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和沐凡,为出身於封妖之玄武的通灵人。」
话音未止,G笔挥洒泼墨如飞,同时和沐凡手捏剑指口念咒语,聚灵力以呼应,引妖怪之神魂。
「天地无极,YyAn借法。奉北极玄天上帝神威急急如律令,百墨共绘,骷髅受封……」
灵气激荡笔墨翻涌如cHa0似浪,骷髅怪遭这GU如海啸般的墨浪,卷入绘卷之中。霎时原本空无一物的绘卷上,出现了骷髅图像栩栩如生。和沐凡咬破指头,以血印作下终结。
「血印落款,妖怪绘卷—告成。」
转瞬墨浪消失无踪,教室内妖气同时一扫而空。
夜幕低垂,位於住宅区附近街道上的通行车辆,已是寥若晨星。穆泽坐在便利超商外摆放的桌椅上面,用左手持着撰写短篇灵异的口袋书,右手则担任翻页和将不时滑落的镜框推回原位的工作。
叮咚的自动门声奏响,嘴角始终挂着微笑的魏晴,自超商内走了出来。往店外穆泽所占据的桌椅区域靠近,在桌上放下刚买的还冒着汗的罐装气泡酒,一罐给穆泽,一罐给自己。
「感觉到了吗?」穆泽仍用书遮住脸。
魏晴一副悠哉的模样,将铝罐的留置式拉环往下压入,一口倒饮。「是指那GU消失的妖气?」
「不,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我指的是在那GU妖气身边围绕着的薄弱气息……」
「b微弱还要薄弱的存在啊。」
「中了神前的尾轮天煌,即使是她,只怕短期内妖气也一样会降至极限。」
「这样讲倒也没错。毕竟神前可是三尾狐众里妖力最强的家伙。」
「不过这妖气消失得有些突兀,似乎跟一般妖气因Si亡而散离的感受,有所不同。」
穆泽缓缓放下了口袋书,露出了俊秀带杀的脸庞,其右眼眼角处有着一道竖划过的细微疤痕。痕迹虽然已是浅薄,但若仔细观察,仍是不难发现。
「这麽一说,我倒忆起了一些过往……」穆泽伸手抚0着眼角的疤。「关於封妖之玄武。」
「封印术啊。确实有这个可能。」
魏晴又喝了一口啤酒。「这个伤痕有十年之遥了吧?或许可以一并讨回这桩仇恨。」
「正因为有这个伤痕在,才让我能够在尔虞我诈的人类社会里活到现在。」穆泽不再触0着疤,反倒啜饮了一口酒。「人类啊,是一种善变的生物。有时了解,不是为了能够信任,只是为了……」
「为了什麽?」
「为了值得背叛之日的到来。」
穆泽将铝罐紧握,杯壁往内部旋转紧凹成一团。
在昏h的街灯斜照下,映出两条狐狸倒影,其中一条龇牙裂嘴,愤恨不平。
将因妖怪肆nVe而狼藉的E栋,稍作掩饰,抹灭掉指纹或脚印等残留线索後,和沐凡与夏七七结伴同行,将参与碟仙游戏的同学们依序送回家,并嘱咐众人不得再提及今宵这诡异的际遇。
转眼间,只剩下最後一人—胡萱。
「送到这,就行了。我可以自已回去。」胡萱站在巷口,指着巷内b邻而建的房屋道。
牵着单车的夏七七用手肘向和沐凡轻轻撞击,似乎在催促着他说些什麽。
和沐凡搔搔头,试着婉转一点,却还是语出惊人。
「那个……你不是人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让惊讶和惧怕同时攀爬上了胡萱与夏七七的脸,弄出不协调的表情。
「你、你这是在说什麽啊?和同学。」胡萱显得十分慌张。
眼珠瞪大到快掉下来的夏七七,则在心里嘀咕着。「阿沐,这个笨蛋。」
和沐凡仍然保持着一贯懒散的神情,双眼却和胡萱四目相接。
「你的妖气即使薄弱,还是瞒不过我们的。」
胡萱低垂下头,在踌躇着该如何回答?冷汗自额间不断沁出,随着惊惧扩散而凝结,然後滴落。
「而且我没有任何关於你的记忆,简单来讲你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跟那个骷髅怪是一样的。既视之术能够让一般人类误以为自己是认识的人,是一种篡改记忆的妖术。」
「我不会……」
紧捉着衣角的手颤抖不已。胡萱仍旧低着头,却语气冰冷的回答着。
「你不要害怕。」夏七七赶紧开口打起圆场。「我知道你对人类没有敌意。」
和沐凡迳自道:「依你现有的妖力,是奈何不了我的。」
阿沐,大笨蛋。不要再讲些激怒她而且使场面僵掉的话啦。夏七七在心底深处发出怒吼。
「所以……」
啊!你这个笨蛋。「给我闭嘴啦。」
夏七七愤然挥出铁拳,企图力挽狂澜,全无防备的和沐凡登时被狠狠击飞。
但预备要说的话,还是脱口而出。「来我家暂住吧。」
「诶?」和沐凡出乎预料的一席话,再度震惊了夏七七跟胡萱。
遭殴飞倒地的和沐凡,回光返照似的弹起身T,只见鲜血自额头汨汨流下,表情却一样平淡。
「你的妖力受损到濒临崩溃的程度,是吗?」这时,和沐凡再度驱动右手天赋圣赎,并藉由阵式的效能治癒了自身伤痛。「我能让你恢复。」
「我知道……因为这就是我潜入凛如高中二年三班的原因……」
胡萱缓缓抬头望向和沐凡,深邃的眼神里似藏了万千话语,但却yu言又止。
「但我不会那麽做。」斩钉截铁般的冷漠,割断胡萱仅存的一丝希望。
「因为我是妖怪?」
和沐凡紧盯着胡萱身後,那条若隐若现的狐狸尾巴。「假设我猜得没错,你尾数不只一条对吧?」
「是的。只是因为妖力不足,而暂时退化成一尾状态。」
「妖狐每修练五百年,会分裂出一条新的尾巴。」和沐凡摊开手掌往前b出五。「以我目前的灵力跟道行,可对付不了拥有五百年以上修为的妖怪。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轻而易举救你。」
「真不愧是玄武家的阿沐少爷啊,明智的判断。」
倏然从夏七七的肩膀後方,爬出了一个身长三寸,拿着一根旱烟管的小妖怪。
「伥鬼!」夏七七用手指戳着伥鬼娇小身躯。「你没事啊?我还以为脚踏车骑太快,甩掉你了。」
「本大爷伥鬼童子,可是有四百年修为的妖怪。才没那麽容易掉了,别小看我。我只是讨厌打打杀杀的场面,所以暂时退居幕後而已。」伥鬼盘腿坐在肩上,cH0U起烟管。
一般所谓的伥鬼,是指遭老虎所杀害的生灵,Si後灵魂仍被老虎所役使,引诱别人来作为老虎的饵食。成语中的为虎作伥即是由这里演变来的,引申有助纣为nVe的涵义。
「简单讲,就是怕Si。」夏七七毫不留情吐槽。
伥鬼假装被烟呛到,咳了几下。「本大爷自从被白虎大人收服後,侍奉白虎家长达二百年。可是亲眼见证过百年前那惨烈的妖怪大战的幸存者,这种区区的小妖怪,我才不放在眼里。」
「是这样吗?」
「当然。」同时伥鬼凌厉目光聚焦向胡萱身上。「言归正传。可别被她柔弱的表象所欺瞒,这家伙可是厉害得很,我若没猜错原本应该有千年左右的修为才是。」
「三尾狐吗?」和沐凡低声道。
胡萱转向伥鬼凝望着,良久。「是伥鬼一族的透彻眼。」
倏见伥鬼眼眸闪烁着彷佛如琥珀般的寒芒,这苍茫天地间的森罗万象,似乎皆在瞬间被他看穿。
「不愧是活了千年的妖怪,果然见识渊博。」伥鬼缓缓吐着烟圈。
「但即使她是拥有千年修为的狐妖,既然不是敌人,替她治疗有什麽关系?」
「七小姐,你还Ga0不懂问题所在。能够让她受伤如此沉重,表示她背後有着强大的敌人。而且她很有可能根本无力招架,若贸然治疗她,可是会得罪这背後未知的强敌啊!」
「那把她带回家有b较好吗?」
因意见遭打枪而略感不满的夏七七双手交叉x前,噘着嘴,同时杯葛起和沐凡的提议。
伥鬼忽然发出咯咯笑声,轻轻回响在周遭。
「身为通灵人的名门望族,将妖怪捉起来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至於关在门後的真相,我方可是拥有绝对的解释权啊。这一招实在高明得很,是吧?阿沐少爷。」
和沐凡还是一脸慵懒的搔了搔後脑勺。「嗯……大概就是这麽回事吧……」
「我懂了,反正我只是个寄宿在玄武家的客人,要是主人决定这麽做,我也没有意见。」夏七七随即将视线锁定胡萱,探索着对方的答案。「接下来,就看你的意愿了。」
「或许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夜,指针刚转过10点钟的角度,往外扩张。
年届六十的和喜久,身为通灵名门玄武一家的首席领导者,除了掌握各种高段方术外,在卜筮之术的造诣,更是无人能出其右。甚至靠着这窥探未来吉凶之法,使整个家族日进斗金富甲一方。
覆着纱罩的高贵灯具,颇有古风,亮了堂内一隅。
和喜久虔诚地将桌上三枚古铜钱币,置入gUi壳之内,双手持壳摇晃,以「文王卦」开始进行占卜。
将所yu询问的未来或事项默祷於心中,然後将壳内的铜钱骰出,共掷六次,是谓六爻。依序观察铜钱的正反面,爻象自下而上排叠。
yAn记之为一长横,Y记之为二短横,可得前三枚铜钱为震卦「?」,後三枚为乾卦「?」。
此番又依铜钱正反面之变化,得第六爻变。
「乾上震下,第二十五卦,天雷无妄。上九,无妄,行有眚,无攸利。」
拨弄着桌上铜钱以查探卦象的和喜久,微微蹙眉。
「兵不宜发之象,若轻举妄动必招来灾殃,暂且只能静观其变吗?此卦吉凶参半,或许……」
将卜卦用具归位後,和喜久熄灭了灯,打开这房间一侧的日式拉门让月光洒落於身上,迎晚风而。凝望着月轮须臾,然後转向朝着幽深的回廊走去。
转过街角後,出现和沐凡等三人眼前的是一栋兼具各国建筑特徵的复合式建筑。占地广袤约三百余坪,以高度半身的低矮围墙环绕,隐约可见里头庭院造景饶富中国古风。但宅邸主T仍是西式。
「到了,这里就是阿沐家。」
在夏七七热情吆喝下,胡萱却蜷缩着身T,遮掩在和沐凡身後,彷佛正惧怕着什麽。
和沐凡二人同时查觉她的异样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