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传来开锁声,延续了非常久,像是转不开锁头般。
两人同时愣住,错愕的瞪着彼此。
汪旭然警戒的起身,眸中藏不住慌乱,他一把拉起nV孩的手,迅速带她到NN的房间。
「你在g嘛?怎麽了?是谁在外面?」
黎丝荷被男孩激烈的反应吓着了,随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还会有谁?这个家住了三个人,夜深人静,除了汪旭然的父亲,还会有谁?
男孩用强大的手劲握了握她,希望她能明白,无论发生什麽事,千万不要出来。
他不顾黎丝荷急迫的询问,迅速关上门,从外头牢牢上锁。
「汪旭然!快开门!你在g嘛?你会怎样――」
黎丝荷的哭喊嘎然而止,就在那道Y森又低沉的嗓音出现後。
「什麽声音?」
她反SX缩了缩身子,就连隔着一道门板,都能被震慑得瑟瑟发抖。
「匡啷」一声,昔日隔着几幢房屋的巨响,清晰在一片木板外重演,距离缩短了这麽多,此刻她可终於听懂了,那是酒瓶被砸碎的声音。
「我说你这臭哑巴!老子在问你话!」汪父愠怒的大声咆哮,语调藏不住酒JiNg的痕迹,飘了几个音调,疯癫得让人不寒而栗。
「XXX!看到你的脸就不爽!我今天没把你打Si就不姓汪!」
又一瓶啤酒被摔毁在地,一连串棍bAng声此起彼落。
黎丝荷紧紧摀住嘴,不敢想像棍bAng是落在什麽上,才会发出那种闷声。
我从来没反抗过,因为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是我该承受的。
「汪旭然……快走啊……」她在门後泣不成声,乾着急着却什麽都不能做,正当她想不顾一切大叫求救时,听见身後传来了动静。
「丝荷啊,你怎麽在这里?」NN走向她,显然刚从睡梦中惊醒,她全身不断发颤,一把年纪了,却必须忍受这种痛苦。
她双颊淌着泪痕,明白外头发生了什麽事。
「阿嬷,该怎麽办……」黎丝荷用力拥抱住她,无助得像个五岁孩子。
如果现在大声尖叫,汪父会打开这个锁,如果年迈的NN因此受了伤,一切只会更糟。
黎丝荷开始在房间四处张望,急切的问:「阿嬷,有没有铁丝?」
NN覆诵了一遍,显然不明白这个国语词汇。
她索X自己翻找,翻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柜子,最後在cH0U屉中找到一根铁制细发夹。
「这个借我一下!」
她如同抓到救命绳索,胡乱朝着喇叭锁又钻又挖,铁丝被这疯狂的力道弄得歪斜,霎时,门锁开了。
「阿嬷,你在这里等着,绝对不要开门,知道吗?」黎丝荷再次关上门,确认NN不会离开房间後,箭步奔向客厅。
不过当她抵达客厅,残暴的画面映入眼帘,双腿一瞬间就软了。
黎丝荷从没近距离看过汪父巨人般的身材,宽厚的肩膀在窗外路灯照映下拉成又长又宽的影子,连汪旭然在他身旁也显得娇小。
男孩因为顾忌黎丝荷的安危,Si命抵挡着父亲的拳打脚踢,白sE上衣沾染着血迹,就算在Y暗之中也怵目惊心。
「你还敢反抗?我看你是活腻了!」
拳头落在他的腹部,汪旭然闷哼一声,向前瘫软在地。
黎丝荷用力哭喊着,试图引起汪父的注意力,然而他被酒JiNg浸泡过的感官无暇理会其他琐碎杂音,举起棍bAng,即将落在男孩的背上。
「不行!」
她不顾一切冲上去,r0U身挡在他面前,bAng球bAng从侧身落下,娇小的黎丝荷被甩了出去,狠狠撞上桌角。
黎丝荷的灵魂彷佛震荡了一下。
被暴力殴打是这种感觉。
她只挨了一棍,却痛不yu生,坚y的骨头就像是碎裂了,脆弱的血管就像是爆开了。
那承受家暴一年的汪旭然呢?这一年来,他挨了多少棍,他的自责让他默默承受了多少疼痛?
如果自己微薄的力量能让他少一片伤痕,那她愿意。
黎丝荷看见卧倒在地的汪旭然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努力想撑起身子阻止nV孩做傻事,她心一横,闭着眼冲回汪父视线中,伸出双臂揽住男孩的身躯。
「哪来的疯狗?给老子滚!」汪父丝毫没因对方是nV孩而手下留情,相反的,在理智彻底断线的情况下,恨不得铲除这碍眼的nV孩。「好啊,你不走啊?那我就打Si你!」
黎丝荷害怕得皱起脸,她畏缩了,她想念房间软绵绵的床铺了,她恐惧那即将落下的力道。
此刻她有多惧怕,就应该知道,汪旭然这一年是在什麽样的恶梦中熬过来的。
棍bAng挥击在手上、在肩上、在脸上,身躯如同燃烧着一把烈焰,她甚至没有力气哭喊了。
黎丝荷蜷缩在角落,心里彷佛窜出了一头猛兽,一口吞噬纯真的微光。
「爸……」
陌生的嗓音从身後传来,殴打声、咆哮声全止息於这道男声的余音之中。
男孩步伐跌跌撞撞,一步一步靠近父亲,音量微弱,发声却有力的说:「爸,住手,拜托你……」
他说话了。
「你……」
汪父无疑在刹那间恢复镇定了,棍bAng从他手上被松开,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不要打她……」汪旭然的脸上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他强忍着泪,却还是破功了。
这一年来,除了在医院痛哭过那一次,他从来没有再掉过一滴泪。
父亲的暴力他可以忍,失去声音的痛苦他可以忍,生活变得一蹋糊涂,他也可以忍,可这次,黎丝荷为了他遭遇危险,奄奄一息缩在地上,他却忍不住。
邻居伯伯、阿姨撞开大门,看见眼前的惨况,全惊呆了,他们一群人冲上前制伏住汪父,匆匆叫了救护车。
黎丝荷再也撑不住破碎的最後一口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