花园,四下无人,花园内静悄悄的。景色单调乏味,何轻语刚想坐下,就看到有几个大汉沿着花园的小径走了过来。见他们左顾右盼了一番,就分散开藏在树下和花丛中。何轻语皱眉,这些人要干什么?盯着他们再仔细一看,倒吸了口冷气,那些人手中拿着短弩。
何轻语掩着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突然看到言庭羲朝这边走来,顿时明了,这些人是刺杀言庭羲的!眼看着言庭羲越走越近,那些人悄悄地举起了短弩,瞄准了他。
何轻语在楼上看得心惊肉跳,无法坐视言庭羲被人射杀,不顾一切地冲到窗边,大声喊道:“言庭羲快走,有人要杀你!”
喊声刚落,就听到弩箭射出的破空声,言庭羲双足一点,飞身而起,“嗖嗖嗖!”数枚弩箭从他脚下穿过,钉在了他身后长廊的柱子上。
见行迹已经败露,那些人放弃了用弩箭射杀言庭羲的计划,从藏身的地方跳了出来,拨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扑向言庭羲。其中有一个人因记恨何轻语坏了他们的好事,举起短弩,对准站在窗边的何轻语,一按机栝,三枚弩箭射向何轻语。
带着呼啸声的利箭飞射而至,何轻语本能地向下一蹲,利箭从她的头顶嗖的一声飞过,割断了她束发的丝带和几缕长发,披散开的秀发遮住了她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的小脸。
外面的隐隐约约有打斗声传来,何轻语被吓坏了,没敢起身去看,双手紧紧抱着肩,蹲在原地,因为害怕全身都在发抖,她不敢想像刚才要是没有及时蹲下来的可怕后果,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何轻语惊恐的回头,门帘掀开,莞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言庭羲、栾华和那位齐先生,见是他们,何轻语脚下一软,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
“语妹妹!”莞儿一惊,以为何轻语受了伤,冲了过去,“语妹妹,你哪里受伤了?”
看着何轻语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泪水,秀发沾在脸上,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言庭羲微眯双眼,眸光闪烁,她是真得吓倒了,还是假装被吓倒?沉声问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莞儿姐姐,我要回家。”何轻语的声音发颤,她还没有从那个恐惧中走出来。
“语妹妹,你先起来。”莞儿扶何轻语在椅子上坐下。
栾华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莞儿接过去,抚开何轻语的头发,喂她喝了几口茶水,安抚她道:“语妹妹,没事了,那些东瀛人都被六哥哥抓起来了。”
何轻语对那人人的下场不关心,紧紧地拽着莞儿的衣角,“莞儿姐姐,我要回家。”
“好,我们这就回去。”莞儿手脚麻利的帮何轻语把头发挽好,又绞了帕子给她净面,收拾妥当了,才一起出了小楼,坐车离去。
马车转了个弯,消失在视线尽头。
“想不到她居然会出言示警。”栾华有些难以理解何轻语的行为。
齐先生皱眉,摸着胡子道:“莫不是露出什么破绽让她看出来了?”
“隔了这么远,她不可能看得出来。”栾华不赞同。
“那她为什么会出言示警?难道是想借此换取将军的信任,或者是她有所觉察,想要转移我们的视线?”齐先生继续揣测。
“好了,你们无须胡乱猜测,叫十七多留意她的举动,看看她会和什么人接触。”言庭羲眸中闪过一抹冷冽的精光,“不管她再怎么装,总是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是。”齐先生应道。
对于言庭羲的算计,何轻语是丝毫不知,回到清江楼,见绿穗和添香脸上带着伤,惊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姐,她们没事。”子衿上前拦住何轻语的视线,“小姐,你用过膳了吗?”
“没有。”何轻语摇头,她先是被晒得半死,后又被吓得半死,那里还记得要用膳。
子衿一听这话,不满的横了莞儿一眼,这人怎么回事?居然让她家小姐饿到这个时辰,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人的,忙叫来小二,点了几道菜,伺候何轻语用膳。
一时吃罢饭,换上女装,各自回府。何轻语不敢把受了惊吓的事告诉徐母,本想把这事瞒过去,却不料,当天夜里,她突然发起烧来,满嘴胡话,把秦嬷嬷几个给吓坏了,赶紧通知李氏去请大夫。
何轻语一向身体健康,突然生病,徐母已经觉得很奇怪,偏偏大夫又说她是受惊过度,才引发的病症。徐母就更加奇怪,这好好的,谁这么大胆子?忙把昨天跟着她出去的子衿几个叫来问话,厉声问道:“你们说昨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吓着你家小姐了?”
“昨天小姐本来是要去夏家拜见夏夫人,谁知那莞儿小姐哄骗小姐陪她去言氏宗庙观礼,小姐不肯去,她就强行把小姐拖上了车,奴婢阻拦不及,小姐就被她给带走了,过了午时方才回来。”子衿对莞儿昨日的所作所做非常的不满,又心疼何轻语,就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莞儿头上。
“也就是说你家小姐出去发生了什么事,你并不知道?”徐母沉声问道。
“奴婢问过小姐,小姐说没事。”子衿低头心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