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忙完了今天的工作,陆清浅伸了一个懒腰,一直注意她的薛泽西见她关了电脑,便问道:“忙完了?”
陆清浅点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后说:“走吧。”
公司今天晚上加班的人很多,所以电梯里就有点挤,薛泽西和陆清浅就站在最里面,他怕陆清浅被挤到,就伸手圈住她的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给她留出一片独立的空间。
陆清浅看着薛泽西高大伟岸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似乎过往的空虚和孤寂都被驱逐了,就像黑暗遇到了阳光,心里潮湿的角落也一片温暖。
因为感冒的缘故,即便是在夏夜,陆清浅也觉得有些冷,而且现在天色也晚了,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星光,今年的雨水似乎比往年要大,动不动就阴天下雨。
身上忽然被盖上一件外套,陆清浅诧异的抬起头,薛泽西正看着自己,声音低沉柔和,“夜里凉。”
陆清浅裹紧身上的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薛泽西的味道和体温,就好像是他在拥抱着自己一样。
薛泽西握住她的手,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陆清浅跟着他的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华庭别苑的别墅,陆清浅解开安全带,把衣服还给薛泽西,微笑道:“谢谢。”
薛泽西接过外套没说话,目送着她下车走进家门。
他刚要开车回家,陆清浅却突然转身朝他跑了过来,薛泽西放下车窗,陆清浅看着他,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犹豫,但最后她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明天我爸爸出院,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我家一起吃顿饭吧。”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薛泽西心中激动,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滔天巨浪,可面上依旧是习惯性的波澜不惊,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方向盘,薛泽西目光深深的看着陆清浅,“嗯,我会去的。”
陆清浅笑了笑,眼角眉梢染上喜悦的神色,“那明天六点半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薛泽西点点头,“好。”
第二天。
薛泽西的车准时停在公司楼下,陆清浅却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迟到了二十多分钟,她急匆匆的跑出公司大楼,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宾利,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在车里坐下,陆清浅抱歉道:“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你没等太久吧?”
薛泽西摇摇头,“我也刚到。”
他已经等了陆清浅那么久,只不过是二十多分钟而已,这对他漫长的等待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陆清浅心里松了一口气,“你还不知道我家住哪儿吧,我告诉你地址是……”
薛泽西淡淡打断她的话:“我知道。”
陆清浅愣了愣,心中纳闷,他怎么知道陆家在哪儿?他们认识的时候她明明都已经从陆家搬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薛泽西在找自己做挡箭牌的时候肯定仔细的调查过自己了,不然他也不会选中自己,所以现在知道陆家在哪儿也不稀奇。
陆家。
陆致远听陆清浅说今天晚上薛泽西也要来,特地让林晓婉把家里好好打扫一下,一点灰也不让有,晚上的时候让保姆烧了一大桌子菜品丰盛的佳肴,生怕怠慢了薛泽西这尊大佛,要知道薛泽西现在简直就是陆家的救世主,如果没有他,陆家早就完蛋了。
所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薛泽西这颗摇钱树。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陆致远怕菜凉了就一直让保姆一直热菜,林晓婉等的有点不耐烦,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说:“这怎么回事儿啊,都迟到半个多小时了,还来不来了?陆清浅这死丫头该不会是耍你玩儿呢吧?”
陆雨柔也附和道:“就是,我看陆清浅压根就没那本事请的动薛泽西,搞不好他们已经吹了。”
陆致远黑着脸喝道:“都给我闭嘴!一会儿薛泽西来了都给我收敛点,还有,对清浅好点,甭管你们心里怎么不喜欢清浅,今天也得给我装出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来,要是惹薛泽西不高兴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陆雨柔忍不住皱眉抱怨道:“爸,你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嘛,陆清浅算个什么东西啊,薛泽西是被她蒙骗了才和她在一起的,我今天就要戳穿她的真面目!让薛泽西好好认清楚陆清浅是怎样一个女人!”
陆致远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陆雨柔的鼻子警告道:“陆雨柔你别给我惹事!你自己没本事钓到薛泽西还有脸怨别人!你自己说说我前前后后为了让你接近薛泽西花了多少心血,你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今天你要是把这顿饭搞砸了,你就给我滚出陆家!”
陆雨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睛里顿时噙满了委屈的泪水,哽咽道:“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陆致远冷声道:“我陆家不养闲人,你要是不听话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滚!”
林晓婉见陆雨柔越哭越凶,心疼的把陆雨柔抱进怀里,一边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对陆致远说:“老公,陆清浅是你的女儿雨柔不也是嘛,而且她年纪还小,你那么凶干什么,看把孩子给吓得。”
陆致远最看不惯林晓婉总是把陆雨柔当成小孩子看待,每次林晓婉一这么说,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皱眉怒道:“她都二十一了,年纪还小吗?陆清浅这个时候都已经是名川地产的销售第一了!你就惯着她吧,越惯越没出息!”
林晓婉刚要反驳,门铃却响了,保姆刚要去开门,陆致远立马起身说:“我去吧,你把菜端上来摆好,记住,摆好看点。”
保姆应了一声,陆致远给林晓婉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让陆雨柔别哭了,然后就去开门。
陆清浅看到陆致远笑了笑,“爸,我们来了。”
陆致远点点头,看了一眼薛泽西,薛泽西对他微微颔首,陆致远笑道:“快进来吧。”
陆清浅和薛泽西走进屋里,陆清浅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一双是自己的,一双是男士拖鞋,她把拖鞋放到薛泽西脚边,抬头道:“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新的,你穿这个吧。”
薛泽西低头看着她,觉得她眉眼精致笑容温婉的样子格外让人心动。
陆雨柔咬牙切齿的看着玄关处的二人,桌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今天她就要在薛泽西面前彻彻底底的撕下陆清浅的所有伪装!
吃饭的时候,林晓婉和陆雨柔基本上就成了透明人,有了之前陆致远的警告,两个人当然不敢在饭局上说三道四,有什么气也只能憋着。
陆致远则是以长辈的角度充分展现了对自己女儿和未来女婿的关爱,时不时地问问这个关心那个,薛泽西虽然话不多,但是对陆致远的话也是有问必答,这一点让陆致远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越看陆清浅就越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真是生对了。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陆清浅碗里,一副慈父的样子笑道:“清浅,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鲫鱼,知道你要来,我特地让阿姨做的。”
陆清浅看着陆致远慈眉善目满眼宠溺的样子,心中一片温暖,她其实是很爱很爱自己的父亲的,尤其是在母亲宋宁去世之后,她便更加珍惜自己身边的亲人,陆致远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人,如果上次不是太过失望透顶也不至于会和他闹得那么僵。
现在能够和好,能够回到一家人的样子,她是真的很开心。
陆清浅对陆致远说:“爸,你身体刚好,别太操劳了,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陆致远深知公司的现状有多么糟糕,即便是还了银行的贷款,但是公司本身就已经出了问题,内部人心不稳散乱,外部市场排斥挤压,根本就没那么容易恢复,现在公司随时都面临破产的风险,就连他都有些束手无策,他不知道陆清浅会有什么方法拯救公司。
陆清浅看出了陆致远的疑虑,她说:“我联系了几家比较权威的媒体,正在准备澄清丑闻的事情,等我出差回来,就召开新闻发布会,争取把这次的声势弄得大一点,为以后一系列的营销方案做准备。”
陆致远听后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忧虑道:“可是即便是澄清了丑闻,失去的市场也没那么容易抢回来,因为丑闻的事,跟我们合作的很多商场都和我们解约了,没有了店面,再多的营销也没用。”
陆清浅听后沉吟半晌,这确实是很大的问题,她想了想说:“那我就一家一家的去谈,总能拿到几个入驻的。”
陆致远摇头叹气,“没那么容易啊,商场如战场,每天都的竞争都非常激烈,我看这事儿悬。”
陆清浅抿了抿唇刚想说话,身边的薛泽西突然开口了,“最近华盛有一个新商场准备开业,我可以把里面位置最好的店面给你们。”
陆致远一脸惊喜的看着薛泽西,入驻华盛的商场?这在以前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华盛商场的入驻商家无一不是国际一线奢侈品牌,虽然他公司打造的女装是以高端路线为主,但显然还没有那个资格和国际一线品牌媲美。
不过如果能够入驻华盛的商场,那对陆致远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荣幸,之前他不顾丑闻也要开拓市场,就是因为公司正处于关键的转型期,转型成功了,公司品牌就会再升一个档次,只是很可惜转型失败了。
陆致远稍稍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和喜悦,满眼放光的看着薛泽西,“泽西,你说的是真的?”
薛泽西刚要点头,陆清浅忽然说:“不行!”
陆致远皱了皱眉,心想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人家主动帮你怎么就不行了,他刚要说陆清浅几句,但看了薛泽西一眼,就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
陆清浅看向薛泽西,皱眉道:“商场内的入驻商家应该早就定好了,更别说位置最好的了,肯定早就被抢光了,难道你要违约吗?”
薛泽西目光淡然的看着陆清浅,深黑的双眸一片幽暗,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淡淡道:“别的店面已经定下来了,但是位置最好的还没有。”
陆清浅坚持道:“那也不行,那是你的商场,不是我的,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不要再帮我了。”
薛泽西沉默了一瞬,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一家一家的跑业务?”
陆清浅神色坚定,“就算要一家一家跑业务我也毫无怨言,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她真的不可以再接受薛泽西的帮助了,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薛泽西包养了一眼,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她不想成为薛泽西的累赘,更加不想依附在他身上就像一个贪得无厌的寄生虫一样。
薛泽西面色微沉,她还是那么排斥自己,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她第一反应永远都是不接受自己。
陆致远看了看陆清浅,又看了看薛泽西,见薛泽西面容阴沉,显然很不悦的样子,不由得沉下声对陆清浅说:“清浅,你就不要那么倔了,泽西也是好意,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陆清浅神色复杂,抿着唇硬邦邦地说:“我自己有手有脚,有嘴能说,不用他的好意。”
陆致远也有点生气,“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说说泽西能忍心看你每天东奔西走的吗,他不心疼啊,你这个当女朋友的怎么也不体谅一下人家呢,有那个时间跑业务还不如好好陪陪他,比什么都来得强。”
陆清浅闻言看了薛泽西一眼,他真的是因为心疼自己吗?自己一味的拒绝他的好意真的就是不体谅他吗?
薛泽西也正看着陆清浅,目光幽暗而深邃,深处涌动着浓烈而复杂的情绪,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不知为何有些隐隐作痛,她撇开脸说:“爸你别说了,还是先吃饭吧。”
陆致远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薛泽西看了陆清浅半晌,也收回了目光,只是面容越发冷峻深沉。
陆雨柔幸灾乐祸的看着陆清浅和薛泽西,这她还没出马呢,就吵了一架,等一会儿她把照片给薛泽西看,俩人不得直接分手啊,看来让他们俩分手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气氛压抑的吃完饭,陆致远招呼薛泽西去二楼书房,陆清浅怕陆致远不经过自己同意直接和薛泽西谈入驻商场的事情,就跟去了书房,陆致远哪能让陆清浅进来继续破坏他的好事,他对陆清浅说:“去泡壶茶送进来。”
说完就要关上房门,陆清浅抬手按住,质问道:“爸,你是不是还想着入驻华盛商场的事情,我跟你说我不同意,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就不要麻烦薛泽西了好吗,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
陆致远闻言露出伤心的神情,声音失落道:“清浅,在你眼里,爸爸就只认得钱吗?”
陆清浅被陆致远问的微微怔住,看着父亲难掩伤心失望的神色,陆清浅心里也很不好受,陆致远之前确实出卖过自己,但是他现在已经改好了,他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的关系是最牢固可靠的。
心中愧疚,陆清浅抿了抿唇低声说:“对不起,爸,是我错怪你了。”
陆致远拍了拍陆清浅的肩,叹气道:“没事,我是要和泽西谈谈你们的婚事,商量好两家什么时候见面,你别多想,先去泡茶吧。”
“嗯。”
陆清浅在楼下厨房泡茶,陆雨柔看了她一眼,端着水果盘上了楼,到了书房门口她敲了敲门,陆致远还以为是陆清浅送茶上来了,就直接说:“进来。”
陆雨柔推开门走了进去,笑了笑道:“我来给你们送点水果。”
陆致远神色微变,目光紧紧的盯着陆雨柔,就怕她整出什么幺蛾子。
陆雨柔婀娜多姿的走过去,恨不得一步道扭三下腰,看着就跟蛇精似的,薛泽西看都没看她一眼,面容一如既往地冷峻漠然。
把水果盘放在桌子上,陆雨柔用眼角余光扫了薛泽西一眼,忽然“哎呀”一声,接着身子一歪直接朝着薛泽西的方向倒了过去。
薛泽西反应非常迅速,把椅子往后一挪,眼看着陆雨柔弱不禁风的倒在自己脚边,眉毛都没动一下。
陆致远就知道陆雨柔进来准没好事,拧着眉怒吼道:“没用的东西,给我出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陆雨柔哼了哼,站起身嘀咕道:“人家脚崴了嘛,爸你吼什么吼。”
陆致远低头看了一眼陆雨柔的拖鞋,穿着拖鞋都能崴脚,你当薛泽西傻啊,瞎子都能看出你是故意的,但是碍于薛泽西在场,陆致远也不好说的太多,直接挥挥手不耐烦的让陆雨柔出去。
陆雨柔哦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陆致远看着薛泽西笑了笑,“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薛泽西的目光忽然被脚下的一个手机吸引住,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他弯下腰捡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的人则是傅琰和陆清浅。
薛泽西低头看着那张照片,心猛地揪住。
照片上,陆清浅正抬头对着傅琰浅浅微笑,傅琰也眉目温柔的看着她,两个人就像情感深厚的情侣一样,满满的般配感几乎要溢出屏幕。
薛泽西滑动了一下照片,发现后面接连好几张都是这两个人,陆清浅于茫茫夜色里上了傅琰的车,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手指不由得捏紧手机,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泛出青白的颜色。
陆清浅和傅琰还保持着联系,而且关系还很密切,原来她在和自己在一起的同时,也和另外一个男人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傅琰是她的初恋,是她的青梅竹马,是她一直都喜欢的人,那他算什么?备胎?还是替代品?她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心里是不是装的全是傅琰?
想到这里,薛泽西就觉得心痛难忍,就像有一把铁锤在不断地敲打着心脏,钝痛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
陆致远看薛泽西手里拿着一个手机神色变幻不定,心中疑惑,“泽西,你怎么了?”
薛泽西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出书房。
陆致远愣了愣,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又没人惹到薛泽西,他怎么就走了?
薛泽西走出书房,迎面就看到陆雨柔正微笑着等着他,她就知道,薛泽西一定会出来的。
陆雨柔看了一眼薛泽西手里的手机,笑了笑说:“你都看到了吧?”
薛泽西面色一片阴寒清冷,神色不愉的看着陆雨柔。
陆雨柔煽风点火道:“陆清浅从小就喜欢傅琰,人家傅琰都有女朋友了她还一直不死心的暗恋了十几年,而且啊,傅琰出国那天,陆清浅还专程跑到机场告白去了,说什么我会永远喜欢你,会一直等着你,最后俩人还吻别了一下……”
说到这里,陆雨柔故意停下来观察了一下薛泽西的脸色,心中得意一笑,继续道:“陆清浅那么喜欢傅琰,现在傅琰又为了她专程从国外回来,你说陆清浅怎么可能会放弃傅琰,她和你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钱,这个女人就想一边拴着你一边又和傅琰玩暧昧,陆清浅就是一个工于心计不择手段的女人,她……”
“闭嘴!”
薛泽西突然低吼出声,制止住了陆雨柔接下来的话。
他听不下去了,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刚才陆雨柔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直直的插进心脏,把他的心插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薛泽西知道陆清浅不爱自己,可是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让陆清浅接受自己,努力让陆清浅看到自己的好,好不容易等到今天,陆清浅总算接受了他一点,还主动邀请他来家里吃饭,就像认同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带来见家长一样,为此,薛泽西还高兴了一整天。
可实际上呢?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薛泽西根本就不知道,或许陆雨柔说得对,陆清浅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她喜欢的人只有傅琰,而自己什么都不是,她对自己的温柔是假装的,对自己的微笑是硬挤出来的,实际上她只把他当成利用的工具。
陆雨柔见薛泽西已经怒不可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没有一个男人会容许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像薛泽西这样身份尊贵自尊心极强的人就更是,这一次,两个人一定会分手!
她是绝对不会让陆清浅好过的!
陆清浅泡好茶端着茶盘走了上来,看到薛泽西和陆雨柔都站门口,而且神色各异,一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陆雨柔得意洋洋的看了陆清浅一眼,唇角扬起一丝带着炫耀的笑容,慢悠悠的走过去,路过陆清浅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停了一下,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完蛋了。”
陆清浅猛地转过头,陆雨柔却已经拍拍屁股离开了。
薛泽西阴沉着面孔,浑身散发出冰冷慑人的气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过陆清浅身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下楼。
陆清浅顿时紧张起来,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薛泽西!”
薛泽西置若罔闻,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陆清浅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感,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她快步走下楼,把茶盘放在客厅茶几上,然后打开门追了上去。
“薛泽西!你去哪儿?”
薛泽西已经打开了车门,看样子是要离开,陆清浅连忙跑过去按住车门,“薛泽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走啊?是不是陆雨柔跟你说了什么?”
沉痛的目光落在陆清浅身上,薛泽西面容紧绷,脸色铁青,口吻冰冷的吐出一句话,“陆清浅,你是不是还喜欢傅琰?”
傅琰……?
陆清浅被问得一下子愣住,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在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承认自己喜欢傅琰,可是现在她居然开始犹豫迟疑了,“是”这个答案在唇齿转了一圈,在无法当着薛泽西的面说出来,更加准确的说是,在薛泽西面前她说不出任何喜欢别人的话。
自己这是怎么了?薛泽西和自己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男女朋友,可是为什么她却越来越觉得这份关系已经逐渐变成实质了呢?
薛泽西的心就在陆清浅的沉默中一点一点沉下去,她果然还是喜欢傅琰的吗?果然还是在自己和傅琰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暗恋了多年的傅琰吗?
尽管如此,薛泽西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陆清浅,你是因为什么才和我在一起?”
陆清浅猛地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薛泽西,他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了自己接近他的目的?
她顿时紧张起来,目光闪烁躲避着薛泽西,不安的捏紧了拳头,掌心里全是冷汗。
不能让薛泽西知道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不然的话她就永远都无法查清楚母亲的死因了,一定要想办法瞒过去,一定!
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确定没有破绽后才说:“我当然是为了报恩啊,你看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总要礼尚往来的嘛。”
只是报恩而已吗?难道除了报恩以外就没有任何感情了吗?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她就没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对薛泽西来说都是莫大的欣喜,只可惜,他连这点想念都没有。
有些时候,薛泽西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每天看着她,等着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可是她的眼里却没有自己,甚至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嫉妒心竟然这么强烈,光是看着照片,胸腔都好似要炸开一样,他可以平静淡然的对待每一件棘手的事情,可是一遇到陆清浅,所有的冷静自持就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陆清浅就是他命中的克星,是他永远也躲不过去的劫。
心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湖底,薛泽西目光灰暗,失去了神采和光亮,胸腔又痛又怒,剧烈的疼痛和灼烧着的怒火交织着,几乎要把他逼疯,他忍不住一把将陆清浅按在车上,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声音冰冷道:“既然是为了报恩,那做什么都可以的吧?”
语毕,还不等陆清浅反应,就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陆清浅一时错愕,她只觉得现在的薛泽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凛冽的气息,而且这个吻也不似之前一般温柔而缱绻,而是充满了暴力和占有欲,她被吻得嘴唇都有些痛,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
她忍不住伸手拍打薛泽西的宽厚的脊背,“唔……你放开我……放……开……”
察觉到她的反抗,薛泽西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的吮吸她的唇瓣。
陆清浅身体微颤,薛泽西这是要做什么?脑中警铃大作,陆清浅剧烈挣扎起来。
薛泽西轻而易举的便压住了她,身体也挤进她双腿之间,狂乱的吻顺着脸颊蔓延到耳边。
“你不是要报恩吗?”薛泽西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双黑眸似与黑夜融为一体,其中的冰寒之意让陆清浅感觉不寒而栗,“这才是最好的方式,懂了吗?”
是这样吗?
陆清浅想起自己欠薛泽西的,她觉得或许自己一辈子都还不清,既然这是他想要的,那她也只能顺从他。
她没有再反抗,而是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只是眼泪忍不住从紧闭的双眸中缓缓溢出。
看到陆清浅的眼泪,薛泽西猛然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她哭了?
尽管还是很愤怒,可是心却因为她的眼泪而习惯性的抽痛起来,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她伤心,可是现在,他却把她弄哭了。
薛泽西抿紧唇神色紧绷着放开陆清浅,深沉的面容掩映在黑暗中,似有无尽悲伤在蔓延。
陆清浅发现薛泽西放开了她,略微诧异的睁开眼睛看着他。
薛泽西没有看陆清浅,而是伸手把她推开,然后坐进车里开车离开。
他怕在和陆清浅待下去,自己会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和伤痛,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出来,他不想伤害陆清浅,就只能把所有的苦都咽到自己肚子里。
陆清浅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薛泽西离开,想起刚才薛泽西沉痛失落的神情,胸腔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她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忽然觉得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