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办公室,她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不已,更几乎能确定,汪晨是不可能主动通知家长出席的。
黎丝荷承认自己私心不愿意见到汪旭然,纠结许久後,她决定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汪晨的母亲身上。
她又再次打了电话给对方,毕竟两人共同拥有孩子的扶养义务,她希望汪母能代表出席这次的大会。
事与愿违,最後一丝希望就此破灭。
汪晨的母亲此刻并不在国内。
周舒邻泡了杯热可可,将马克杯推到她面前。
「我都听说了,汪晨那小鬼这次闯大祸了吧?」
「喔,谢谢你。」黎丝荷坐起身,点头道谢。「是啊,居然惹上这麽有势力的人,看他平时挺机灵的,没想到紧要关头笨得要Si。」
周舒邻噗哧一声笑出来,无奈的说:「这是我任教这些年以来,第一次遇到学校开这种规模的检讨大会。那你打算怎麽办?我听说你完全没办法联络上他的家人吧?」
「我是有成功联络到其中一方法定代理人,但他母亲人在国外,唯一有办法处理这件事的父亲……」
黎丝荷语气渐弱,没有汪旭然的电话号码对她而言并不是问题,因为她甚至知道他家在哪,然而,她不认为这件事该告诉周舒邻。
所幸,学姊似乎没有认真听,她凑上前,压低嗓音劝告:「其实啊,我说你,何必这麽累呢?汪晨问题这麽多,又一点教育可能也没有,乾脆就让他被处分吧,退学了你不也轻松多了?以後如果真的进少年辅育院,至少里面的专业人员也有他们的教育办法。」
「啊?话是这麽说没错,但……」她沉下脸,想起了汪晨那异常冷静的面容。
要我承认自己没做的事,我做不到。
她总觉得,他的行为虽然偏差,但不至於是必须留下法律前科的程度,总觉得,包括自己在内,他们都不够了解他,就这麽给予处分,会彻底毁灭一个孩子的人生。
望向挂在办公桌旁的那把黑伞,黎丝荷握紧双拳。
再次站在名为「巴黎前殿」的建筑前,黎丝荷心脏跳得快从嘴里吐出来了。
楼如其名,以法式概念设计而成,并不像是一般中规中矩的住宅大厦,整T充满西洋风情,建筑外墙的雕刻就像是博物馆搬出来的作品,在附近地段算是相对高级的大楼。
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幢高级住宅有多麽豪华,孙洋虽然身为一个薪资不多的国小老师,家中其实十分富裕,周舒邻曾经说过,他玩GU票非常有一手。
而汪旭然就更不用说了,他就算现在算是半失业,出道以来赚的钱早就够一辈子花,这屋子肯定只是其中一间房地产。
电梯停在十二楼,黎丝荷深x1一口气,才进入这让人窒息的空间。一层楼就两户,前是孙洋,後是汪旭然,不管是哪扇门,散发的都是强大的压迫感。
12-2号房正是传说中的汪旭然家,有别於一般住宅,门前空荡又乾净,没有摆放任何鞋柜或杂物,再加上隔音极佳,门後一片宁静,就像无人居住的空屋般。
原本只要将黑伞挂在门把就能逃之夭夭,多亏汪晨那小鬼,黎丝荷必须在门外纠结着不敢按下门铃。
「喀嗒」一声,房门开启的声响让她差点儿被吓破魂。
不过,眼前的这扇门一动也不动。
开启的是……身後那扇。
「丝荷学姊?你怎麽会在这里?」孙洋十分讶异,和她一样愣着。
黎丝荷微微闭上眼,知道自己估计是逃不过了。
她缓缓转过身,对他僵y的笑了笑。
「怎麽了?你竟然会来找我!」孙洋的语气扬起了几分欣喜。
黎丝荷乾巴巴的说:「我、我不是来找你的。」
「站在我家门口不是找我?你这次说谎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她也不能直接讲出目的,这种有嘴发不出声音的感觉太郁闷了。
「怎麽了?」
她蜷缩在墙边,y挤些话说:「我是——」
霎时,面前的大门也敞开了。
汪旭然依然戴着口罩,从门板後走了出来,不过这回不同的是,他穿着纯黑浴袍,x前的衣襟微微敞露,在廊道昏暗的鹅hsE灯光下,线条更加分明。
一阵热cHa0涌上面颊,黎丝荷急忙别开视线。
「她是来找我的。」汪旭然的语调平静中彷佛藏有暗流,冷冷望着孙洋。
「?」
她错愕的抬起头,不明白他是怎麽知道的。
不过再怎麽惊讶,也绝对没有孙洋错愕,他对着黎丝荷问:「你认识我的邻居?」
「呃……」
翻搅着脑中所有词汇量,她努力想编点什麽。
「她是我高中朋友——」
「他是我学生家长——」
两人异口不同声,将这气氛送至难堪的巅峰。
「什麽?」孙洋没听明白,一脸茫然。
「总之,她找的人是我。」
汪旭然一把牵起黎丝荷的手腕,将她带进屋里,然後迅速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