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胜幽幽的点头,与皇帝算是心照不宣了一番。
“让苏幕多留心。”皇帝松口。
栾胜行礼,“皇上只管放心,苏幕为人谨慎又小心,只不过现下还没得到沈东湛的信任,所以奴才也不敢轻易的搅扰。沈东湛与沈丘一般,极难信任一个人,此事颇为艰辛。”
“甚好!”皇帝叹口气,“要从里面掏出来,那刀子才能扎得深。”
栾胜颔首,“奴才也是这样想的。”
“好了,朕有点累了,你去处置顾家兄弟的事情。”皇帝摆摆手,“最近他似乎安分了点,但是朕发现这同生蛊的效用愈发的低弱了,你的事情也要抓紧,朕担心自己会撑不住!”
栾胜顿了顿,掩在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
但他还是行了礼,应了声,“是!”
栾胜退出寝殿,奈风在外头候着。
“督主!”奈风行礼。
栾胜站在檐下,瞧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宫灯,越是有光亮的地方,影子越是重重叠叠。
他看到了光,可自己……已经成了黑影。
这大概就是报应,就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
“留心东宫附近,不许任何人靠近,哪怕是锦衣卫亦不行。”栾胜下令,“此乃谕令,违者杀无赦!”
奈风当即行礼,“是!”
“顾震的儿子,还真是厉害!”栾胜捻着手中的佛串子。
奈风垂眸不语,若真的说起来,自家督主生的那位,也是厉害得紧……
东宫。
李璟进了门,面上的惶恐之色便消失得一干二净,捋了捋衣襟,淡然自若的问顺子,“人呢?”
“在偏殿里安置,着人看守,不敢有差池。”顺子急忙回答。
李璟疾步朝着偏殿走去,及至门前,摆摆手,让门口的人暂且退下,只留顺子一人在外头守着,兀自朝着内里走去。
“殿下?”顺子有些心慌。
李璟横了他一眼,“在外守着便是,废什么话?”
“可是……”顺子岂敢离开李璟身边,万一这顾西辞起了什么心思,那还得了?
李璟嗤笑两声,“他一个病秧子,你觉得能伤得了本宫吗?”
“殿下?”顺子终究是拗不过李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璟踏入房间。
偏殿内,烛光羸弱。
比之光更羸弱的,是顾西辞单薄的背影,就这么立在窗口位置,奈何窗户紧闭,他只能立在窗后,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李璟进来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兀自行至桌案前坐定。
“站在那里作甚?”李璟拂袖落座,“过来坐罢!”
顾西辞早就听到了动静,听得李璟如此言说,徐徐转身望着他,“太子殿下挨了皇上一顿骂,竟也不生气?”
“你爹骂你,你还真能跟他置气吗?”李璟倒了两杯水,“何况,早已习惯的事情,有什么可激动的?”
挨骂算什么,他连打都挨了呢!
“过来吧!”李璟道,“外头的人,都被本宫支开了。”
闻言,顾西辞缓步上前,终是慢慢悠悠的坐下。
李璟望她跟前搁了一杯茶,“本宫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来殷都。顾东朝不过是个废物,犯得着你这般冒险?”
“瞧着是为他冒险,何尝不是为自己搏一场?”顾西辞徐徐吐出一口气,转头望着李璟,意味深长的温和浅笑,“殿下此番,不也是在冒险吗?”
李璟喝了口水,“你都不要命了,本宫若还坐得住,怕是有负顾公子所望。”
“太子殿下言重了,我一则是为了手足兄弟,二则是为了南都,不似殿下有这般宏伟壮志。”顾西辞呷一口清茶,“殿下,多谢了!”
李璟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温吞的放下手中杯盏,“本宫干了蠢事,挨了一顿骂,还差点挨了打,就只换来你一句多谢?顾西辞,你这买卖做得可真够划算的。”
“在下身无长物,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想来这等价交换……会让殿下失望。”顾西辞抬眸看他。
但他还是要感谢李璟,这应该算是……变相的救命之恩吧!
“是吗?”李璟裹了裹后槽牙,“顾西辞,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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