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情热时被人推开,还差点撞翻了椅子。
阮舟摇从椅子上爬了起来,眉头皱得老紧。
江映离道:“这里是佛门之地,我们还是莫乱来的比较好。”
阮舟摇道:“佛门又如何?”他有些不高兴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师尊推我倒推得很顺手。”
江映离有些尴尬地道:“谁叫你动作那么快……”
阮舟摇郁闷地吐了口气,强行又把他搂进了怀中……
江映离知道他心情不好,道:“阮错,其实,我……”
阮舟摇道:“你什么?”
江映离唇动了动,有孕两字却着实是说不出口。
他与阮舟摇已是两情相悦,虽说男修孕子出乎他的意料,但,对方既是孩子的父亲,他不应如此难以启齿……
——但他就是说不出口!
阮舟摇低声道:“师尊有事瞒我。”
江映离低低地“嗯”了一声。
阮舟摇不明意味地道:“你倒诚实……”
江映离垂眼,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骗你?”
阮舟摇咕哝道:“是不喜欢……”只不过他若有事瞒他,便是坦诚瞒了他,他也不高兴。
江映离便从他肩头上起来,道:“我最近身体不适,那事……过一段时间吧。”
如今他腹内的胎息还不甚明显,他本身也没什么感觉。虽然正通大师不会骗他,但胎儿还未成形,便也不着急告诉阮舟摇。
若再有一个月……他腹内到底有没有孩子,他内视一番,应该就能看见了……
江映离和阮舟摇都留在了北山寺。
正通大师每日都会为江映离调理身体,而阮舟摇,每日都被他叫去撞钟……
阮舟摇仍担忧江映离会突破神器的封印——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愿意留在北山寺的缘故。
正通大师告诉阮舟摇,江映离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至于他之前为什么会突破神器的封印……那是因为他的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
若江映离的心情平和,神器的封印自然也不会被触动。
阮舟摇半信半疑,思及正通大师精通医道,就也顺水推舟地留在了北山寺内——他想等江映离的情况稳定、把魂海内的暗伤都痊愈了以后再和他一起离开。
闲暇时,江映离总会和正通大师一起给桂树浇水……
除却桂树外,正通大师的院落里还种着许许多多的花。
江映离似乎天生就喜欢花。
虽然他连那些花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来,但他修剪花树枝丫,却仿佛已做过上百遍……
“咚——”
“咚——”
“咚——”
清晨,钟声几乎把所有的鸟儿都惊飞了。
正通大师起得很早,与一样起得很早的江映离给花浇水……
烹茶、下棋……
正通大师不无慨叹地道:“若是让你那徒儿来做这些事,他定然是安不下心的。”
江映离微微颔首,赞同。
正通大师与他对坐在石桌两旁,替他泡了一杯热茶,推到了他的跟前。
江映离捏起茶杯吹了一口气,道:“晨钟暮鼓……”他啜了一口茶,方续道,“我从前一定听过不少钟声,但这北山寺的钟声,似乎很与别处不同……”
正通大师道:“是钟声不同,还是敲钟的人不同?”
江映离差点被茶水呛到,将杯子放下,面不改色地道:“是钟声不同。”
正通大师便微微而笑,道:“……你可知道那钟叫什么名字?”
江映离道:“什么名字?”
正通大师道:“因果。”
江映离眼中闪过些讶异之色,道:“这名字,倒有几分禅意?”
正通大师笑道:“让阮错多撞那钟,有好处。”
江映离垂眼道:“阮错心思繁杂,也是该让他多去些杂念……”
正通大师摇头,道:“其实我佛门中有一渡法……叫做当头棒喝。”
“当头棒喝?”
正通大师含笑道:“钟声警醒,正好叫他每日三顿……”
江映离目光一动,不由地道:“……大师有心了。”
傍晚时分。
因果钟的钟声又响了起来。
江映离独自一人往后山去,轻易就见某个山头光秃秃的十分难看……
那是阮舟摇做的“好事”。
因阮舟摇不管不顾砍了半山的树,为防止泥土下流,北山寺的僧人只能抽调人手栽种树苗……
北山寺大部分僧人都下山去调查破山宗的血案了。
留在寺内的人,大多就都在此地善后。
江映离自丹田内抽调出些许水灵力,助那些树木生长……
阮舟摇不知道的是,他体内的灵力虽然不多,但体外的灵力,却已渐渐可以吸收调动……
“师尊怎么来这里了?”
阮舟摇撞完了钟,没在禅房内找到江映离,就来了后山。
江映离自然而然地遮掩下了自己能调动灵力的事实,道:“我听到小沙弥抱怨,你害得他们天天都要种树……”
阮舟摇道:“若不天天种树,他们还要天天砍树。”他忍不住笑了笑,道,“反正都是要干活的……”
江映离却摇了摇头,道:“砍树本来不急,但现下若有风雨来袭,这一整个山头都没有树木保护……”他责怪地看了阮舟摇一眼,道,“……且你一下子砍了那么一大片,原来生活在这里的兽类都只能迁居离开……”
阮舟摇道:“师尊若是担心,那我在附近设几个结界保护如何?”他道,“再设个催生的阵法!我保证……这山头的树不消半个月,就能长得比从前茂盛。”
江映离道:“这北山寺中随缘自然,便连寺中都未设除尘阵法……”
阮舟摇道:“既已修行,还说什么随缘自然呢?”他道,“修行本便是逆天而为。”
江映离沉默片刻,忽地道:“你这几日撞因果钟,可有什么感悟?”
“感悟?”阮舟摇奇道:“撞钟而已……能有什么感悟?”
江映离肃穆道:“此钟名为因果,你什么都没感悟到,定然是工作的时候偷懒了。”
阮舟摇立刻就道:“师尊怎么随意冤枉人?我每日三遍地撞钟,耳朵都要震聋了,你不心疼我也就罢了,竟还说我偷懒……”
江映离听他语带抱怨,然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就知道他想要撩拨他。
果然,阮舟摇很快就凑过来抱他的腰,暧昧地摩挲道:“你要安慰我……”
江映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掰开了他的手,道:“为师在认真地问你!”
阮舟摇只好松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道:“那因果钟内有一股很特别的力量……虽然不甚明显,但那股力量在排斥我。”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映离的眼睛,道,“……师尊想问的‘感悟’,是这个吗?”
江映离道:“什么样的力量?”
阮舟摇道:“很温和的力量。”
江映离沉吟不语。
阮舟摇忽地道:“师尊方才好像称自己是‘为师’?”
江映离一愣,道:“我本就是你的师父……”
阮舟摇目光闪烁,道:“……只是很久没听师尊这般自称了。”
一阵静默,江映离似也觉察出气氛不对,道:“……我们回去吧?”
阮舟摇点了点头,没说话。
江映离率先调头,但他都已走出几步远,却发现阮舟摇没有跟上来。
驻足,回头。
但只见阮舟摇仍站在原地,眸如子夜……
他已许久未露出这般阴郁的神情,且他先前都还有心思与他调情说笑。
“……阮错。”江映离蹙眉,似有不安。
阮舟摇走上前来,握住了江映离的手。
江映离道:“你……”
阮舟摇轻声道:“师尊在怕什么?”
江映离心头一紧,不语。
阮舟摇低声道:“我方才探查了一遍这附近的山头,发现附近的水灵力消失了不少……”
江映离道:“水生木,这儿这么多新栽的树木,想必是被它们吸收了……”
阮舟摇盯着江映离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透了似的。
江映离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因他脸上向来也没什么表情的,倒叫阮舟摇瞧不出多少端倪来……
“师尊……”阮舟摇低低地道,“我不喜欢你骗我。”
江映离道:“我有事瞒你,但我不会骗你。”
阮舟摇就道:“那我也不喜欢你瞒我。”
江映离道:“你也会有事情瞒我的……”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道,“……肯定也会有事情骗我。”
阮舟摇有些不太高兴地道:“我是有事瞒你骗你,但现在,我已少瞒少骗了……”
江映离道:“那也还是有瞒有骗。”
阮舟摇眯起眼睛看他。
江映离嘴唇动了动,示弱道:“我现下能动用一些灵力——只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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