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宫中处处皆掌上了灯火,可御书房却仍旧静谧仿若无物,若正巧有人经过定会发现那仍笔直的跪在地上的两人。
今晚的夜色略透着一分诡异,原先空气中的燥热也渐渐由冷风取代。
一下午的暴晒,两人本就湿透了的衣衫此时被风一吹更透着些凉意,让他们不免战栗了起来。
但即使这样,上天也好似故意与他们作对一般,下午尚还烈日当空,此时却开始刮起了狂风。
不待片刻,毫无征兆的大雨便倾盆而至,浇的两人尚干透了些的衣衫又湿了个透。
文道韫仍是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仍由密急的大雨模糊了视线。
可雨却是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架势。伴随着时不时的闪电打雷,原本还算平和的夜空竟让人有了几分惧意。
大雨之中,一行人撑着伞缓缓行走着,可明明不算太快的步伐却显得有些凌乱。
文道韫眯了眯眼,在模糊的雨幕中望着越行越近的一行人,心中略有些疑惑。
这是谁来了?为何他看不清?是皇兄吗?
望着眼前好似摇摇欲坠的文道韫,文名宗的眼中除了气愤更多的是心疼。
他们三人虽不是亲兄弟但却胜过亲兄弟,不然之前他们又怎会拼命的救回文星渊。
但现在文道韫的做法确实是气着文名宗了,他也不是那般古板的人,但以文道韫这些理由在他看来不足以让他同意议和一事。
他身为皇上,自然要以天下为重,议和不是小事,它关乎着两个国家,若处理不好可能就是给蜀国寻了个死路,所以他不能那么草率的做出决定。
但他也并不是非不同意,只是文道韫的话让他极为生气,一时间说了气话也就造成了这番场面。
可不待他开口说上一句,文道韫便晕了过去。一旁的文星渊也是气息不稳,离晕也不久了。
“来人,寻太医!”文名宗眸色暗沉的看了看两人,而后厉声喝道。
话落,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印的文名宗整个人都有些诡异,文星渊听着声抬眼便见着这番场景,心中所想却难以言说,而后便虚弱的倒下了身子。
不消片刻功夫,两人便被人送至了寝宫中,文名宗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又唤人来帮他们换了衣服。
虽天气不好,大雨连绵,可太医仍是脚步不停的赶了过来。
一番整治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们怎么了?”文名宗做似不经意间询问道。
太医听着他的询问,急忙小跑至他身前,一撩衣角便跪拜在地:“回皇上,他们只是体力虚耗过度再加上天气转变急快这才晕了过去,只是……”
原本还淡然的文名宗,听着太医的话,皱着眉头急声询问出口。
“只是什么?你但说无妨。”
他知道文道韫与文星渊平日里都锻炼身体,而文道韫更是武功极高,可之前却是他先晕了过去,当时他也不过是有些疑惑,如今想来更觉不对劲。
“回皇上,平番王倒是没什么,只是虚脱。可摄政王却……他好似身体有些虚弱,就像是之前受过伤似的,所以才会晕了过去。”太医抱拳小心翼翼的说着,他也不知这是什么缘故,只好将他猜测的情况给说了出来。
“受伤?”文名宗疑惑不解,若文道韫真的受伤他又怎会不知,可此时听着太医的话他反而有些不能确定。
太医一听文名宗的疑惑,急忙抱拳解释道:“回皇上,虽说摄政王好似受伤才有些虚弱,但也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臣再开些药方煎了服下,想来便也无事了。”
太医也不过是因为查看文道韫的身子有些古怪,一时没控制住表情被文名宗给察觉,才会让他有此一问。
听着太医的解释,文名宗稍有些放心,便让公公将太医领下去,拿了药方去将药煎了。
虽已是半夜,文名宗却并未有回去休息的打算,公公见着他那副脸色也不敢打扰。
坐在一旁椅上休息的文名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捏着眉心,心中更添几分烦乱。
“陛下,平番王醒了。”
突然,另一间房内,一侍候在一旁的小太监见着悠悠转醒的平番王,急忙小跑至文名宗身前小心回禀。
文名宗听着这话,也未多说,起身便向文星渊的房间行去,而他原先略显惆怅的脸色此时也已然恢复成无事的模样。
“你醒了。”文名宗刚进屋便见着文星渊坐起身来。
“皇上……”文星渊刚醒时发觉自己竟躺在床上,一时让他有些慌乱,想着急忙起身,可不过刚坐起的身子顿时便觉得毫无力气,即使他想下床离去也没办法做到。
“你虚脱晕倒了,刚太医来看过了。”文名宗语气僵硬的说着。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文星渊听着这话,便安心的靠在了床头。
“皇上难道不需我们继续跪了?”文星渊轻笑一声开口询问,他虽这般问着,但他笃定文名宗定然是松了口。
在文名宗进屋那一刻,他便吩咐跟随而来的公公退下,又唤人去准备粥膳。
房间内,一时间便只剩他二人。如今听着文星渊的询问,文名宗没好气的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面色发冷的开口:“他气我便算了,你又怎也来掺和一脚。”
文星渊听着他这问话,呵呵的笑了几声,而后缓了缓才好似有力气般的开口:“皇兄只知他是为了子静,又怎不知我也是为了子静?”
文名宗听着他这话,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多言。
他确实是忘了这茬,先认识上官子静的便是文星渊,与上官子静交好的也是文星渊,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他应该猜测到文星渊对上官子静的情义,可他一时间被文道韫蒙了眼,倒是忘了他。
“皇兄,不知也不奇怪,我与子静已无可能,我也不会再痴心妄想了。”文星渊转眸望了眼迷惑的文名宗轻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