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沉吟,宋白轻蔑地笑了一下:“看来,俞凡小兄弟对上流社会做事的习惯还很不熟悉。”
我不禁挖苦他:“当然了,我一个农村人,怎么能理解这么‘高端’的习惯呢?”
宋白眼皮一抬,露出浓浓的嘲讽之色,看我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他说:
“你当然理解不了!这是上流社会里特有的‘黑暗协议’。官场和商场上,勾心斗角,但有些事情,必须说话算话,所以有人发明了这种黑暗协议,双方把把柄交到对方手里,就相当于上了一道保险杠,再也不用彼此担心!”
“放屁!”我懒洋洋地骂了一句:“自己做的丑事都化成白纸黑字交给对方了,还会不担心?!”
“俞凡,你找死吗!”听我对宋白直接爆了粗口,宋念玉和徐翔顿时一齐站起来,一副恨不得弄死我的样子。
宋白却很沉稳,向他们挥了挥手,眼神阴森地看着我:“你会担心,只能说明你还太嫩!”
听到这句话,我倒是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最近曝光的一封公务员写给情妇的承诺书。
我记得,那承诺书公然写着,他承诺不再碰他老婆,而且每周至少跟情妇发生四次关系,最后,他和情妇还都签字并按了手印。
我原本以为,写这种承诺书,是那男人禁不住情妇死缠大脑短路的结果,现在看来,原来是那是“黑暗协议”的一个变种!而且,这种承诺书被曝光的还不止一份,网上一搜一堆!
他妈的,这么看,难道把自己的丑事形成文字,并签字画押,再送给可能告发自己的人,难道已经成为贵族阶层的新时尚了吗?居然敢干这种事,是他们的心够坚强,还是他们太傻比?
说不定两者都有吧?
我怀疑了好一会儿,虽然一百万个不认同这种煞笔作法,但照片掌握在他们手里,我只好同意。我拿起协议,靠在沙发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斟酌。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巨大漏洞,我指着协议第二条问宋白:“宋老板,那些照片,想必不是全部吧?那姓周的一定留了一些,你承诺这些照片不公布,是仅限于你手里的照片呢,还是也包括他手里的?”
宋白冷冷地反问:“那你以为应该怎样写呢?”
我注视着他:“很简单,条款必须改成,你和周文龙所有的幽姐的照片,都要交给幽姐!”
“笑话!”宋白儒雅地抻了抻肩头的衣褶:“你太高看宋某了,我的交给你,还可以商量,但我怎么控制得了周文龙?他想怎么处置,谁又能管得了?”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照这么说,我就算签了协议,万一某天有个第三方联系了那位神秘警官,对宋小姐的调查重新启动,那岂不是也不在我掌控之内吗?”
“你!”宋白瞬间露出了野兽一样的目光:“这根本是两码事!照片有两份,一份在周文龙手里,而上诉的权力,只有你一个人有!”
我轻蔑的笑了一下:“宋老板,你们这些有钱人哪,还真是自以为是!张队长把我当法盲,你又把我当经济盲吗?这份协议,可以从根本上杜绝你们的风险,但我的风险却还剩下一半!这是不平等的交易!你别以为我和幽姐好欺负,如果想让我们签字,你必须把所有照片都给幽姐!”
宋白断然摇头:“放屁!那周文龙也算海都一霸,我哪有能力控制得了他?”
“别他妈装了!”我猛地把协议摔在茶几上,怒叫:“宋白,你还把我当煞笔吗?你没能力控制周文龙,那这二十章照片你是怎么要来的?!”
我翻了脸,宋白的脸快被我气紫了,宋念玉大怒,猛地站起来,伸手便朝我脸上打来,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念玉恶狠狠地道:“俞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爸爸这么说话!”
“呸!”我寒声道:“我就是敢!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这个世界不是你们家的!你们作孽太多,现在报应已经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宋念玉三人都像被触到了痛处,身子一颤,立即缩回头!
我心里暗爽:握草,老子不过随口一猜,竟然中了!看来这个罗小茶的来头真是大,还没对他们做什么,就能把他们通通吓成这样。
这回轮到宋白沉不住气了,他狐疑地看着我:“俞凡,你跟罗小茶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没关系!”我心里暗暗得意,却没好气的回答:“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都跟你没有关系!”
宋白的脸色更难看了,看得出,他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我心里却痛快得很,什么大地产商,不过就是个有点脑瓜的恶棍罢了,仗着有钱把我和幽姐欺负得这么惨,如果不是有幽姐的把柄在,老子一准抄起凳子砸扁了他!草!
过了足有一分钟,宋白的神色慢慢恢复正常(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有过人之处),他摆了摆手:“你不说就算了!俞凡,那些照片,你什么时候要?”
我顿时心花怒放,幽姐也忍不住激动了一下,我说:“当然是现在,越快越好!”
宋白哼了一声,到西边一张华丽的写字台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很鼓的牛皮纸信封,拿过来丢在茶几上:
“照片一共三十二张,周文龙给了我二十张,全在这里。至于他手头剩下的那十二章,我暂时拿不到。”
“那你就得好好干了!”我一把抢过信封,直接递给幽姐,幽姐感激无比地看了我一眼,打开信封飞快地过了一下那些照片,眼角闪着泪道:“是二十张,是原版!”
宋白忽地冷笑一声:“也只是原版而已!如果我和周文龙手里还有复印件,那你们的打算最终还会落空!”
“你们一定有复印件,但我们收回一张是一张!”我回敬一句,掏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递给幽姐,她即跑去卫生间把都封烧了,回来后,她仍然激动的双腿颤抖。
我拿过茶几上的钢笔,刚要在协议上签字,宋念玉忽然伸手按住:
“等等!我也有一个问题!”
“你说!”
宋念玉狠狠地瞪着我:“我们虽然有白幽儿的把柄,却没有你的把柄,尽管你签了字,但如果将来你们俩分了手,你怎么保证自己还能说话算数?”
我闻言,看了幽姐一眼,她恰好也在看我,含情脉脉的;我慢慢用力,把协议从宋念玉手下抻出来,提起钢笔:
“这个你不用担心,第一,我对幽姐一片真心,海枯石烂;第二,我跟贵圈的人不一样,我是山里人,很淳朴,没有把柄可抓,而且我很讲信用的,只要我真的承诺了,就会遵守到死。”
说完,我就稳稳地签了字,并按了手印。
宋白腮帮的肌肉抽动几下,眼神里多了几许冷冽之色,他一言不发地签了字;宋念玉见他都同意了,就不再多话;我们双方一人一份,各自保管好。
幽姐拿了文件,我们刚想走,宋白忽然又拽词:“两位且慢!”
我停住了。
他对宋念玉使个眼色,她从不远处的紫檀桌子上端来两个高脚杯,里面盛着红色液体,一杯给宋白,一杯给我;宋白捧着酒,稳稳地走过来,徐翔陪在他身边,他含笑说:
“俞凡,你真是个人才,宋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手足无措;现在协议已经签了,咱们喝一杯,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我注视着杯子里摇晃的液体,缓慢地摇摇头:“我和你们做不了朋友,这酒我也不喝。”
说完,我转身便走,哪知道宋白忽然做了个手势,徐翔猛跨过一步,一拳打在我太阳穴上;我立即头晕眼花,摔倒了。
幽姐惊叫一声想来扶我,但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从旁边的房间冲出,扑倒了她;宋白手里蓦地多了一个小黑瓶,对着我的脸一喷,我立即神智模糊起来,即将昏过去时,我看到宋白揪起了幽姐的头发,抚摸着她的脸,狞笑道:
“臭女人,混小子,我怎么会叫你们这么轻易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