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强忍着,可是肩膀还是在颤抖,头晕的难受,险些昏过去。
这个混蛋,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他怎么可以一句话就可以将她好不容易竖起的城防击碎?她又怎么能让他看到她的不舍和软弱?
“那我也许会想着你……”她终于哭出了声,想承认,又不敢,她好怕她承认了,他便愈发的不放她离去了。
“杜染染,你混蛋!你应该说不,不会!那样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才会好受一些,我才会努力将你放下……你就只会折磨我……为什么不说你不会,为什么不说你已经不爱我了?为什么不?”云轩吼了起来,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和他对视着。
染染痛哭失声,她实在无法忍耐了。
“江云轩,我就是会,就是不甘心将你推给别的女人,哪怕我不爱了,我也不!”她哭了起来,和从前一样的任性和倔强,让云轩有一丝错觉,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时候,那样倔强的眼神,让他震惊,也让他的心颤动。
“杜染染…我恨死你了……”他哽咽着大声骂道,滚烫的唇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像撕咬一样狠狠的去吻她,吻到她的口中出现了血腥的气息。
她伸出双手去狠狠的捶打他,去推搡他,却无法撼动他半分。她愈发的痛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脸庞流进了嘴里。
她渐渐变得无力,他却像疯了的困兽,又如爆发的火山,想要将她融化和淹没。
她哭着打着,就变成了紧紧的抱住他的脖颈,主动去咬他的唇,直到他的血和她的融合在一起,那样的气息强烈的刺激着他们的嗅觉和感官。
他将她抱了起来,紧紧抵在石壁上。
她惊叫一声,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他咬着牙在她耳边吼:“杜染染,记住我!记住我!记住我给你的痛和所有的一切,永远都不许忘!永远!”
她紧紧咬住他的肩头不肯松开,心底的痛早让他无视了肩上的痛,泪水也滚滚落下。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如同用尽了此生所有爱的能力,只要让她,永远的记住他!唯一的他!
爱如火焰,瞬间燎原……
“杜染染……记住我……”结束时,他仍是那句话。可见,他怕的要命,怕这一次的别离,她就将他完全忘记了,他再也不是她的谁。
“江云轩,我走了,可是我的烙印还在,回去肩头上些药,伤疤会留下,不要趁我不在,拈花惹草,不然我回来会阉了你!”染染咬着牙,鼻涕眼泪糊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猛地松开了手,毫无防备的她差点跌坐在地上,若不是扶住了墙,她就真的光溜溜的坐在了地上。
“江云轩!”她怒吼。
他不发一言,一把将她拉起来,胡乱将她的衣裳扯好,系上腰带,才咬着牙说:“杜染染,你早就破了身了,没人会要你,守好妇德!别红杏出墙!”
染染一脚踢了过去,将他踹开,他们就在黑暗中沉默的对视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眸子里有星光在闪烁,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不停的喘息,像是从死亡的边缘又爬了回来。
“杜染染……”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念出她的名字,却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拉开牢门,疯了一样的向往跑去。
染染瘫倒在地上,紧紧咬住了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再一次哭出声来。
“江云轩……混蛋!你混蛋……”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着无情的他。
这是他们分别之前的最后一次单独相见,疯狂热烈又苦又痛,在离开京城之前,杜染染再也没有见过他,更准确的说,除了押送她的人,她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熟悉的人。她知道,有人将所有人都和她阻隔开了。
押送她的人都是江雨良亲自挑选出来的,看起来是十几个人而已,其实在暗处还有二十多个暗卫跟随。她走的那日,有很多人在城门前等着送她,她对着哭红了眼睛的子钰和翠浓笑了笑,又看了看红了眼眶低垂着头的隋青和云王府的一众下人,再笑了笑,便平静了。
他没有来,也许是恨她无情,也许是不能面对分离,总之,她没有看到他,这让她还是有些失望,天知道,她多想再多看他一眼啊!哪怕只是一眼。
囚车出了城门,她缓缓回头望去,送行的人还在遥遥相望,还是没有他。
染染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高高的城门楼。
云轩一转身躲在了城墙高处背后,胸口砰砰狂跳,紧紧闭上了双眸。
染染含着泪水微微笑了。青灰的城墙之上,白色的衣袂被风吹起,飘飘扬扬,该死的江云轩,穿那么白的衣服,整那么玉树临风的形象,想给谁看?老娘不在,少招蜂引蝶的!不然回来真的阉了你!
云轩长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现出身来,却微微惊了一下。她还那样转着头,紧紧盯着城楼的方向,那么远,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他知道,聪明如她,一定是发现了他。
云轩的眼眶红了,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狠狠击在城砖上,血冒了出来,那又怎样?根本就感觉不到痛,因为,心已经空了……
他能听到城楼下的哭声,是子钰和翠浓,还有王府的人……他也想哭,便抬头望天,生生的将即将涌出的男儿泪又狠狠逼了回去。
杜染染,是不是我还不够勇敢不够强大,所以才保护不了你?若是这样,我要在你离去的时间,让自己更强壮,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才有更多的力量狠狠惩罚你!
无法发生了什么,无论你去做什么,无论分离是多久,无论风云如何变幻,我始终相信,你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一定会!
押送她的队伍走了五天,她的枷锁一直都戴着,只有在客栈的时候,才会稍微解开一会,但照样有女侍卫看守着她。五天的日子很难熬,她夜夜以泪洗面。好在,挑选出来的侍卫都是江雨良的死士,他们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并没有难为她。
现在早已出了京城的地界,再走两天,按照计划,两天后要投宿的那家客栈,便是他们偷龙转凤的地点,进去的是她,出来的,便不是她了,会有人暗中照应着她,改道走上去往江南的路,而杜将军也早就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继续往雪城走的,是另外一个乔装成她的女暗卫。
染染转头望着囚车压出的长长的车轮印迹,不由苦笑。
云轩,其实还不是你害的?若是你干脆利落的同意我去江南,我又怎么需要受这么多的苦?不过,即便是你同意了,还是得用这样的方法,因为有太多的人,不希望我活着到达江南,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所以,说到底,这样的苦,只怕还是要承受,只是我们之间,不会变的这样难以预料。
云轩,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守住我的心,而你,也会吗?我不想得到了解药,却永远失去了你……终究,我还只是一个自私的小女人而已!
眼看再有几十里路就要到达约定的客栈了,风沙开始大了起来,环境也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到处是杂草和尘烟,黄昏时昏暗的环境,让大家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
风沙漫天,浓烟滚滚,这样的情形,太让人心惊了。意外,果然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几十个黑衣人包围了他们,目标直取囚车上的杜染染。侍卫们拼死护卫,发射响箭提醒后面的暗卫们支援。可黑衣人实在太多了,女侍卫急忙打开了囚车,放出了杜染染。
这样的情形是出发之前便已经预料到的,只是从没想到,来的人竟然这么多,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劫杀啊!
双方拼力厮杀,侍卫们用生命保护着染染,直到暗卫们赶到,局势才被扭转。黑衣人退去的时候,侍卫们也伤亡过半,而暗卫们也由暗处转移到了明处,继续保护染染上路。
回头望向那一座座崭新的坟头,染染的泪水夺眶而出,痛的不能呼吸。是她连累了他们!一路上他们对她多好啊!照顾着她,还时不时的说句笑话,唱几支自己家乡的歌,让他们的旅途不像是去赴罪,倒像是去游山玩水。可是,一转眼间,方才还活生生的男人们,便变成了陌生土地上的孤魂野鬼。
染染恨的要死,如果能查出是谁要杀她,她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为这些冤死的人报仇雪恨!
队伍继续往前走,可是却沉默了许多,每个人都心情沉重。到了约定的客栈,顺利完成了乔装和偷换。
然而在这个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又有陌生的黑衣人再次来袭。已经乔装成侍卫的染染在大家的保护下,拼死杀出重围,逃向了其他路途。她不知道,她逃走之后不久,侍卫们和暗卫们又拼死抵抗了很久,才迎来了当地官员的接应,而为了这场戏演得更逼真,他们一直拼死护卫着假的杜染染,让她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