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子瑛趁着无人注意的空档，偷偷在桌子底下往谭远恒的手里塞了钱。
谭远恒最初想推拒，但又想想，自己也没有本钱推拒，只好暂且收下，打算明天再还。
等到消费总金额真正揭晓时，谭远恒吓得差点腿软。
「您今天的消费金额总共是二十三万八千六百元。」
「二、二万八千六百元吗？」谭远恒不确定地问，声音微微颤抖。
「总共是二十三万八千六百元。」服务生这回咬字更清晰了。
「二……二十、二十三万六千八……？有没有Ga0错……」谭远恒神情恍惚，喃喃自语，「一定是算错了……」
他们三人的钱凑合着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万五，剩下的钱，根本付不出来。
谭远恒明明记得估算的钱，没那麽多，虽然他暂时没把酒钱算进去，因为那几支酒是侍者应邢沉的要求临时从酒窖额外拿过来的，没列在原有的菜单上，侍酒师也未主动提及价码。
「太扯了！这家店是在坑人吗？」匡子瑛停止搀扶喝得酩酊大醉的柳妍微，慌张地来到谭远恒身旁急着要与服务生核对明细。
接过明细表後，她愕然发现，最大的问题出在於，那几款酒都是从B0根地知名酒庄远道运来的特级葡萄酒，每一支都至少要价好几万以上。
更糟糕的是，原本餐费不致於飙高破十万，主要是因为柳妍微刚刚听了邢沉的那番话之後，受到了太大的打击，摇身一变成了个形象全失的酒鬼，一连灌下好几杯酒，喝到瓶身都见底了还不愿罢休，整个人在包厢内鬼吼鬼叫地吵着还再要喝，否则她Si也不走，於是只好又追加了几瓶。
匡子瑛凑到谭远恒耳旁，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那个……远恒，我看我们呀，要不要问问看邢沉学长能不能帮忙一下……说老实话，他刚才也有意要买单，我们就顺势而为……」
「……」谭远恒吞了吞口水。
他抬起头望向始终不发一语的邢沉。
「怎麽？」邢沉明知故问：「你不是说要照单全收？」
即使知道这笔帐对身家百亿的邢沉而言，连零头都称不上，可谭远恒再怎样都拉不下脸跟他要，只好y着头皮问：「不、不好意思，能不能先跟你借一点钱？」
邢沉在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莞尔，爽快答：「当然可以。」
谭远恒松了一口气，感深肺腑地说：「谢谢你。」
「没什麽。」邢沉嘴上这麽说，却从手机下方cH0U起那张切结书，摊开後翻过背面，指着空白处命令道，「写下来。」
「……写？」谭远恒微怔，「写什麽？」
「借据。」邢沉语气很自然，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对。
「借、借据？」谭远恒瞠圆了眼，扯动快要cH0U搐的嘴角，「你、你是怕我不还吗？」
匡子瑛看不过去：「邢沉学长，这样做未免也太伤感情了！」
「他不是说不稀罕我的臭钱吗？」邢沉挑了挑眉。
「我来代替他写！」匡子瑛心急如焚地想抢过那张纸，但邢沉的手掌压了上来，按住纸张不放。
「他不写，我就不借。」邢沉口气很坚决，「至於，要写不写随他便，要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先走一步。」他作势要离开。
匡子瑛哑口无言。
「慢、慢着！」谭远恒急忙叫住他。
邢沉停了下来，看着谭远恒委屈又难堪地拿起那张纸来，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快意。
服务生很配合的递上了一支笔。
「要……要怎麽写？」谭远恒哽着声问。
邢沉直接请侍者去印了张纸过来。
谭远恒这才惊觉，原来邢沉一开始就打好算盘了，借据早已事先备齐，连上面的借款人和日期都不需要他另外再写。
刚才分明只是在演戏，存心想看他难堪。
「只要在最下面签个名就行了。」邢沉说得一派轻松。
谭远恒气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又只能咬着牙，抖着手签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