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宓试图拉拢昊天,在昊天拒绝後,更确信神族不可靠,犼神对他们而言是绝对要除尽的恶,要让尊一活下去,唯一解法便是彻底打压神族。
经此一事,周宓不再奢望神族的认同,相反,她有了新的方案,眼下她与尊一的力量都太渺小,在他们变得强大前,盟友是必须的。
「你说什麽?再说一次?」
鬼盲山上,周昉一声惊吼,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除了周昉,尊一、毕湘也在,就在刚才,周宓向三人开诚布公,坦言想与制造毒箭的黑衣人一夥联盟,周昉虽已知周宓另有打算,殊不知她是把主意打到黑衣人身上。
不同於神族、妖族或尊一,黑衣人是一夥始终藏在暗处的狡诈之徒,从他们数番偷袭便可知心思歹毒诡谲,尽管周宓思绪敏捷,难说能否应对得了这等恶徒。
周昉一脸吃惊,毕湘眉头深锁,倒是尊一翘着腿、十分从容,尊一问:「昊天那老家伙跟你说了什麽?」
周宓与周昉互望一眼,周宓问:「你怎麽知道我见过他?」
「回来就一身臭味,不知道才怪。」
周宓笑道:「又忘了你有个狗鼻子。」
「别岔开话题,先说说那老不Si的说了什麽?」
「他说……你必须Si。」
尊一轻蔑一笑,说:「看来你想找他合作,却碰了一鼻子灰,从上古之期就想杀我的人,怎麽可能会转X求和,要是他真的答应了,我倒要怀疑他想使手段了。」
周宓道:「神族指望不上了,妖族和神族交好,也不是好对象,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夥黑衣人了。」
尊一略为不悦,道:「我问你,为何非得要有盟友?是信不过我吗?」尊一认为周宓不信任自己的能力,才会积极寻找盟友,这对自尊心极强的他可是一大W辱。
「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变得b任何人都强大,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依然危险万分。」
尊一不傻,他懂目前的处境,他自己倒无所谓,凭一身铜墙铁壁,要杀他可没这麽容易,然而周宓就不同了,纵然她是元神树,也无法保证安全,以她的修为,要杀她轻而易举,尊一不顾自己,却不得不替周宓考虑。
尊一不再反对周宓寻找盟友,但仍有所顾忌,道:「他们夺走我的内丹,我无法信任。」
「我知道有风险,但……我想赌一赌。」
毕湘机敏地察觉到周宓此话深意,问:「你认识主谋?」
周宓这回终於承认:「认识。」
「你何时知晓主谋身份?」毕湘这麽问是想厘清周宓是否曾参与黑衣人的计画,毕竟那夥人夺走尊一内丹可把他害得不轻。
「本来只是怀疑,直到我从冬眠中醒来,才算确信了。」周宓掏出竹花。
周昉道:「这不是当时被施法化作人形来刺杀你的竹花吗?你从那时就发现对方的身分了?」
「不错。」
周宓一醒,中天山大战紧接而来,加上周宓当时命悬一线,想来无暇与他人合谋,毕湘接着问:「主谋是谁?」
「这我先保留,如果对方答应合作,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万一失败了,什麽都不知道的你们就不会成为他们灭口的目标。」
尊一问:「那你呢?你就不怕被灭口?」
「我说了,赌一赌,赌我对那人的了解……是对的。」
夜半时分,周宓辗转反侧,索X起身到外头散散步,鬼盲山地势颇高,漫天星河彷佛触手可及,一时恍惚的周宓伸手朝着夜空伸去,可举到一半又猛然清醒,笑叹自己竟还有这等痴人幻想、尝试捕捉遥不可及的星辰,那悬在半空的手又默默垂下……。
「喂!」此时,尊一的声音从背後传来。
周宓回首,问:「难得这时间你还醒着。」尊一作息不似外表粗犷,日日早睡早起、十分规律。
「大半夜不睡,跑出来吹什麽冷风?」
「……。」周宓眼珠转了转,并未回答。
尊一暗暗叹了口气,道:「说吧,昊天还对你说了什麽?」
「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他想杀我整个三界都知道,你也知道,如果他只说了这些,你不至於不安成这样。」
周宓微微一笑,道:「该说你太了解他、还是太了解我呢?」
「你是不是总觉得我傻?」
「你当然傻了,否则也不会看上我了。」
「你虽然行事荒唐、不知廉耻、卑鄙Y险,但也不用对自己评价这麽低。」尊一知道周宓一向认定她自己是J诈小人,不知不觉否定了自身的优点。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我是安慰你。」
「这也叫安慰?活该你单身。」
适得其反,尊一乱了,解释:「我、我说的都是事实,莫非要说假话骗你?」
周宓瞧了尊一一眼,道:「不,你这样……很好。」
尊一不会与人耍心眼,他敢Ai敢恨、简单粗暴,厌恶一人便一拳打去,不似昊天编排一出又一出剧码让人心里发堵,在尊一面前,周宓不必费心猜测他的心思,更不用说一句话前还得思虑再三,即便说错了话,尊一也不会与她计较,这样的相处让她感到非常轻松。
在尊一的询问下,周宓将昊天威胁连她一起杀之事说出,原先提到昊天想杀尊一时,尊一心境平和,可当他知晓昊天连周宓都想除之而後快,脸sE瞬间黑青,那气愤的青筋都快将肌肤撑爆,不知为何,周宓见他为自己这般恼怒,心中竟有些沾沾自喜。
「那个天杀的老不Si!你不用怕,有我在,他动不了你!」
「我怕的不是他。」
「不怕他,怕什麽?」尊一不解。
周宓再次仰望星空,在一片银河下,周宓莫名多愁善感,好强的她鲜少露出怯弱的一面,艰苦的生存环境令她相信一旦崭露弱小的模样,立刻就会被生吞活剥,然而接连发生诸多不顺心的事,今日她突然好想卸下防备、好想懦弱一回……。
尊一看着周宓安静的背影,敏锐的野X直觉捕捉到周宓的异样,他走到她身侧,小心翼翼问道:「你……怎麽了?」
「你不是问我怕什麽吗?我告诉你我怕什麽。」周宓垂下头,望着摊开掌心,道:「我怕我现在拥有的会被夺走,你知道的,我本来什麽都没有,好不容易拼尽全力得到了这一点点,我不想失去。」
周宓很市侩,但尊一清楚她此刻所说的并非财宝法器这些身外之物。
尊一想了半天,不善言词的他说不出什麽鼓舞人心、安抚心灵的话,他将厚实的手覆上周宓空荡荡的掌心,一收拢,与她十指相交。
「不会失去的,就算你松开手,我也会抓紧你。」
尊一手心的炙热传递给了周宓,那漫天星辰她不奢望了,如今紧握在手中的一切才是她最深的渴望。
星辰下,并肩而立的二人,紧握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