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会(1 / 1)

殿试在即,花琉璃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看着下人从妹妹马车里抬出好几口大箱子,花长空忍不住取笑道:“你每次进宫,都是准备把太后娘娘的私库搬空?”

“怎么说话的呢,有句话叫长者赐,不敢辞,太后娘娘给我的,我当然要好好收回来。”花琉璃指使下人把一口箱子抬到花长空院子里,“这是太子殿下送给你考中会元的贺礼,我一并给你带回来了。”

“多谢殿下。”花长空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看来你跟太子殿下的相处得还挺融洽,殿下连给我的贺礼,都让你带回来。”

“最近在东宫吃吃喝喝,我脸都胖了一小圈。”花琉璃揉了揉脸颊,把自己白嫩的脸揉出红痕,“等下用午饭不要叫我,我出去吃。”

“刚回来出去做什么?”花长空一边指挥下人抬东西,一边关心妹妹,“你不是身体不好,出门走来走去不怕生病?”

花琉璃幽幽看了花长空一眼:“三哥,你还是好好看书去。”

“小丫头,出门好好玩去。”花长空伸手戳了戳花琉璃的额头,“跟人约好了?”

“嘉敏郡主要去探望杜姑娘,我与杜姑娘也有几分交情,所以一起过去看看。”花琉璃让鸢尾等丫鬟带上早就备好的礼,“听说杜姑娘是有杜太师教养大的,杜太师病重成这样,她心里肯定很难受。”

花长空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些。”

花琉璃回屋换了身素净点的衣服,出门见嘉敏已经在花家大门外等着了:“你怎么这么快?”

“动作快不好?”嘉敏拉着花琉璃登上马车,“走吧。”

两人在寿康宫独处的这些日子,经常在一起讨论哪种话本好看,还去御花园扑蝶钓鱼,关系融洽了不少。

“你跟杜姑娘合不来?”花琉璃问,“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去看望她。”

“性格不合又不是有仇。”嘉敏道,“我这个表姐,三四岁的年龄就拿着书看,再大一点后更是书不离手,还特别有道德感、正义感,小时候我们谁若是做错了事,她能盯着我们念叨半个时辰,谁受得了这个。”

“不过除了这点外,平时她做什么都会让着我们这些表弟表妹,我们烦是烦她,但也不想她陷在悲伤的情绪里走不出来。”嘉敏皱眉,“杜表姐与我姑妈、姑父并不亲近,杜太师若真的走了,我怕她承受不住。”

花琉璃沉默下来,她的祖父因为早年在战场上受过重伤,很早就病逝了,祖母也病逝得早,她不知道孙辈与祖父母是如何相处的,但能够理解重要的人即将迈向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见她沉默下来,嘉敏反而安慰道:“我们两个是小辈,又是女孩子,是不会进杜太师房间的。”

“我想的不是这个。”花琉璃勉强笑着摇头,“只是想起了一点陈年往事。”

嘉敏见花琉璃神情郁郁,嘴巴比大脑快:“什么事?”

问完就有些后悔,这明摆着不是什么好事,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几年前,军营里有个叔叔,歌唱得特别好,每到中秋或是除夕,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起哄着让他唱上两嗓子。”花琉璃道,“伯伯说,他们家乡的儿郎都会唱歌,遇到心仪的姑娘,是要用歌声求亲的。”

“那他……现在遇到心仪的姑娘了吗?”“在他加入军营前,便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那个姑娘说,等大军击退金珀贼兵,就与他成亲。”花琉璃扭过头,看着马车上镶嵌的宝石,“我们大晋赢了,那个姑娘却没有等到他回去。”

“他……”

“他为了掩护几个孩子逃离,被金珀弓箭手乱箭射死。花家军找到他的尸首时,他身上没有一块好地。”花琉璃叹息一声,“世间很多事情可以重来,唯有生命只有一次。”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嘉敏沉默下来,她喉咙里哽得有些难受,她看着花琉璃,根本不敢问她,在军营里,每天会有多少这种故事上演?

她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只懂奢靡享受的爹爹,给青寒州护送过一次粮饷后,就变得节省了很多。

有些场面,只有亲眼见了,才知有多震撼人心。

到了杜家时,嘉敏还有些缓不过劲来,她恹恹地走在前面,把拜帖交给了门房,很快就有丫鬟婆子躬身请两人进去。

一踏进杜家,花琉璃就感觉到了几分沉闷,空气中似乎缭绕着淡淡的苦涩药味,仆妇下人各个神情凝重,不见半分笑颜。

接待她们的是神情憔悴的杜夫人,听说两位郡主是来探望自己女儿的,杜夫人苦笑道:“多谢两位郡主关心,小女前两日感染了风寒,一直卧床不起,请两位郡主以后再来吧。”

“姑妈,杜姐姐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嘉敏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嘉敏郡主。”杜夫人姚氏叫住嘉敏,“待L莹好些你再去,我怕她过了病气给你们。”

嘉敏愣住,扭头看了眼花琉璃,瞬间明白姑母在担心什么。

花琉璃身体虚弱满京城皆知,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杜家担待不起。她抿了抿嘴,对杜夫人道:“姑妈,我进去看看就回来。”

见花琉璃没有陪着进去的意思,杜夫人松了口气。她神情温柔地看着花琉璃:“上次卫将军过来的时候,还跟我谈起了你,来京城的这些日子,一切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花琉璃又问了几句杜L莹的病情,得知是普通的风寒,放下心来。

杜夫人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虽然与花琉璃并不熟悉,但一直能够找到话题,没让屋子里的气氛冷下来。

“夫人。”一个穿着碧青色裙衫的丫鬟走进来,福身道:“您请的高人到了。”

杜夫人看了花琉璃一眼,花琉璃立刻道:“有贵客来,晚辈与杜姑娘乃是好友,还请夫人随意。”

“失礼了。”杜夫人对花琉璃歉然一笑,起身向外相迎。

很快杜夫人迎着一位道人进来,道人身后还跟着两位道童,看起来不染凡尘,倒有几分高人的味道。

“福寿郡主。”道人看到花琉璃,朝她行了一个道家礼。

“真人好。”花琉璃回了一礼。

“真人与福寿郡主认识?”杜夫人没想到,花琉璃竟然与京城最有名的青徽真人认识。

“贫道与福寿郡主在道观有一面之缘。”青徽在椅子上坐下,转而对杜夫人道:“夫人,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并无起死回生之能,更无治病救人之法,夫人实在太过抬举贫道。”

听说过道士弄假药丸骗人能够长生不老的,也见过道人说自己能掐会算是个半仙的,像青徽道人这么直接诚实的道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让人怎么办才好。

花琉璃看了眼杜夫人,觉得她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青徽真人摇头道,“杜太师是饱学之士,向来也赞同贫道的说法。”

杜夫人愣了半晌,才道:“真人,当真没有办法?”

青徽真人摇头:“夫人,延寿续命之法贫道虽然不会,不过八卦风水倒是懂一些,您若是不介意,贫道倒是可以替贵府看一看。”

“那便有劳真人了。”大概是青徽真人太多诚实,杜夫人对其反而更加信任了。

“那现在就开始?”青徽偏头看花琉璃,“郡主,也请与我们一起。”

“真人,我一个外人,是不是有些不妥?”花琉璃虽然不信这些东西,但也知道这些事有外人在不方便。

“若是别人自然不妥,但郡主与别人不同。”青徽笑了笑,起身向花琉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真人,请恕我无礼,为何福寿郡主与别人不同?”尽管杜夫人这些日子累得很憔悴,但她的好奇心还在。

“因为郡主与我道有缘。”青徽神秘一笑。

花琉璃:“……”

谢谢了,打扰了,告辞。

见花琉璃满脸拒绝,青徽轻笑出声,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仿佛从天而降的仙人:“贫道说笑了,郡主不必放在心上,请。”

花琉璃扯着嘴角道:“真人真幽默。”

青徽并没有在杜家四处走动,而是拿过杜府的建筑图,指点了几句。

大意是这里种什么树,那里的花不能要,那厢要多加两个窗户云云。花琉璃托着下巴无聊的听着,等嘉敏出来。

不知下人跟杜夫人说了什么,杜夫人满脸歉意道:“请真人与郡主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夫人请随意。”青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等杜夫人掀起帘子离开以后,他对坐在对面客座的花琉璃道:“郡主可信命?”

“真人,这话是何意?”花琉璃笑问。

“每个人出生后的命格都是注定的,唯有郡主不同,你的命格没有定数,甚至能够影响到身边其他人。”青徽笑道,“像郡主这样的人,若是潜心修道,必有大作为。”

“真人,听说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总会用小动作来掩饰。”花琉璃微笑,“刚才短短几句话,真人用茶杯盖刮了五六下茶面。”

青徽愣住,随即轻笑出声:“郡主不愧是两位大将军的女儿,好眼力。”

被花琉璃拆穿以后,青徽也不再故作神秘,他放下茶杯,对花琉璃笑道:“贫道还以为,郡主会很喜欢别人夸你来历不凡。”

“好好的人不做,我扮什么非人?”花琉璃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道长用这种话来刺探我,究竟想做什么?”

青徽笑着站起身,朝花琉璃行礼道:“还请郡主恕罪,贫道并无恶意。”

花琉璃沉默不言,听到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她拿出手帕捂在嘴角轻咳几声,就见杜夫人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看她的架势,似乎这是给青徽特意备的礼。

花琉璃站起身,对杜夫人歉然道:“夫人,方才进来的时候,晚辈见院子里有一颗石榴树挺有意思,想出去看看,还请夫人原谅晚辈无礼。”

“郡主客气了,你母亲与我是旧相识,你到这里只当是自己家一般。”杜夫人笑着让丫鬟带花琉璃出去。

她心里也明白,石榴树并没有什么可看的,花琉璃只是找个理由出去,让她与青徽真人详谈罢了。

天色已经渐渐转暖,穿着春衫站在太阳下竟然有些热。花琉璃伸手遮住头顶的太阳,把自己挪到了树荫下。

在她看来,杜家挺有意思的,杜太师一生刚正不阿,教养出来的孙女也有他的遗风。而杜夫人却信求神拜佛,甚至还请道士来给杜太师看病。

好在青徽不是那种只顾骗钱的假道士,不然能折腾出不少事来。

没过一会儿,嘉敏回来了,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

“你没事吧?”花琉璃走过去。

“没事。”嘉敏吸了吸鼻子,“我跟杜姐姐提起你也过来了的事,她就一个劲儿赶我走,还让我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再来找你,免得把病气过给了你。”

说到这,她幽幽地瞥了花琉璃一眼:“幸而你是个女人,不然我都要怀疑杜姐姐对你有意思了。”

以前她跟其他姐妹出去玩耍,杜L莹从来都是一起批评。上次看到她跟花琉璃在乐坊外,杜L莹就觉得是她在带坏花琉璃。

明明都病了,听到花琉璃跟她在一起,竟然硬生生从床上坐了起来,话里话外就是花琉璃身子弱,年纪还小,让她不要去欺负人家。

究竟是谁欺负谁?

究竟是谁欺负谁?!

嘉敏都不知道自己是难过哭的,还是被气哭的。

左右跟花琉璃待在一起,她就没占过便宜。坏事全她干的,只有花琉璃是一朵冉冉盛开,无辜可怜无助又需要帮助的小白莲,还是带着香气的那种。

青徽与嘉敏几乎是前后脚来院子,他还是那副高人的模样,只是道童手里多了一个木盒。见花琉璃站在树荫下,他停下脚步,转身朝花琉璃走来:“福寿郡主,明日鄙观有一场法会,诚邀郡主前来参加。”

“青徽真人?!”嘉敏看到青徽有些震惊,“真人好。”

“姑娘好。”青徽回了一个道礼。

“不知明日的法会,我可以来么?”嘉敏兴致勃勃。

青徽看了花琉璃一眼:“姑娘是福寿郡主的朋友,福寿郡主若是愿意来,姑娘可与郡主同行。”

花琉璃:“……”

道长,你究竟对我加入道门有多少的执念?

“请真人放心,我们一定准时前来。”嘉敏送走青徽真人,对花琉璃道,“那可是青徽真人,咱们大晋最有名的道长,他主持的法会只邀请有缘人,你明天一定要去,不去我就绑着去。”

“你确定?”花琉璃挑眉。

“你就去吧。”嘉敏拽住花琉璃的袖子,“你就是月,你就是花,你是咱们大晋第一美人,我叫你姐姐了,你带我去,行不行?”

多日的相处,已经让嘉敏忘记了花琉璃提剑砍人时的恐惧。

“行吧。”花琉璃叹气,“你明日来接我。”

“好好好。”嘉敏带着花琉璃去向杜夫人辞行,两人坐上马车以后,她继续跟花琉璃说青徽真人的厉害之处。

“就连公主相邀,他都不一定露面,这次能亲口主动邀请你去参加法会,你就偷乐吧。”

“我与母亲去青徽真人道观上香的时候,道观里根本没其他香客,连通往道观的路上,都没什么人。”花琉璃有些怀疑,是不是嘉敏在故意吹嘘,哄抬青徽真人的地位。

“你该不会是正月十六那日去的吧?”嘉敏怀疑地看着花琉璃,她突然想起,前阵子宫里传过两日太子与花琉璃的谣言,不过这个流言很快就消失,她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见花琉璃点头,嘉敏目瞪口呆道:“敢在正月十六去道观上香,不愧是卫将军,就是跟其他俗人不同。”

花琉璃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她不也去了?

“你从小在边关长大,不知道京城里的这些忌讳,你可知恭惠皇后的祭日在哪一天?”

花琉璃摇头。

“正月十六。”嘉敏叹气,“恭惠皇后仙逝时,三皇子还很小,陛下还没封他为太子。后来三皇子被立为太子,陛下追封太子生母惠妃为恭惠皇后。这些年来,太子为了纪念生母,每年的正月十六都会在道观中为她点上一盏福灯,祈求她来生无灾无难,幸福一生。”

“太子年满十五以后,常有官员或是少女假装与太子巧遇,惹得太子大怒,就连陛下都降旨斥责,从那以后,每到正月十六,没人敢去道观触太子的霉头。”

“你的意思是说,道观里的福灯,是太子殿下为仙逝的恭惠皇后点的?”花琉璃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不然还能是为谁?”嘉敏翻了个白眼,“殿下平日不信神佛,唯有在恭惠皇后这件事上,打破了他平日的习惯。这些话你不要出去嚼舌根,若是被太子知道我在背后说他的闲话,我就完了。”

“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提起这些。”花琉璃忍不住反驳,“不过太子殿下不是记仇的人,就算他知道你说了这些,又能怎么样,你别把殿下说得跟个恶魔似的。”

嘉敏:“我……”

对上花琉璃严肃的眼神,嘉敏把心里的不满咽了回去,但是她真的很想咆哮,太子究竟哪里不像恶魔了?

世上最大的笑话,就是太子殿下他不记仇。

是他,他从不把这些事情记在心里,因为他全都记在小本本上。

“行吧。”嘉敏深吸一口,“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只要你明天带我去法会,一切都好说。”

她姚嘉敏,在花琉璃的精神折磨下,终于学会了能屈能伸。

宸阳宫里,昌隆帝看着跟前的儿子:“说吧,你明天因为什么不上朝?”

“明日青徽真人的道观里有场法会,儿臣想去为您点一盏长生灯。”太子拱手道,“祈求满天神仙保佑父皇您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点真话。”昌隆帝板着脸扔下笔,天天面对这堆不省心的儿子,还要活一万岁,这不是享福是遭罪。

“儿臣就是想出去走走看看,听说您未来的儿媳妇也要去。”太子厚颜无耻道,“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你总要让儿臣成个家。”

娶不到心仪的姑娘,他无心做事啊。

昌隆帝盯着太子足足看了好几息,才咬牙道:“等你有本事把人家姑娘追求到,再说儿媳妇这种话吧。”

当年他只是在言语上调戏了一句卫明月,她就当着自己的面拍断了一条石凳,现在自己的儿子盯上她的女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当场拍断御案?

儿女都是债啊。

昌隆帝烦心地摆手:“滚滚滚,你别来烦朕。”

“儿臣告退。”太子笑眯眯地退出了宸阳宫,顺便还在昌隆帝私库里拿走了几张银票。

没有儿子啃老的皇帝,是不完美的。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花长空从书房出来,见妹妹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发呆,担忧道,“今天出去受委屈了?”

花琉璃怔怔地扭过头看他:“三哥,你以前说得对,话本看多了对脑子不好。”

“这是怎么了?”见花琉璃说得这么严重,花长空吓了一跳,他走到花琉璃身边坐下,“来,说给三哥听听。”

“唉。”花琉璃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她想起了上元灯节的那天夜里,还想起了第二天道观里,情绪低落的太子。

也许并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只有一个幼年丧母的孩子,抱着对母亲的怀念,在众人都热闹的夜晚,站在高高的观景楼上,吹着寒冷的夜风,孤寂地看他人的欢乐与团圆。

想到小小的太子,裹着厚厚的衣服,站在寒风呼啸的观景楼上,拼命踮起脚看宫外的华灯与喧嚣,花琉璃就觉得心疼。

她叹息一声,对花长空道:“三哥,我屋子里那些话本,你帮我拿去处理了吧。”

看多了话本,就自以为看透了恩怨情仇,生死别离,实际上没有任何逻辑。

世人悲喜并不相通,人生轨迹也各有不同。

“以前你被罚抄书都要偷偷看,现在怎么想通了?”花长空更害怕了,他担心小妹受到了什么刺激。

“我觉得,我应该对太子好一点。”花琉璃点了点头,“要再好一点。”

“哈?”花长空一脸茫然,这跟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严肃认真的小妹,战战兢兢的问:“小妹,你不打算养面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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