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惊喜的站起身,忙低声命令:“快说!”
隋青低声说:“您得先答应属下,无论属下和翠浓犯了什么错,必须饶恕。”
云轩狠狠给了他一拳,咬着牙催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赶紧的说!”
隋青小声说:“属下忽然想起有一天,我和翠浓说起担心王妃安危的话,翠浓脱口而出,有杜将军保护她呢,没事!然后我一愣,翠浓赶紧又说,西北都是杜将军的老部下,他们会照顾王妃,自然等于是杜将军在保护着王妃。”
云轩眼底有光芒在闪动,沉思了片刻,忽然说:“杜染染在江南!杜染染去了江南,似乎很多人都知道,只有你我被瞒在鼓里。翠浓是染染最亲近的姐妹,而你是对我最忠诚的人,所以,翠浓连你都瞒着!不过,本王不怪她,她必然是听从染染的话才会那么做。可是,父皇呢?他是在演戏,还是不知情?”
他的疑问隋青不敢妄答,只能等着他自己一个个的解开。
“本王要去江南!一定要去江南!必须去!”云轩忽然一拍手,压低声音对隋青说道。他的眸光里透着坚决,像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容更改
“你要亲自押送粮草去江南?”江雨良震惊的望向跪在龙案下的云轩,不相信的问。
“是,父皇!”云轩恭恭敬敬的的禀奏道:“您看,北方因为棉衣的问题影响了军心,南方因为粮草迟运的问题也影响了军心,况且和青州的战事已久,咱们还未曾派人去安抚犒赏过将士们,不如趁押运粮草的时机,由儿臣代表父皇去犒赏三军鼓舞士气,父皇您看如何?”
“你…主意是很好,可是,你现在肩上担子太重,朝中的事离不开你!”江雨良有些犹豫,他担心云轩若是去了,遇到染染可怎么办?还是,根本就是云轩看出了什么?
“父皇,正是因为最近朝中人人都在传父皇器重儿臣,所以才更应该由儿臣走这一趟,方能显示出父皇对前线将士们的关爱。另外,江南统帅是儿臣的岳丈,自己人好说话,儿臣和他沟通起来,也更方便些,能说不能说的,说了都无妨。”
江雨良心想,露馅露的也快些!
江雨良摇摇头说:“此去江南路途遥远,最近这几桩事又让你得罪了这么多人,朕担心你路上不安全,还是……”
“父皇!”云轩大声开口,又禀奏道:“父皇,最近被法办的人,皆是罪有应得,儿臣身正不怕影斜,且儿臣恰好可以借着这个时机,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对儿臣下手,儿臣自然会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绝对不会让自己有毫发之伤。”
江雨良心虚啊,思量了片刻说:“过一段日子再说吧!你若是去了江南,让西北的将士如何想?岂不是要埋怨朕偏心江南?”
“好啊!”云轩随即接口说:“那儿臣先去西北犒赏守军,如何?”
江雨良眼角一抽,脱口而出:“不可!”
云轩一脸纳闷的反问:“为何不可?儿臣可是记得父皇曾经教过儿臣,在战争进行到一段时间而没有进展的时候,必须要想尽各种办法鼓舞士气,若是士兵没有了战斗的动力,那这场战争必输无疑!父皇,如今开战半年了,还未曾有大的进展,儿臣也和其他几位重臣商议过,都认为这个时候,确实该去边关慰劳一下。难不成,父皇不信任儿臣,觉得儿臣做不好?还是父皇觉得,其他的皇兄们比儿臣更适合?是儿臣还不够努力?”
云轩一遍一遍的追问,让江雨良后背冒汗。去西北?不不不,绝对不可以!若是让他去了西北,他必然会想方设法去见杜染染,那可是假的啊!而且杜染染名义上是在为奴,不可能将她藏起来,他若是见不到,还不起疑心?这家伙,可比猴都精着呢!
去江南?前几日有臣子提起过,确实应该派皇子去慰劳一下了,可是,若是派其他人去,他不放心,而且派其他人去,便是释放了一个似乎转了风向的信号,反而让他不中意的儿子们升起了想要和云轩争夺这把椅子的希望,几位心腹大臣也说过,若是去犒赏,云轩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关键是,江南有个杜染染啊!那可是真真的杜染染啊!你去了认出了她怎么办?
下一刻,云轩欲言又止的慢慢开口说:“父皇,儿臣也更想去西北,不如让儿臣先去西北吧!”
他眼中有思念,更有痛苦,说着这句话,手边有些颤抖了,江雨良松了一口气,淡然问:“想去看看杜染染?”
云轩轻轻点点头:“是,儿臣不敢隐瞒父皇,儿臣放心不下,想去西北看看,只是看一眼即可,绝不会耽误正事。”
江雨良挥挥手说:“朝政多事,西北如今安定无事,再议吧!”
“父皇,西北和江南,总得去一个地方,不然真的于战争不利啊!”云轩忙又禀奏道。
江雨良揉了揉疼痛的额头,轻声说:“你先下去吧!容朕想一想。”
云轩退去之后,江雨良想了半晌,还是摇摇头:“不成!哪儿都不能去!”
云轩退出议政殿,走到院中,隋青迎了上来,轻声问:“王爷,皇上答应了没?”
云轩狡黠的一笑,摇摇头说:“哪儿会答应?和本王预料的一样,自然是不会的。明儿早朝会有人提起的,等着吧!”
果然,第二日早朝,有大臣恳请皇上派人去慰劳前方将士,而超过半数的大臣随之响应,江雨良后背冒汗,还是拒绝了。
第三日,云轩又提起了此事,不过,他的目标仍旧是西北,但是重臣们皆建议改为江南,云轩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表现出了以大局为重,请皇上三思的意思,江雨良依旧拒绝了。
第三日,更多大臣开始上奏,皆是认为战局僵持,应当想尽办法鼓舞士气,而云王爷的提议极好,皇上应当再考虑一下,江雨良沉默了。
第四日,云轩再度请旨,要往江南西北两地去慰军,江雨良犹豫了。
第五日,重臣们齐齐上奏,恳请皇上下旨让云轩去督战,江雨良叹了口气,再探云轩的口气,他仍旧想先去西北。江雨良沉思了良久,终究还是下了旨意,令他带了大队人马和粮草、银两去犒赏江南守军。
皇上既然不会坐等云轩到达江南认出染染,即刻快马加鞭命人将消息先秘密传达给了杜将军,要染染小心应对,或易容隐藏,或暂时离开军营。
杜将军接到密旨吓了一跳,而染染更是慌了神,冷静之后,父女二人商议了许久,染染还是没有同意离开军营。原因有三:第一,这几日,尹公子常常会出现在对方的阵前,只要她在,他便会举着千里镜向这边遥望许久,染染越来越相信,他是认出她了;第二,她本在军营干的好好的,忽然离开了,反而惹人生疑,而云轩又是一个多疑的人,但皇上的密旨说,他几次三番欲往西北,想必是并不知道她在江南,所以也未必就会认出她来;第三,这个嘛……私心里,她还是想见他一面,只是远远的,在暗处看一眼便好,天知道,她想他想到都要发疯了。
杜将军劝说她还是离开躲藏一段时间比较好,可是染染不同意,说出了一堆的道理,杜将军考虑良久,也只好同意了,特地命何冰寻来了药粉,交给染染,让她在云轩来后,将自己的皮肤涂黑一些,看起来更像个男人,然后,又假借她侍候不周,将她和燕平又赶回了伙房。伙房是最不起眼的地方,遇到江云轩的机会也更少,他必然不会想到杜染染会藏在伙头军里吧?
自从知道云轩会来,染染的心便乱了分寸,既盼着他快些来,又怕他来的太快,她不能预料,尹公子到底会不会来找她,她更不知道,若是他会来,又会是什么时间来?她真怕尹公子若是遣人来了,会和云轩狭路相逢,那么云轩会怎么做?尹公子的人又会怎么做?尤其,她更想知道的是,君庭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种种担心和疑问让她清晰的明白,现在绝不是让云轩和君庭的人相遇的时机,她必须在暗中守候着,随机应变。
隋青目送云轩进入议政殿,自己转身来到院里候着。他的站姿笔挺,一看便是受过良好训练的人,七王爷不禁赞道:“瞧瞧,人家有功夫的人,就是不一样。”
八王宁轩也笑着说:“隋青是个人才,又忠心,难怪云轩那么器重他。”
隋青闻声,忙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的抱拳弯腰拜道:“给二王爷、五王爷、七王爷、八王爷请安。”
二王爷笑着摆摆手说:“隋侍卫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哥几个都知道云轩待你如兄弟,你若是客气生分了,回头不讲理的小九又要怪我们对你不好了。站着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