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飞平忍怒道:“希望阁主真的没有害我!”
异戊阁阁主便叫了人来,招待范飞平。
范飞平无心饮宴,但异戊阁阁主却似乎十分坚持,想要消除他们之间的疑虑隔阂似的……
心中仍有疑虑,但范飞平最终却还是留下了。
“……蓬莱那儿,确是阁主授意古先生去的吧?”
离开了厢房,留范飞平一人在内,金陵州的分舵主跟在异戊阁阁主的身后,情不自禁地问。
异戊阁阁主看了他一眼,那分舵主立刻就低头道:“属下多嘴!”
异戊阁阁主道:“无事。”他轻描淡写地道,“反正,你猜对了……”
分舵主有些吃惊地道:“阁主是想放弃范仙长吗?”
如若是想放弃,为什么又还要对范飞平虚以逶迤?
异戊阁阁主进了范飞平隔壁的厢房,开启了隔绝神识的结界,道:“范飞平此人阳奉阴违,身份又高。若不钳制住他,早晚会坏事……”
分舵主道:“属下不明白。”
异戊阁阁主道:“他此前就隐瞒了把阴极幡打入阮错体内的事,表面上答应不插手江映离师徒间事,却还是有私心……”他低哼了一声,道,“他对阮错的杀意太重了!”
分舵主道:“但如此一来,蓬莱之中,我异戊阁的人就少了……”
异戊阁阁主道:“坏事的人,还不如没有。”
分舵主道:“恕属下直言,与古先生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犹豫地道,“如今古先生看着没我异戊阁势大,然而待妖魔二界再现,他借着阮错的血脉身份,便可号令妖魔二界!”
异戊阁阁主道:“世上本就没有长久的势力,妖魔二界不属于阎浮提,迟早会离开阎浮提……”他道,“古丁龄单纯想要报仇,阮错又被太衍抚养多年……他们对那至尊之位能感兴趣多久?十年,百年?”他淡淡道,“……只要不杀光阎浮提的修士,他们必得耗费精力管理。妖魔二界强者为尊,阮错又和他父亲般是个情种……”
异戊阁阁主说到“情种”二字时,竟忍不住笑了笑,道,“……情劫死结,便让他们渡吧!纵阮错恋栈权位、又或到如何高位,只要江映离还在,他便永远都有软肋!”
分舵主低声道:“那蓬莱派来的人——”
异戊阁阁主道:“阮错体内的阴极幡恐怕还有什么问题,你去……”他小声嘱咐了几句。
分舵主神色几变,拱手道:“属下马上去办。”
异戊阁阁主点了点头,分舵主便出门去了……
酒楼三楼厢房,每一间厢房外都设了独立的结界。
楚岩风虽在走廊上游荡,妄图探出范飞平到底在哪间房内,但是,收效甚微……
他只能寄希望于恰巧撞到范飞平,又或者得到哪怕一点点他在哪间厢房的线索……
但,这两者希望都很是渺茫。
“……这糕点是阁主要送给范仙长的,我虽未带令牌,但却有阁主口谕!”
三楼拐角处,楚岩风听到了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
守在一间厢房外的两个弟子有些严肃地道:“无令牌不得入,还请师兄回去取令牌来。”
端着托盘的黑衣弟子瞧来很有些生气的样子,道:“你们就不怕阁主生气吗?”他情不自禁地放大了声音,道,“范仙长是阁主的贵客,你们如此怠慢,我定要告诉管事的师兄去!”
守在厢房外的弟子面色微变,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道:“无令不可入,我们只是照规矩办事,还请师兄见谅。”
黑衣弟子狠瞪了他们两人一眼,道:“你们给我等着!”抓着托盘,转身便走……
楚岩风悄悄地摸到了这拐角唯一一处厢房旁边。
守在厢房外的弟子道:“怎么办?他不会真的向阁主告状吧?”
另一名弟子也道:“要不然,你去劝劝师兄,我也进去,先向范仙长报个备?”
厢房外的弟子道:“范仙长正在里间饮宴,若你我就这么闯进去,会不会惹他生气?”
另一名弟子道:“那也没有办法,万一得罪了内门师兄,只能希望范仙长不怪罪了……”
厢房外的弟子道:“也好。”
楚岩风捏了张隐身符,就看着两个弟子一个往黑衣弟子消失的方向追去,一个则开启了厢房的结界,走了进去……
“……”
进门的弟子似乎忘了重开结界,普通一扇木门,根本就拦不住任何有修为的修士!
楚岩风微微皱眉,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莫名其妙的顺利。
早前此处根本就没有守门的弟子!他有些警惕,觉得此事可能是个陷阱。然而现在这样大好的时机,留此空门,若不把握,恐怕再无机会探出范飞平到底想干什么……
“……师尊,我现在在金陵州白杨镇最大的酒楼内。”
传音报备!楚岩风横了横心,穿墙,进了厢房。
………………
厢房内,玉雕屏风隔开了一张大红木桌子。
范飞平坐于窗前,喝了几杯醉千年,只觉得自己的头都有些晕。
陪着他喝酒的胖子和新进来的弟子似乎说了几句话,但他心不在焉,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他们传音入密了……
“范仙长。”负责异戊阁大部分拍卖会事宜的胖子忽地又入座敬了他一杯酒,道:“这杯酒,是我代阁主赔礼道歉的!”
范飞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诚恳。
那胖子喝干了一杯酒,道:“其实阁主的确与范仙长有些嫌隙,都是因为范仙长先前,未曾将暗算阮错之事告知阁主的缘故……”
范飞平有些不自在地道:“在阁主让我不要动手之前,我就已然动手了。”
胖子道:“但是范仙长之后还是没有告知阁主所有事,不是吗?”
范飞平道:“他们已经想到如何解决了,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那胖子笑道:“只怕范仙长不甘心,仍留有后手。”
范飞平沉默。
胖子近乎直白地试探道:“范仙长并不很担忧打入阮错体内的阴极幡会被取出,这其中,是否……?”
范飞平忽然打断了他,道:“是阁主让你问我这些的吗?”
胖子有些抱歉似的道:“如果范仙长实在不愿意回答,那么就算了。的确是阁主让我问你的,但我认为,阁主愿意问范仙长。意味着阁主并不真想与范仙长生了嫌隙……”他暗示地道,“说到底阁主也不希望映离仙君和阮错在一起,范仙长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呢?”
范飞平捏着酒杯,半晌,干尽了,道:“你,你去告诉你们阁主……”他双目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我的确留有后手,只不过,这后手对阁主来说,也是有益无害的。”
胖子道:“但不知是什么样的后手?”
范飞平道:“若阴极幡留于阮错体内,他体内的妖魔血脉会不断沸腾汹涌,妖魔之力难抑!”
胖子道:“那若将阴极幡取出呢?”
范飞平道:“阴极幡取不出!”
胖子道:“这——”
范飞平道:“除非,气息交融者,将它引入自己的体内……”
胖子道:“范仙长的意思是……”
范飞平“啪”地一声摔了酒杯,道:“他,他定会把阴极幡引入自己体内的,我知道……”
胖子没有说话,但他心知范飞平口里的“他”指的是江映离。
范飞平道:“有这一层引渡,我便可让他将阮错忘得干干净净!”他道,“师弟还未入情道,我这是为了他好……”
胖子不由地道:“原来范仙长只是想让映离仙君遗忘,倒是我与阁主都想错了……”
楚岩风忍住了汹涌翻腾的心绪,慢慢往后退去。
胖子忽地道:“谁!!”
楚岩风一惊,原本遮掩得好好的气息瞬间泄露。
范飞平立刻察觉屋内有生人气息,目光一厉,一道剑气便刺向了楚岩风的方向。
“师叔!!”楚岩风躲开了那道剑气,现身。
胖子立刻就道:“范仙长,这是你的师侄?”
范飞平瞳孔微缩,道:“岩风,你——”
楚岩风沉着脸道:“师叔,我已将此事传回师门了,你,你好自为之!”
范飞平道:“岩风,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岩风退出门外,道:“还请师叔亲去向师尊解释!!”
因果钟内,太衍云巅。
阮舟摇刚踏上云巅之下的阶梯,便意识到这是他从宁云山矿山逃出来之后……
前世,他二十岁之时,石当州动荡,妖师祭炼石西境壮大元灵珠。
蓬莱首先察觉不对,欲集阎浮提众修士商讨应对方案。孟航一为蓬莱传信,撞破他与江映离的情事……
短短几天,他与江映离的私情就彻底在阎浮提中传开。
江映离并未如何避讳,仍带着他去了石当州的论道会。
石当州的论道会上,江映离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抛下……阮舟摇被骗定下炉鼎契约,声名狼藉,被逐师门。
蓬莱弟子及不少阎浮提“正义之士”因他血脉之故而追杀于他……范飞平救下他后,故意同他说江映离已与他在一起了。
他当时自然不信。
只不过,从宁云山出来后,却撞见范飞平与江映离在思过室内亲热。
“……”
阮舟摇瞳孔微缩,想起此事,立刻转身,想去思过室阻拦范飞平!
一阵天旋地转,阮舟摇竟不能自主,昏在了半山腰!
“……”
神识清醒,可人却还是昏的。
这是前世他受伤太厉害,因此昏迷了的过往!
有人从山上下来,一阵杀气,直冲他心口而来!
阮舟摇心头一紧,仍却动弹不得……
“铿——”长剑轻鸣。
有人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杀机,冷声道:“不许伤他!”
是江映离!
“我不杀他……”好半晌范飞平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才响起。
阮舟摇察觉到江映离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
“……”
有手指碰触着自己的鼻间,似乎在探自己的气息。
范飞平尝试着靠近,长剑轻鸣再响,似乎是江映离警告了他。
“……你继续抱着他,他会死的。”范飞平近乎压抑到有些变调地道,“我可以救他,我保证,我不会杀了他!”
江映离道:“我不信。”
范飞平道:“我不会骗你。”他道,“我从来都不会骗你。”
“……你,立心魔誓!”
“吾范飞平,对天道立誓,若杀阮错,人神共弃!”范飞平直接下了最毒的誓,“若有违此事,叫我魂不入九幽,死无葬身之地!”
阮舟摇察觉到江映离在用手摸他的脸。
一下一下,仿佛留恋……
“……你要治好他。”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范师伯狗带之日,就是这一卷完结之时,然后大错就要开始真正的追妻火葬场了,追妻火葬场有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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