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楼上很“热闹”,言氏宗庙更热闹。汉英宗为显示对言庭羲恩宠,亲临言家宗庙观礼。皇恩浩荡,言氏一族与有荣焉。为了汉英宗的安全,言氏宗庙外守卫森严,何轻语和莞儿这样的非言氏族人,被拦在了宗庙之外。
“莞儿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何轻语不想做冒险的事,劝莞儿放弃。
“我不回去,今天是六哥哥及冠的大日子,我一定要进去。”莞儿不死心的在宗庙外寻找可以突破的缺口,好顺利的溜进。
何轻语对莞儿的执着,很是头痛,有皇上在这里,守卫怎么可能有疏忽的地方?她们想混进,根本不可能嘛!可是莞儿不听劝,何轻语没办法,只好认命地跟着她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走了快半个时辰,被太阳晒得就要变成人干了,她们还在宗庙外转悠。
见莞儿还要继续找下去,何轻语真得很担心那些守卫会怀疑她们意图不轨,把她们抓去丢进大牢,扯住莞儿衣角,可怜兮兮地道:“莞儿姐姐,语儿累了,语儿走不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语儿,乖,再坚持一会,我们一定能找到方法进去的。”莞儿不肯轻言放弃,拖着何轻语继续从这头往那头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怜悯莞儿的痴情,想成全她的心意,跟在言庭羲身边的齐先生出来迎接一位从外地赶来的幕僚,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其实齐先生并没有一眼认出何轻语和莞儿,只是觉得这两人行踪有些诡异,就留心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把何轻语给认了出来。何轻语容貌出众,身量又不足,扮起男人来并不象。
齐先生皱眉,她为什么会来?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招来一位侍卫,俯耳说了几句,那侍卫看了眼何轻语和莞儿,点了点头。齐先生见他明白,笑着转身领着那个幕僚进了宗庙。
何轻语正在努力劝说莞儿放弃,忽然看到那侍卫大步走过来了,脸色巨变,她可不想去牢里体验一把,忙用力抓着莞儿手臂往外拖,“莞儿姐姐,我们快走吧!”
莞儿也看到了那个侍卫,她不惊反喜,拖起何轻语迎了上去。何轻语不能抛下莞儿不管,也只得随她进去,有难同当了。
“两位小……公子是来观礼的吧?”侍卫不等莞儿说话,抢先问道。
“是啊是啊!”莞儿欣喜地点头。
“两位请跟我来。”侍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侍卫大哥!”莞儿雀跃地拖起何轻语跟在那侍卫身后,从侧门进入言氏宗庙。
言氏家族人丁兴旺,宗庙内济济一堂。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太长,何轻语和莞儿进去站了片刻,吉时就到了。
主持冠礼一般是受冠者的父亲或者兄长,言庭羲无兄无弟,只有五个姐姐,为他主持冠礼的是他的父亲汾阳王言世臣。身穿白色中衣的言庭羲由言世臣领进宗庙,祭告天地、祖先。
一个白胡子老者充当主宾,他为言庭羲加冠着服,先是黑麻布做的缁布冠,再是白鹿皮做的皮弁,最后是红黑相间的素冠。三次加冠后,礼成,言世臣请主宾进侧厅用宴,言庭羲则入内室拜见他的母亲汾阳王妃。
依礼本该是由主宾为言庭羲取字,可是汉英宗在座,自然由他来取。汉英宗略一思索,为言庭羲取字“逸之”。
逸之?
边境平静,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确该安逸处之了!何轻语微微一笑,隐隐却带着三分讥诮。
言庭羲拜谢后,依次拜见族中兄弟及来宾,再入内室拜见他的姑姑和姐姐们。言世臣和观礼的百官及言氏族人簇拥着汉英宗退到后堂。言庭羲脱下加冠所戴的素冠和衣服,换上玄色礼服和银冠,到后堂陪宫。
“莞儿姐姐,我们该回去了。”何轻语扯了扯莞儿,提醒她道。
莞儿充耳不闻,微偏着头,嘴角含笑,一脸痴迷。何轻语翻了个白眼,放弃了叫醒她的打算,直接拖人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先前带她们进来的侍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拱手行礼道:“两位小……公子,世子爷有请。”
一听世子爷三个字,莞儿回魂了,喜不自禁地扬声道:“六哥哥要见我?”
“是的,请两位随我来。”侍卫道。
“不……”何轻语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莞儿拖得脚下一滑,“叭!”的一声摔倒在地。
“语妹妹,你怎么样?”莞儿忙转身扶起何轻语。
“我没事。莞儿姐姐你跟这位大哥去吧,我先回去了。”反正言庭羲要见的是莞儿,何轻语决定不去当电灯泡。
“世子爷请两位一起去。”侍卫重申是两位一起。
何轻语皱眉,言庭羲这是什么意思?他见莞儿就好了啊,为什么要见她?
莞儿不容何轻语多想,拖着她往前走,“语妹妹,快走吧,别让六哥哥久等。”
何轻语身不由己的被莞儿拖着走,那侍卫带着她们走过了三条长廊,穿过了两个垂花门,又转上一条长廊,还在继续朝前走。何轻语越走越不安,停步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想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一心见情郎的莞儿听到何轻语的话,也警觉起来,紧张地瞪着那个侍卫,“你想干什么?”
那侍卫没想到何轻语小小年纪疑心这么重,正不知道要如何向她解释,就看到栾华从长廊那头转了出来,大喜,连忙喊道:“栾大人。”
莞儿认得栾华,忙喊道:“栾大哥。”
栾华走了过来,打量了莞儿一番,皱眉道:“莞儿你怎么这副打扮?”
莞儿脸一红,低头揉搓衣角,小声道:“我是来观礼的。”
“栾大人,这两位是世子爷要见的人。”那侍卫禀报道。
“我知道了,我会带她们过去。”栾华点头道。那侍卫如释重负,行礼后,沿原路返回。
见莞儿认得栾华,何轻语疑心稍减,随他继续向前行。又走了一个长廊,穿过一个小花园,就看到了一栋两层的小楼。三人拾阶而上,栾华把她们安置在一间房中,招呼婢女送上茶水,他言道去请言庭羲过来,退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