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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言清对上赵楚昀疑惑的目光时,梦里少年的轮廓竟然和他重叠了,言清咽了咽干渴的喉咙,有些心慌。
赵楚昀挑着眉取笑她:“废柴,连个觉都睡不好。”
见他眉目舒展,竟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言清还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她又看了看宁迟安,不对劲啊,这两人!
“你们聊什么呢?”言清也凑了上去。
宁迟安想到之前两人的举动,不由心里有了猜测:“昀小子,这位不给我介绍介绍?”
昀小子?言清有些发愣,她才睡了多久啊?怎么两人称呼都变了。
赵楚昀听他这么问,眉头皱得死紧,一脸嫌弃道:“问她做什么?她不重要!”
“嘿!怎么就不重要了!”言清不乐意了,突然起了调侃的心思,朝着他狡黠一笑,“我们可是彼此离不开对方十步的关系。”
“再乱说拔了你的舌头。”赵楚昀恶狠狠的瞪她。
“诶!”宁迟安被两人逗笑了,故意板着脸瞪赵楚昀,“胡说!这样子可没有女孩子喜欢。”
赵楚昀嘴角抽了抽,这句熟悉的话果然什么的师傅教什么样的徒弟,不过他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些。
赵楚昀小时候受了宁迟安诸多照顾,因此他对他是十分尊敬的。
见赵楚昀跟软了的柿子一样,越发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言清朝赵楚昀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赵楚昀只回了她一个白眼,又对宁迟安道:“宁叔叔,你先休息吧。”
“你们两个认识?”言清把人拉出密室,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赵楚昀点头:“旧时,十年前,他为我母亲治过病。”
“哦!”言清这就明白了他坚持要自己守夜的原因了,“缘分啊!不过你怎么叫他叔叔?应该叫爷爷吧?”
赵楚昀有些无奈,解释道:“宁叔叔不过而立之年,只是长相苍老些。”
“啊!”言清震惊了,才三十多岁?!想起宁磐的一头白发,不由猜测难道这是他们家族的什么基因?
言清拍了拍赵楚昀,道:“你去休息吧,下半夜我来守。”
这回赵楚昀倒是没客气了。
言清坐着也无聊,看见桌上放着有炭笔和纸,便拿过来在上面开始写写画画——
丧尸:速度几乎等于正常人类,怕水!变异原因:被明目秋寄生。
大肉球:能生长出明目秋,韧性极强,灵活度极高会吞噬人类。
写到这,言漫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有用信息了,她烦躁地挠了挠头,脑袋里简直一团浆糊。
一个青花瓷盘出现在她面前,赵楚昀晃了晃上面的春卷,浓郁的香气传了出来。
看着去而复返的赵楚昀,言清有些奇怪,肚子这时又咕噜噜叫了一声,她点点头,收起炭笔正要拿一块,赵楚昀突然十分嫌弃的喝道:“先等一等。”
“你是小孩吗?”他拉过言清的手,从袖口拿出一块帕子狠狠替她擦拭。
言清刚刚拿炭笔写了字,沾了一手的黑炭灰,只是赵楚昀这突然的亲昵动作,让她有些别扭。
这大老虎怎么回事?突然给她擦手?虽然说动作很粗鲁。
言清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去,顺带拿走了帕子,不过也没太在意,想起初进金州之时他们走的水路,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丧尸怕水的?”
“丧尸?你是指外面那群怪物?”赵楚昀头一次听这种说法,问完又回答道,“病乱爆发时,我曾被丧尸追到汴河,跳进水里后就发现这群怪物止步不前了。”
言清点了点头,拿起一块春卷咬了一口,外皮的酥脆包裹着葱花肉香,顿时激起了她的食欲。
她又拿了一块吃,赵楚昀指了指她手上的纸,问道:“你鬼画了些什么?”
言清递给他:“你要看?”
“这是溶洞里那个怪物,”赵楚昀接过,指着纸上画着的巨大肉球,“这东西确实诡异,从来没见过这种植物。”
见过就有鬼了!言清心里腹诽:“你觉得这东西是怎么形成的?水里面是人的头发,我怀疑是明目秋将人寄生后融合成了这样,这明目秋可以说是一种极其恶劣的病毒了。”
“病毒?”
“嗯按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瘟疫,”言清想了想,又道,“要更形象一点的话,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一种虫子,不过它很微小,用肉眼是看不见的。”
说完看赵楚昀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言漫又拿起炭笔,在本子上画了个病毒的大致模样。
赵楚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晌又道:“没想到废柴还是有点特长的,你的意思就是这东西导致的感染?”
言清白眼一翻,不贬她一下会死?她摇摇头,道:“我只是怀疑。”明目秋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病毒,要是有现代仪器,她或许可以研究一二,不过现在在小说世界,任何异想天开的原因都有可能,她这算是保守的一种想法了。
——
“阎王爷把恶鬼放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脏!手脏!心脏!”老人低哑着声音,像是指甲盖划过墙面一样尖锐刺耳,她抖着手指着一众人,声色俱厉,“你们杀人放火,烧杀掳掠,奸淫妇女!你们无恶不作,阎王爷就来收你们了哈哈哈!”
百姓都被安置在了街道上,稀稀拉拉地围坐着,几乎占满了整个长街,一个个都垂头丧气,他们已经没力气去反驳老人,或者说,他们心里其实也认同老人的说法。
“你个老太婆胡说什么呢!”一个士兵大声喝止,走过去要将老人拖出来,谁料被她猛咬了一口!
“啊——”士兵疼得大叫,一巴掌把老人扇倒在地。
人群里却引起了恐慌,大家都吓得魂飞魄散,拿着手中仅剩的武器朝向老人和士兵,其他城防兵也举起了手里的红缨枪对准了两人。
“被咬了被咬了!”
“要变怪物了!”
“没有,不是!我不会!”士兵捂着伤口,眼里满是惊恐,他哀求地环视众人,“她没有被咬,我不会变异,相信我!”
“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
没人敢靠近他,士兵只得向自己的战友求助,那些都是与他共患难经历生死的朋友,他们一定会相信自己的!
士兵奔过去,却被武器无情地喝止住了脚步,他们的眼神里是惊慌、怨毒、恐惧,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一瞬间变成了众矢之的,士兵怒从心起,冲过去揪起老人的衣领,朝她一阵狂扇巴掌。
老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却没人敢上去阻止这一场闹剧。
经历过劫难的百姓人人自危,他们只等着两人出现异变,好一剑切下他们的脑袋才好!
老人依旧在笑,她的眼珠已经浑浊,鲜血晕开在她布满沟壑的脸上,喉咙里也发出了卡壳断续的声音:“你们都会死的,哈哈,你们会死,人间要覆灭了!”
“都住手!”刚刚到达的言漫一行人正巧看见了这一幕,赵佶出声喝止。
士兵像是看到了救星,呜咽着朝赵佶这边扑了过来:“王爷,救救小人,小人没传染,真的没传染,求求你了!”
他把头磕得血肉模糊,止不住的哀求。
赵佶看了看士兵手上的咬伤,还有倒地不起的老人,冷声道:“行了,他没被传染,若是发病了,他打不过老人的。”
所有人都见识过那群怪物发病的样子,无论老人或小孩,只要异变了,力气大得惊人,三四个成年男子才能勉强将其制服。
“先将他们带下去,”赵佶吩咐一个士兵。
感受到危机解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温柔看着满满一长街的人,预估了一下大概有好几百,这要是问下去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她皱眉道:“赵王爷,先把住源幽潭附近的人叫出来吧。”
一直盘问到天大亮,温柔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春喜拍了拍她的肩,道:“去休息一会儿吧,下面我来。”
赵佶刚好拿了个食盒进来:“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问了这么多人都没问出什么实质性进展,温柔心中焦急,根本没有胃口吃,她摆摆手,道:“先不吃了,你的手下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赵佶将食盒放下,一边将食物拿出来,一边道:“还没有消息,再等等吧。”
温柔长叹一口气,她拍拍春喜道:“你先顶一下。”
临安内城哀鸿遍野,士兵也都筋疲力竭地席地修整。
天气的炎热加重了空气里的腐败气息,这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就像是悬在众人头上的一把尖刺,残忍地提醒着大家这一切并不是一场噩梦。
赵佶满身血污,发丝都有些凌乱,不过他身姿却依旧挺拔,手中举着一个铜皮千里镜,一瞬不瞬地望着外城楼。
“王爷,这都大半个时辰了,情况如何了?”段秋此时也是一脸疲色,这场灾难来得猝不及防,要不是有赵佶,他早就变成外面食肉啖血的怪物了。
他没有千里镜,自然不知道外城楼发生的情况,只见一片火光映天,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由心中也有些焦急。
不待他回答,赵佶忽然皱起眉头:“不对劲。”
“怎么了?”段秋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