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在医院住了七日。
期间,肖楠婧每日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将莫启晗请出里间卧室,然后两人坐在阳台上嘀嘀咕咕,报告她的恋爱新进程。
她呜呜地说:“楚天亦这死男人,臭男人,老男人,居然说我是小女生不懂事。”
“你和他相比,本来就是一个小女生嘛。”筱雨递了一个刚削好的苹果给楠婧,她的右手已尼可以开始做一些小幅度的动作。
“我都没有嫌他老,他居然嫌我小,气死我了。”肖楠婧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在嘴里嚼得咯嘣咯嘣响。
“不过这也证明了他这个人君子坦荡荡,值得我肖楠婧去追求。”
每一次她都找到自己的理由,筱雨不由地摇头,专注地削完手中的苹果,在她神情幻想世界的时候打开门,给正在外间批阅文件的莫启晗送去。
他将她搂住,跌坐在自己的膝上,顺势要吻了上去。她用手一挡,“楠婧在呢!”
“你们女人怎么有这么多的小秘密。”莫启晗不悦,伸过脸去,她只得印上自己的一吻,他才放了她进去。
她轻轻掩上房门,和楠婧继续未完的话题。
公司的同事也结伴过来探望她,一进病房便露出惊羡的表情。
“筱雨,你这哪里是在养伤嘛,简直就是在度假,还有帅哥相陪。”
“还度假,我天天像坐牢。”筱雨道。
莫启晗对她瞪眼,她却对他吐着小舌头,这女人,真不知好歹。
第七日,医生总算是肯给她缷去手臂上那恼人的绷带和纱布了。她坐在床沿边晃悠着两条腿,一副清闲的模样,倒是莫启晗一脸的紧张。
她低头看着暴露在空气里的右臂,伤口已经结了痂,如同一道道暗红色的蠕虫,丑陋地漫延在她光裸的皮肤上。
她伸手就想用指甲去抠,被医生立即制止,“段小姐,这痂只能让它自然掉落,这样疤痕才会消失得快。”
“哦!”
“我不是已经要你们给她用最好的药了吗?怎么还会留下疤痕。”莫启晗冷声怒道。
旁边一直在偷偷看着他的小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手中的棉签掉了一地。
“这要看各人的体质,段小姐这已经算是恢复得很快的了。”医生诚惶诚恐地答道,几日下来,这男人的喜怒无常他可是彻底领教。只是他亦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凶,但对面前这个女人却是倍加呵护。真所谓是一物降一物。
“是啊!晗,你就不要为难医生了嘛!”筱雨扯了扯他的手,娇声道。她发现,有时候男人也是要哄的。就比如他,每一次她只要用稍带甜腻一点的声音与他说话,他生硬的表情就会柔软下来。
“而且你看,我这烫伤的手指不是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吗?放心吧,我皮肤修复能力向来很快的。”她伸出右手的五个指头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这次不同。”莫启晗瞪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老不把自己当回事。
“是不是你怕我变丑了,不能带出去见人了,或者不想要我了啊!”她装作很委屈地道。
果然,他一见她这样,便迅速地俯身抱住了她,连声安慰道:“傻瓜,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那你干吗这样在意我身上是不是会留下什么疤痕,我看你就是,哼!”她别过脸去,不看他。
“小傻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这里都不会变。”他学她,将她的手掌放在他的胸口上,那里是他的心跳。
“好吧,估且相信你这一回,想你也不是这么浅薄的人。”她将头枕上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背,并偷偷地向医生挥手。
医生会意,对她抱以感激的笑,扯着还在痴心妄想的小护士悄悄退出了病房。门外,突然响起惊叫声:“天呐,这是传闻中那个对女人冷漠如冰的莫氏总裁吗?太不可思议了。”
“晗,我想回家!”她试探道。从第一天开始,她便闹着要出院,每次都被他冷眼怒言拒绝。
“嗯?”他用鼻尖嗯哼了一声,不说话。
“绷带已经拆了,医生也说没事了,按时上药就OK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半晌,仍不见他出声,仿若未闻。她小声嘟囔着,“不就是这么点小脱臼吗?弄得天像塌下来一样。”
“什么?”莫启晗黑了脸。
筱雨迅速跳下床,双手插腰,大叫道:“莫启晗,我要出院!”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回去得给我好生休养几天,才准去上班。”
“好吧!”筱雨无奈地垂下双手,“反正你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违背。”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知道就好!”他哼哼笑着,朝门外走去。
“你干吗去?”
“给你办出院手续。”他头也不回地说。
“哦!耶!”筱雨高兴地蹦了起来,迅速地收拾起东西来。
等莫启晗再回到病房时,只见她将冰箱里的水果全都清空了出来,叠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一个大号塑料袋装了起来。
“这些不用带回去了。”
“我知道啊!”但她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我看都还挺新鲜的,还有那些没有吃完的补品什么的,扔了挺浪费的,想给那个老婆婆送去。”
话刚出口,她便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不小心便说溜了嘴。这几天,每次趁他外出的时候,她都会偷偷地跑到刚来的那个病房去看望那一对老夫妻。
回头,看见他铁青了的脸。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扭扭捏捏地走到他面前,习惯性地低头绞着手指头。他曾说过,“如果我不在,不准到处乱跑。”
“怎么,手上长虫了,痒了?”他怒视她,他该怎么说,她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虽然看不出对方太多的恶意,却依然让他胆颤心惊。
他在医院等了一个星期,以为对方会有所行动,却是无半点动静,他猜不透他的动机与意图,往往是这种人更可怕。
“对不起嘛!”她勾起他的手指摇晃,这一次却失了策,他的脸覆上了冰,一言不发。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她小声地说,音如蚊蚁。不就是到别的病房里窜了一下门,有必要这样大动肝火吗?
还有下次?他怒目相对,这女人,在她身上,危险的事情接踵而至,却是没有一件让他增长了警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