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阳光被掩映在厚重的云层中不见踪影,片片雪花自上而下散落在薛泽西肩头。
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呢大衣,他整个人仿佛都被浓郁的黑暗包裹住,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冷意和笔直刀削般的锋利来到盛清野面前。
盛清野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他看了薛泽西一眼,然后又有些不忍心地撇开了。
薛泽西问:“她在里面?”
盛清野手里的烟抖了抖,顿了顿才说:“已经叫救护车了,女警察正在里面……”
薛泽西没有听完盛清野的话,直接推开了门。
屋子里光线很暗,但薛泽西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陆清浅。
她正被两个女警察围着,其中一个女警察把一件大衣盖在她身上。
听到开门声,两个女警察朝薛泽西看过来,由着背光的原因,她们看不清薛泽西脸上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翻涌着的极致深沉凛冽的气息。
薛泽西缓步朝着陆清浅走过来,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堪。
两个女警察对视一眼,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薛先生……”
薛泽西打断了她们的话,声音远比外面的天气更要冷。
“出去。”
女警察张了张嘴,在薛泽西深黑的似比黑夜还要浓郁的目光下只好离开。
薛泽西蹲下身,颤抖的指尖碰了碰陆清浅的脸。
她的脸很凉,凉的没有温度,眼睛毫无生气的紧紧闭着,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覆盖在她的左脸颊上,他看到上面有两道伤口,狰狞可怖,又长又深。
薛泽西伸出手把陆清浅抱在怀里,本来盖在她身上的大衣滑落下去,露出了斑斑痕迹的身体。
她的衣服都被撕坏了,衣不蔽体的样子让薛泽西瞳孔猛地一缩。
沈冠霖和顾平欢也走了进来,沈冠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然后眉头深深的皱起。
顾平欢错愕的睁大双眼,下意识的惊呼出声,然后捂住嘴,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清浅……”
她的嘴唇哆嗦着,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沈冠霖揽住顾平欢的肩膀,让她埋在自己怀里,低声说:“别看了。”
薛泽西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紧紧包裹住陆清浅几近的身体,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记者不知何时知道了陆清浅已经被找到的消息,纷纷赶往了化工厂,这个常年废弃的地方这些年来头一次变得如此热闹,几乎要被纷乱的人给踏平。
摄像头捕捉到了薛泽西抱着陆清浅出来的身影,记者们纷纷按下快门,闪光灯唰唰唰不停地闪烁着。
薛泽西忽然停住脚步,朝着记者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一眼,就把本想跑过来采访提问的记者给生生逼退,所有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有五六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朝着记者围了过去。
“请交出相机。”
记者当然不会叫出自己的宝贝相机,死死护着不撒手,“凭什么给你?”
保镖们也不废话,直接劈手夺过记者手里的相机,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时间,记者们和保镖们争执不断。
徐大成朝记者那边望了一眼,然后看向盛清野,“盛队,咱们用不用管管?”
盛清野只粗略地瞥了一眼,吸了一口烟说:“不用,砸了挺好,这种时候还来拍照,真是没有人性。”
薛泽西抱着陆清浅上了车,他小心翼翼的把陆清浅放在座椅上,让她枕在自己怀里,他想摸摸陆清浅的脸,可是却又怕自己颤抖的手会弄痛她的伤口。
浓重的无力感携带着无尽的悔恨和伤痛把薛泽西团团围住,他从来没有这样一刻深深后悔过,他后悔没有保护好陆清浅,后悔没有一整晚守在陆家,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她。
可是再后悔又能如何呢?
时光不能倒流,世界上更加没有后悔药。
他只能被迫接受现实,被迫面对这样的惨状。
薛泽西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在巨大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林煜回头看了一眼薛泽西和陆清浅,他看到了陆清浅脸上的血迹和伤口,看到了她裸露在外面满是斑驳痕迹的腿。
这副模样,别说是薛泽西了,就连他看了都觉得心疼。
陆小姐平时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待人和善有礼,究竟是谁能那么狠心的要害陆小姐呢?真是太残忍了。
林煜叹了一口气,问道:“头儿,是去医院吗?”
薛泽西嗯了一声,然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薛海的车就停在化工厂不远处,他坐在车里看着记者涌来,看着警察奔忙,看着薛泽西的车离开。
夏嫣嫣坐在副驾驶座,趴着窗户一个劲儿地看,但是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薛泽西的表情,也看不清陆清浅到底怎么样了。
薛海接了一个电话,嗯了几声后挂断了。
夏嫣嫣立马问:“陆清浅怎么样了?是不是被整得很惨?”
薛海斜勾着嘴角笑了一声,“看来那帮人可比咱们狠多了,陆清浅可不是一般的惨,不仅毁了容,而且好像还被轮了。”
“真的?”夏嫣嫣眼中迸发出兴奋喜悦的光,“这么惨?这回我看她还怎么用那张狐狸精脸勾引薛哥哥!”
医院。
薛泽西站在急救室外面,高大的身躯靠在墙上,白衬衫上沾染了一些血迹,他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立体深邃的五官有一半掩映在光线的阴影里,看不到表情和情绪。
顾平欢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肩膀颤抖着,一抽一抽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沈冠霖安慰的拍了拍顾平欢的肩,用纸巾给她擦眼泪。
顾平欢肿着一双哭得通红的核桃眼抬头看向沈冠霖,手指抓着他的衣角,哽咽道:“你说谁会那么残忍啊,把清浅害成了这个样子……”
沈冠霖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直静立不动的薛泽西一眼,向来随性洒脱浪荡不羁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凝重之色,他皱了皱眉,心情格外沉重。
陆家人闻讯赶来,陆致远快步走至薛泽西面前,神情焦急道:“清浅呢?清浅怎么样了?”
薛泽西抬起头来,声音沙哑道:“正在里面抢救。”
林晓婉和陆雨柔对视一眼,陆雨柔借机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拍一下薛泽西肩膀以示安慰,“薛总,你……”
薛泽西看了陆雨柔一眼,陆雨柔被他眼中的冷意吓的一哆嗦,立马缩回手不敢说话了。
急促的皮鞋声在走廊上响起,紧接着,薛泽西的衣领被人狠狠攥住,凌厉的拳头直扫他的面门!
陆致远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陆轩,“陆轩!你这是干什么?!”
陆轩甩开陆致远的手,又是狠狠一拳打了过去,架在鼻子上的金丝边框眼镜都因为愤怒而歪向了一边,他双目赤红,几欲喷火。
“薛泽西!清浅之所以会被人绑架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可以不保护好她!”
薛泽西站在原地没有动,短发凌乱的散在额前,口腔里涌起浓重的血腥味,他张开嘴,吐出一口血。
陆轩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她说就算薛家是一个龙潭虎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后,可是你呢!你保护好她了吗?你这样还算个男人吗!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闻言,薛泽西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漆黑的瞳仁微微颤了颤,而后拳头猛然握紧。
陆轩还想再打薛泽西,沈冠初却抱住了陆轩的胳膊,“陆轩你冷静点,这也不是薛泽西的错,你打他也没用啊……”
听到这句话,陆轩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无力地松开了薛泽西的衣领,咬牙切齿恨恨的扬起拳头砸了墙壁好几下,顿时指骨处就蹭破了皮,鲜血涌了出来。
沈冠初一脸心疼握住沈冠霖的手,“别打了,你的手都出血了……”
陆轩停下动作,看了沈冠初一眼,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晦涩的情绪,他拿开沈冠初的手,大步离开了。
沈冠初本想跟上去,却被沈冠霖拦了下来,“你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可是……”
沈冠霖打断沈冠初的话,“别可是了,老实给我待着吧。”
沈冠初叹了一口气,“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要害清浅呢?”
沈冠霖揉了揉沈冠初的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就别操心了。”
他往陆轩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嘴唇抿了抿,其实不得不承认陆轩的话是对的,陆清浅今天所遭遇的和薛泽西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事已至此,怨谁怪谁又能有什么用?
薛正德拄着拐杖来到薛泽西面前,薛泽西抬起头看了看薛正德,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脸上还有被陆轩打了两拳的青肿痕迹。
安慰的拍了薛泽西肩膀一下,薛正德没有多说什么,然后站在了薛泽西旁边。
医院急救室外面的长廊上站了很多人,薛海和夏嫣嫣姗姗来迟,薛海自然是不关心陆清浅怎么样的,他只是想来好好欣赏一下薛泽西被打败的颓废样子。
和薛泽西斗了这么些年,今天是薛海觉得最畅快的一天。
他想了那么多方法要扳倒薛泽西,但是没想到一个女人就能让薛泽西彻底溃败,他就说,薛泽西早晚会被陆清浅这个女人拖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夏嫣嫣直奔薛泽西而来,看到薛泽西脸上的伤后,小题大做的惊呼道:“呀!薛哥哥你受伤了!快去上药!”
说完,抱着薛泽西的胳膊就要走,薛泽西抽出自己的胳膊没有动。
夏嫣嫣焦急道:“薛哥哥你快跟我走!你的脸都……”
“滚!”
薛泽西语气森然的吐出一个字,夏嫣嫣吓了一大跳,然后泪眼汪汪的看着薛泽西,“薛哥哥,人家也是为你好,你干嘛吼我啊……”
薛泽西看都没看夏嫣嫣一眼,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被夏嫣嫣这么一闹,更是雪上加霜,烦躁的厉害。
薛海见状忍不住偷乐起来,其实有的时候他也挺服夏嫣嫣对薛泽西的那股黏糊劲儿的,要他是薛泽西,估计早就受不了了。
笑着笑着就发现旁边好像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薛海转头看过去,陆雨柔装作没事人一样慢慢把头转了回去。
薛海勾起嘴角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挪到陆雨柔旁边,背在身后的手捏了她屁股一下,低声笑道:“小,想我了?”
陆雨柔瞪了薛海一眼,但是没有拍开薛海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反而还握住了,“大庭广众的,别闹。”
薛海舔了舔唇,这个陆雨柔还真是出乎他意料的好上钩,他也不过是随意勾搭她一下,她自己就顺着杆往上爬了。
唐嘉悦在家里犹豫了很久,还是带着薛洋来医院看看。
她本以为陆清浅会没事的,毕竟她帮陆清浅躲掉了薛海和夏嫣嫣的人,可是没想到陆清浅还是被人抓了出了事。
唐嘉悦看到薛泽西身边围了很多人,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过去和他说婚礼前一天晚上的事情有点不大方便,就默默握着薛洋的手站在了一边。
薛洋却挣脱了唐嘉悦的手朝着薛泽西跑了过去。
薛泽西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裤腿,就低头看过去,薛洋正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自己,软软的声音叫他:“小叔。”
顿了顿,薛泽西蹲下身,摸了摸薛洋的脸。
薛洋说:“小叔,你别太伤心了,新娘子会没事的。”
这一天薛泽西听了太多宽慰的话,大部分他都没能听进去,可是薛洋这个时候用软糯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注视着薛洋和陆清浅很相似的黑白分明清澈无辜的眼睛,沉重压抑的情绪堵在喉口,他抿紧了唇。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顾平欢第一个窜过去问医生:“清浅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说:“病人脸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一些擦伤和淤青,等病人醒了就好了。”
……………………
病房里,安静的空气中只有床头仪器的嘀嘀声响。
薛泽西站在陆清浅床前,低头默默注视着她,冷硬刀削般的面孔在逆光下显得很模糊,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顾平欢看了薛泽西一眼,他都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今天看到陆清浅的样子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想到这里,顾平欢体谅道:“你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看清浅就好,要是她醒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薛泽西笔挺的身姿僵硬的站着,没有动。
顾平欢还想说些什么,沈冠霖就对她摇了摇头,“就让老薛留在这里吧。”
沈冠霖了解薛泽西,薛泽西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和决心,如今陆清浅出了这档子事,薛泽西是肯定不会离开陆清浅一步的,他一定要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才肯安心。
顾平欢想了想,“好吧。”
沈冠霖对薛泽西说:“老薛,有情况随时打我电话。”
薛泽西目光依旧定格在陆清浅身上,嗯了一声。
沈冠霖和顾平欢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陆清浅和薛泽西两个人。
外面天似乎晴了,雪也没有再下了,阳光从窗户倾洒进来,照射在薛泽西身上,本应该是很温暖的,但是他却从没有一刻觉得这样的冷。
从心底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冷,好似要把他整个人都冻住一般。
又这样站了许久,薛泽西慢慢的伸出手,碰了碰陆清浅的脸颊。
陆清浅脸色很苍白,嘴唇也白的毫无血色,左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淤青和指印。
她身上的痕迹清楚地告诉着薛泽西,在她失踪的着一天两夜里,她都遭遇经历了什么。
薛泽西的手慢慢收紧,然后紧握成拳,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泛出了青白的颜色。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薛泽西收起汹涌的情绪,淡淡道:“进来。”
盛清野和徐大成走了进来,薛泽西问:“什么事?”
“我们搜查了陆清浅的车。”盛清野说:“没有指纹,没有脚印,只一小块衣服纤维。”
那就是相当于没有任何线索了?
薛泽西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沉了沉。
盛清野分析道:“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绑架,从现场的作案痕迹和处理手法来看,是老手,非常的熟练,应该不止犯案一次。”
徐大成接话道:“我们会翻阅近几年的绑架案卷宗,应该能有所收获。”
薛泽西点点头。
盛清野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陆清浅,顿了顿说:“如果陆小姐醒了,还请通知我们,我们要做笔录。”
徐大成也看了一眼陆清浅,心中哀叹一声,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陆清浅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男人戴着面具,他的声音还非常的难听,难听的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的要命。
那个男人把冰冷的刀刃贴在她脸上,轻拍了两下用微嘲的口吻说:“陆小姐,你输了。”
“输了的人,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话音刚落,锋利的刀刃就划破了肌肤。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画面一转,男人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他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男人来到陆清浅面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男人说:“你猜猜外面几点了?”
陆清浅对于时间早就已经没有了界定,她只知道自己的左脸已经疼的麻木了。
男人看她不回答就笑了笑说:“陆小姐,你不配合这让我很难办啊。”
陆清浅勉强撑起精神,看着男人面具下漆黑的眼珠,“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薛海?陆雨柔?秦朗……”
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有过节的人的名字全都报了一遍,可是那个男人半点反应都没有,眼里的神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要么是这个男人心里太过强大,把所有的情绪反应都掩藏的很好,要么就是,她说的这些人一个都不对。
男人说:“陆小姐,别白费力气了,你猜不到的。”
他松开了陆清浅的头发,沙哑如破锣的嗓音狠狠敲击在陆清浅的心脏上。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要你不得好死,那些人也许表面上就对你展现出了敌意,又或许他们脸上对你笑呵呵的背地里却要你死,所以,何必白费力气去猜呢?”
陆清浅抿着唇没有说话,男人低头看了看表,然后自顾自地说:“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到了。”
什么到了?
陆清浅捕捉到了男人话里的关键词,眼睛猛地睁大。
男人阴测测的对陆清浅笑了笑,然后从药瓶里拿出一粒药,捏着陆清浅的双颊,把药灌了进去。
陆清浅剧烈挣扎,紧咬牙关死死不松开。
男人很没有耐心的另一只手狠狠打了陆清浅一拳,陆清浅吃痛,下意识的张开了嘴,药就这么被灌了进去。
“你喂我吃的什么?”
陆清浅皱着眉问。
男人解开了她衣领的扣子,不紧不慢地说:“能让你兴奋起来的药。”
陆清浅瞳孔骤缩,左摇右晃躲开男人的手。
男人按住她的肩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陆清浅惊骇大喊:“别碰我!”
男人动作顿了顿,瞥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绕到她身后摘掉了她手上的戒指。
他把戒指拿到陆清浅眼前,“忘了对你说,我的雇主非常喜欢你这枚戒指。”
陆清浅已经感觉体内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浑身燥热的像是正在火上炙烤,她强自稳下心神,艰难的从牙齿里溢出一句话:“把戒指……还……还给我……”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不清,陆清浅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似有千斤重,她眨了眨眼睛,看到有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再然后,冰凉的手指贴上了她的皮肤。
“不要!”
陆清浅猛地惊呼出声。
她睁大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
一个高大的阴影自头顶落下,陆清浅凝神看过去,薛泽西满是关切担忧的脸映入眼帘。
只一眼,她勉强撑起来的故作坚强就轰然倒塌。
她伸手紧紧抱住了薛泽西,眼泪不住地往外流,“薛泽西……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