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舟摇沉默了半天,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你想起来了?”
江映离面不改色地道:“我都想起来了。”
阮舟摇道:“我……我不是有意瞒你……”他走到江映离的身后,直接搂住了他。
江映离身形一僵,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推开他的冲动!
阮舟摇低叹了一声,道:“那日上太衍云巅,我都没见到咱们俩的‘平安’长得什么样子……”他把江映离耳边的发往后拨,低语道,“我给他想了一个大名,就叫阮知书,等他长大了,你再给他取个小字……”
江映离耳朵后的茸毛都竖了起来,但他仍旧面不改色地道:“要姓江!”
阮舟摇愣了一愣,然后便道:“师尊若想让他姓江,那便让他姓江吧……”他沉吟片刻,道,“江知书,这名字也不算很难听……”
江映离低头,看了一眼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你在小义州当人间皇朝的国师,到底是想干什么?”
阮舟摇道:“师尊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他道,“我只是想用点儿温和的手段,既是温和手段,从小义州开始就最好……”
江映离不知道。
江映离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根本就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更没想到阮舟摇的嘴风如此之严,仍然指代不清……
阮舟摇收紧了手臂,道:“师尊没有生气?”
江映离琢磨着阮舟摇这句话的意思,嘴上道:“我当然生气!”
阮舟摇道:“我还以为师尊会斥责我的……”他顿了顿,忽地便按住江映离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
江映离双眉微蹙,对上他的眼睛,仿佛不满。
阮舟摇目光闪动,而后,便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江映离微微侧开头,阮舟摇便只亲在他的唇角上……
“……许久未与师尊亲热,择日不如撞日?”
江映离有些懵,而等他回过神来时,天旋地转,阮舟摇已抱着他把他压到了床上!
江映离抵着他的肩膀,目中有些许的戒备。
阮舟摇道:“我们许久没有过了……师尊是不是害羞?”
江映离挡住他又要亲下来的动作,道:“你戴着面具,我不习惯……”他忽然伸手,就要去揭阮舟摇的面具!
阮舟摇眼疾手快,松开江映离退出了两丈远……
江映离起身坐在床边,目光有些锐利地道:“为什么不摘面具?”
阮舟摇不答,却道:“师尊何时也学得这么坏,明明什么都没想起来,竟还骗我说你都想起来了……”
如果江映离真的想了起来,一定知道他现在在谋夺天下!
这样的做法有违江映离的原则,江映离不可能还如此淡定。
果然,一到要上床江映离就露了馅……
在什么都没想起来之前,江映离绝不可能让他上他的床!
江映离淡淡地道:“我是想起了一些,只是没有全部想起来。”
阮舟摇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道:“师尊连我长得什么样都没想起来,纵然想起什么也肯定想起得不多……”他笑了笑道,“既然师尊还没想起来,那徒儿这面具就不能摘了。”
江映离抿唇,道:“你既是我的徒弟,我想知道你长什么样有很多办法,你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阮舟摇道:“师尊何必强人所难呢?如今还不是你我相‘见’的契机……”
江映离紧盯着他,道:“你若不想与我‘相见’,总来找我做什么?”
阮舟摇微微敛笑,道:“是师尊来了小义州,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江映离便冷冷地道:“好好修行不修,倒要做旁人的佞臣!”
阮舟摇怔了怔,意识到江映离所指为何……
“早上小皇帝和我说的——师尊都听见了?”
江映离道:“你们未曾收声,我又不是聋子,自然都听见了。”
阮舟摇见江映离面带寒霜,一双眸中亦像是风雨欲来……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地道:“师尊,你是在吃醋吗?”他道,“我与那小皇帝间什么都没有,他连我真容都未见过……”他情不自禁地又向江映离走近了两步,目光灼灼地道,“我心里一直都只想你……”
江映离还坐在床上,发现阮舟摇向他逼近,便想起身避开。
阮舟摇当然不会让他逃走,几步便抢至床前,轻而易举地把江映离推到了床榻上……
“师尊……”
阮舟摇居高临下。
江映离缓缓收紧手指,极力“镇定”地与他对视。
阮舟摇垂下眼帘,道:“师尊不挣扎,那我就亲了……”俯身,亲在江映离的唇上。
江映离未曾躲开,便狠咬了他一口!
阮舟摇“嘶”了一声舔了舔伤口,仍旧按着江映离,又亲下去。
江映离便挣扎起来,一开始还只是用力,最后却以灵力进攻,逼迫阮舟摇放开他!
“……”
未躲开锋利的风灵力,阮舟摇肩上渗血,很快又都止住。
江映离瞧见他的伤口,攻势登时便都停了下来。
阮舟摇道:“我不想放开你……”他蹭在江映离的颈边,仿佛若有所指地道,“永远都不想放……”
江映离眼睫毛微颤,心底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破碎了……
他的确不记得眼前这个人,但他的脑中不记得,他的心却还记得……
“师尊,你这么晚还没,啊——!!”
心乱意迷之时,忽然有人推门!
孟航一见江映离屋内的灯许久未灭,房门虚掩,便直接走了进来。
瞧见屋内的人影孟航一立刻忍不住大叫!
阮舟摇直接从江映离的身上翻下来,几下闪身到孟航一的面前,用一道符篆堵住了他的嘴。
孟航一掐着自己的喉咙,又惊又怒!
阮舟摇警告道:“今晚我没来过!”他颇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房内的江映离,转身,飞速地离开!!
东厢房的修士们都被惊动了!
他们一股脑地都到了江映离的院落外。
但阮舟摇走得太快,他们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师尊!”孟航一好不容易把符篆扯掉,冲到江映离床前,既惊且忧地道,“阮大错他刚才——”
江映离早已坐起了声,沉声道:“你去把外面那些人打发走。”
正巧此时,隔壁东厢房赶来的修士便大声唤了起来:“道友,道友你没事吧?”
孟航一忙道:“没事!”
院外的修士道:“若是有什么事千万莫掖着藏着,大家同在东厢,理应互相帮助!”
另外有修士附和道:“道友可否请我们进屋一看?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好安心啊!”
孟航一只得出门,去了院落外。
几名修士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显然,他们除了“关心”以外,更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航一道:“抱歉,几位道友,我方才叫是因为不小心撞见了一只飞虫……”
“飞虫?”一个修士疑惑地道,“道友未设祛除虫兽的阵法吗?”
孟航一道:“一时没想起来,结果迎面撞上了只大的……”
站在最后面的元婴老者道:“那道友下次可要小心了,这小义州,蛇虫鼠蚁可多得很呐……”
前面几名修士都尴尬地附和着笑。
孟航一愣了愣,虽然元婴老者目泛精光似有暗示,但是他愣是没从他说的话中琢磨出什么……
“……几位道友不必担心,真的只是飞虫,我等会儿就设除虫阵法,保证再不闹这样的笑话……”孟航一歉意地道,“劳烦诸位白跑一趟了。”
修士们似乎仍有些将信将疑,但孟航一说得坚定,他们也不好硬要进屋子去看。
“既然如此。”修士们向孟航一行了一礼,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会。”
“明日再会。”
“……”
孟航一把修士们都送走了。
松了一口气,回屋。
“……师尊。”
再又踏回房内。
江映离已恢复了往日里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他唇上的红色,都不见了。
孟航一当然瞧见江映离唇上的血——当时他看见阮舟摇压在江映离的身上,以下犯上……
“师尊先前……和大错在干什么?”孟航一有些忍不住地道,“我怎么好像看见大错压着师尊……”
江映离道:“航一!”他出言打断,显然不是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孟航一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道:“师尊,你与大错,你们两个……”他疑问都快冲出口了,但却生生地咽了下去,道,“……大错他和师尊相认了?”
江映离道:“还没有。”
孟航一道:“我觉得大错他不像是想干好事,师尊,我们要不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江映离沉默片刻,道:“航一,你回太衍山吧。”
孟航一大惊道:“师尊,你,你要赶我回山吗?”他立刻便觉得是自己撞破了阮舟摇与他亲热的事,江映离才想赶他!
江映离摇头道:“我并不是想赶你……”只是,孟航一在他身边,阮舟摇亦是他的徒弟——都是他的徒弟,关系变得如此,怎么想怎么尴尬!
孟航一道:“师尊一个人在小义州,我不放心!”
江映离道:“我要留在此地查出阮错留在小义州的原因。”
孟航一道:“我可以帮师尊查啊!”
江映离道:“多一个人,便多一份被发现的可能。”他顿了顿,才道,“此事可能凶险。”
孟航一道:“师尊这么说,可瞧低了弟子了。”他郑重地道,“跟着师尊,弟子不怕危险!”
江映离微微一怔,原先打定的主意,便都有了动摇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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