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哪?」
「在星巴克前面停车就好。」
坐在汪旭然车上的副驾驶座,黎丝荷觉得浑身不对劲,索X决定用公务化解尴尬。
她从一叠考卷中拿出通知单,「我知道汪晨一定不会拿给你。之後的班亲会,你会来吗?」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班亲会。」汪旭然发动轿车,熟练倒车,「身分不太方便。」
「喔。」她简单应了声,对这回答没感到意外。「那你签完名後,在下方g选不克参加。」
利用红灯的空档,他迅速签名。
「既然现在见面了,就谈谈汪晨吧。」她透过後照镜看见他面无表情,像是默许。「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从来没见过那麽顽皮的小学生,你身为爸爸,难道真的都没有办法管束吗?」
上次在会议室,黎丝荷也多少看见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那时还能用轻松的方式小小羞辱一下汪旭然,这回,她却再也忍不住了,一心只想解决问题。
他沉默片刻,才轻轻启唇:「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说起来,都是因为我。两年前因为我被爆出新闻,那一阵子,他在前一所学校受到很严重的霸凌,X格就完全扭曲了,也变得很讨厌我。」
黎丝荷屏住呼x1,内心有什麽翻涌着。
因为曾经受到霸凌,到新环境後,汪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允许任何人越过那条线,甚至反过来欺负其他孩子,让自己处在主导者的地位。
「我有尝试想让他去接受心理谘商或是辅导,但他只是越来越抗拒,我的话一句也不听,最後甚至不常回家,一天到晚赖在朋友家。」
她能想像到汪晨心里会有多痛苦,孩子永远都是无辜的,如果不是父亲的艺人身分,他本该是一个快乐成长的小学生,和朋友们过着平凡的校园生活,不必因为家庭面对舆论和同侪的欺凌。
感慨的同时,却也无法将一切怪罪到汪旭然身上,被负评缠身、儿子仇视自己,想必也十分自责和痛心,谁都没有b较好过。
「你有想过换一种管教方式吗?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对他有愧疚,但家庭管教有时本来就必须扮黑脸,像我妈以前就会用禁足之类的方式,也只有身为家长的你有这种权力,必要的话,甚至是打——」黎丝荷的喉咙忽然哽住。
她怎麽会没想到呢?汪旭然不可能打孩子。
看见nV人凝滞的唇角,他黯然的说:「没错,我怎麽样也没办法动手打他。」
因为,那是他曾经Y霾。
棍bAng一次次落在瘦小的身躯,就连只亲眼见过一次的黎丝荷,也没勇气再次回想。
她低下头,努力克制住心里的酸涩感不断扩散。
「那……汪晨的妈妈呢?」谈论到那位神秘的nV人,黎丝荷几乎是颤抖着提问的,「既然你的身分那麽敏感,他又那麽讨厌你,为什麽那孩子不是由母亲扶养?她是圈外人吧?」
车内笼罩着令人窒息的静默,彷佛随时会有什麽爆炸开来。
半晌,他哑着嗓开口:「他母亲的状况,没有b孩子好多少。」
後视镜中那双沉着的眼眸,平静、漠然。
黎丝荷不禁一怔,这样的汪旭然,就像是高中第一次见面时,用层层高墙藏匿住内心的模样。
男人淡漠的眼神如同一阵凛冽寒风,飕飕刮起她紊乱的心绪,揭开了那用十三年时光努力埋藏的伤疤。
不要喜欢我,因为,我有nV朋友。
车内的密闭空间饱和着汪旭然的气息,他就近在咫尺,黎丝荷每一次呼x1,都能深刻感受到那熟悉的味道。
这些想念,让这句话带来的伤痛更深了。
黎丝荷第一次转过头直视他,望着那专注面向前方的侧脸,隐忍大半岁月的疑问终於脱口而出。
「汪旭然,可以告诉我吗?当年那个住在你心里的nV孩……是谁?」
曾经因为害怕听到答案,始终一字也不敢提,此刻,渐渐远离过往後,似乎能在他面前提起这段往事了。
不是以老师的身分,不是为了了解汪晨的家庭状况,而是以黎丝荷的身分,想为这段青涩的单恋回忆,画下一个完整的句点。
汪旭然从镜中看见nV人微微拧着眉,望着自己等待答案,眼神中闪烁着润意。
那张成熟许多的脸庞,和从前的十六岁少nV已经不同了。
「名字你也许没听过,但这个昵称,你应该还记得。」他深x1了一口气,「我阿嬷提起过的那个nV孩,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