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姐不必多礼,老夫是严启东的岳父,杨心莲的爹,来此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从我女儿口中知道一些你的事情,知道你离家寻夫实在艰难,我女儿嫁入严府的时候,也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我明白。”
“这第二嘛,老夫就是想知道一下,你那孩子失踪一事,眼下,不知于小姐怀疑是谁所为?”
“要说实话吗?”于步瑶虽感觉到了对方的真诚,从说话间也能了解到此人是个爽快,直率之人,但毕竟严启东是他的女婿,有些话,她可真得有所保留了。
“当然。”
于步瑶摇摇头,将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虽然,她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一定和严启东有关,但此时,必竟官府还没有找到证据,万一真的说错了话,恐怕会不好收场。
“于小姐,可认得奕绍?”
于步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与奕绍公子只是普通朋友,人家和凤姐也是看她可怜才在此照顾与她,不知对方这么问是何意,又听说杨心莲的父亲是朝中重臣,一国太师,有些话,是不是不该说呢?
“只是认识,并无深交。”
好一个谨慎的女子,对自己提出的问题回答的这么小心,这才更说明她与奕绍的关系非浅,还有刚才的那个问题,他应该是有怀疑到严启东,但却念在自己是严启东的岳父而有所保留。
于步瑶看着眼前的杨义刚,虽然看上去耿直,也很正派,但终究是杨心莲的父亲,严启东的岳父,在言谈的过程中,她必须得小心应付。
“那孩子确定是严启东的?”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孩子,所以,眼下我只想尽快找到娇儿,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杨义刚明白,他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不过,于步瑶的回答也已告诉了他答案,希望严启东不会犯傻到去偷走自己的孩子。
“哟,今天可真是够热闹的。”凤姐夸张的扯大着嗓门子,说着进了屋子,“相必这位就是杨小姐的父亲,严启东的岳父了吧?”
杨义刚不禁吃惊,这女人好似对他调查了一番,了解的这般清楚,只是,像他这样的太师身份,对方竟然也毫无紧张,更是没有上前施礼的意思,这让杨义刚很是不解。
“这位是?”
“叫我凤姐好了。”
“凤姐好像对我调查的很清楚嘛。”
“这东西用不着调查,前面你女儿已经来过了,现在你又来,一猜就知道你是谁了。”
“凤姐与于小姐是……”
“我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凤姐说完,挑着眼睛白了杨义刚一眼,又继续说道,“某个挨千刀的,明明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却还又娶了另一个女人,不知道我国的律法,有没有规定这样的罪,可该怎么定。”
“私定终身,当然与明媒正娶不同。”
“私定终身也得出自两情相悦,明媒正娶也许并非真爱呢?”
好一张厉口,杨义刚竟有些无言答对了。
“我的意思是私定终身,无人为证。”
“天地为证,比任何证人都来的管用。”
“明媒正娶可是上了花轿……”
“明媒正娶的又如何?上了花轿也不见得是真心喜欢你女儿,说不准是看上了你……”凤姐指着杨义刚,一字一句的慢慢开口,“在官场上的位高权重呢。”
“再位高权重,不是也没有吓到你?”
凤姐听完不禁失笑,开什么玩笑,堂堂一国太师,在别人眼里,或许会把他看着天,可在她凤姐眼里,她可不当回事,小王爷都是她兄弟,太师又算得了老几?
“看来你很想吓到我?还是你经常拿自己的身份去吓人?”
好一副尖牙利嘴,杨义刚眯着眼睛,研究着眼前的凤姐,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如此看他,也不懂她为何底气这么足,断定自己是不会跟她计较吗?这么放肆的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当真是有后台么?
想到此,杨义刚明了的点点头,莫不是小王爷奕绍,就是她的后台?这女人看上去和小王爷年龄相仿,莫不是……,可为何这二人都对于步瑶的事情这般热心?
“怎么?心虚了吗?”
杨义刚笑着摇摇头,“没想到你口才如此了得,看来我不是你的对手啊。”
凤姐一副得胜的样子,笑着说道,“你知道就好,对了,你女儿刚刚离开,你又来,到底是来盘话,还是来慰问?”
“怎么说,本官也还算体谅百姓,就算是来盘话,也是为了能尽快帮于小姐找到孩子,这个,难不成也不对吗?”
凤姐看着眼前笑的很无害的杨义刚,暂且不想与他再有口舌之争,“那你问吧。”
杨义刚转头看向于步瑶,继续开口问道,“那孩子身上可有胎记什么的?”
“脚底有颗黑痣。”
“好,于小姐不必太过担心,希望这里的官府能够尽快帮你找到孩子。”
“多谢太师。”
“于小姐莫要过度伤心,本官告辞。”
于步瑶起身相送,凤姐却快步来到门口,挡了杨义刚的去路。
“杨太师留步,既然你的问题问完了,就劳烦太师跟我走一趟了。”
于步瑶不解的看着凤姐,杨义刚好似已经料想到了什么,微笑着点点头。
奕绍已经在隔壁房间等候多时,看到杨义刚进来,示意凤姐关了房门。
“你来打探我?”
杨义刚一听对方这么单刀直入的问话,心里不禁有些心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这份心思。
“是不是想知道本王与于小姐是什么关系?”
“小王爷的聪明真是无人能及,老夫只是好奇,为何小王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这位于小姐。”
“你的意思是严启东,你那个好女婿做的对了?”
“不不不,老夫并无此意,只是她一个与弱女子,怎会和王爷你认识?”
“太师,咱们之间没有必要玩这些虚的吧?像你女婿做的这些事,如果没有人出来指证,他只会继续下去,不会有任何收敛,再说,于步瑶这次到得官府,并没有要告你那女婿严启东,只为自己失了娇儿之事,你们父女可好,一前一后,均是一脸的兴师问罪。”
杨义刚不语,心里也确实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老太师你在小王的眼里,可是个正直又心如明镜之人,小王我敬重你,当然,你也冒死救过我,我感激,但是,并不代表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会认同。”
“小王爷,别说了,老夫……”
“若说,严启东不是你的女婿,是不是你才认为这种男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若是与你老太师无关,与你那娇女儿无关的人,是不是你才能一如继往的嫉恶如仇?”
“老夫惭愧,惭愧啊。”
“你的心情本王很能理解,杨心莲是你的女儿,女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女儿是第一个不幸的人,但是,老太师,这件事,从一开始我是不是就给你通过气?给你提过醒?没想到严启东这么不上道,不但不知悔改,还继续作恶,若是于小姐的孩子确定是严启东所为,老太师,本王可是先把话给你撂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好好好,老夫明白,老夫明白。”
“本王敬重你,当然也不希望你家里有事,我之前有说过,只要他不再做恶,说不定我们还能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将这件事就这么放过去,但若是他不知悔改,一错再错,老太师,不瞒你说,我可是真心怀疑你这女婿的人品,莫说他今日不受到律法制裁,他日,恐怕对你那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爷说的对,老夫回去后一定问个清楚明白,若此事真是他所为,老夫定然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好,老太师,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是我这一生中很有影响的一个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王爷放心,老夫定然不会纵容恶人逍遥法外。”
“如此甚好。”
待杨义刚离开,奕绍一刻也不停的来到于步瑶的房中,见她正安静的坐在床边上,看着手里怀抱着的小被子,一脸的出神。
“又想孩子了?”
于步瑶听到声音方才抬头,看到奕绍站在自己面前,赶紧收起思绪,微笑着请其入座。
“你不要太过担心,官府已经派人去查,并且,刚才杨太师也已经答应,会尽量去调查此事,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
于步瑶的欲言又止,使得奕绍有点怀疑,“难不成,你也怀疑严启东?”
奕绍的话,让于步瑶听后很是吃惊,他用了‘也’这个字,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其实也曾经怀疑过严启东?
于步瑶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一不见,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也许不是他亲自跑来偷走孩子,但一定与他有关,这是我的直觉。”
“人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若真是他所为,恐怕……”
“恐怕什么?”
“严启东的岳父,就是刚才离开的杨太师,他官高势重,肯定会有所包庇,若真如此,我那娇儿,岂不是……”
“放心吧,若真是严启东所为,就算是他有个当皇上的岳父,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是,他是太师,你我都是平民老百姓,又怎能斗得过。”于步瑶说着,轻叹口气,无力的靠在床头上。
“瞧你,事情不是还没有查出来,自己就先泄了气了。”
于步瑶看着奕绍,不好意思的掀动着嘴角,“反正,不管怎样,只要我孩子能安全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可以不追究的。”
“放心吧。”
奕绍看着于步瑶一脸疲惫,这些日子,因着孩子不见,她恐怕也是天天吃不下,夜夜睡不香的,眼见着这张小脸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他可是心疼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