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宓与昊天积怨颇深,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周昉在一旁全然cHa不上话,主动走远数十步,左右他也g涉不了这场谈判,不如去帮他们把风。
昊天笑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周宓一脸厌烦,反问:「你说呢?」
「可我挺喜欢你的,否则也不会收你当弟子。」
「停!我不认你这师父,你当初收我也是想把我栓在身边,方便利用罢了。」
「有些时候,即使不愿,也得做出牺牲。」
「被牺牲的不是你,你说得轻巧。」
「至少你如今好好活着。」
「活着就够了吗?那些拜你所赐的苦痛怎麽算?」
「那你与犼神的帐又怎麽算呢?别忘了,上一世是他擅自取走树心的因,才导致你这一世的果。」
「我跟他的帐我们自己会算。」
「我们?」昊天笑得虚伪,道:「你们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与你无关。」
「你虽不视我为师,我仍须提点你一句,你和尊一的尘缘远b你想像得错综复杂,你可准备好了?」
昊天深不可测,周宓总感觉他似乎知道些什麽,想问又不敢深究,他皮笑r0U不笑的稚nEnG脸庞下藏着的是连自认狡诈的周宓都畏惧三分的深沉,她话锋一转,道:「我今日来不是和你谈论我的感情事。」
昊天点点头,收起手上松果,又转身在地上0索下一颗松果,道:「你这时约我出来,是打算在天g0ng重开天门的筵席上做什麽吧?」
周宓不意外昊天猜到自己的心思,毕竟他也是布局的高手,她坦率承认:「不错。」
「想我帮什麽忙?」
「那日我会将尊一带去,三界中许多人对尊一怀有敌意,看在元神树的面上,他们不攻上鬼盲山,但一离开鬼盲山,他的安全就不再有保障,除非……。」
周宓话说到一半,昊天便接续说:「除非有我这名古神作保。」
「你在神族地位举足轻重,有你发话,尊一定能安然返回鬼盲山。」
「明知他会深陷危险,为何还要带他去天g0ng?」
「我要向你们证明犼神已经不再可怕。」
「喔,是想展示你驯兽的成果吗?周宓啊,你太天真了,你当真以为众人抵触犼神仅是因为他的力量?朱华也身怀深厚修为,为何反倒受人尊崇呢?」
犼神上古之时便被其余三位古神联手封印,现世之人尽管能从书籍中得知犼神所作所为,却未曾亲身经历,照理不该这般畏惧犼神,周宓所能想到的理由唯有一个……。
「未知的东西总是最可怕的。」
朱华不Si、昊天重生,他们始终不曾消失在三界,各族的崇敬源於长期相处建立出的了解,可犼神只存在於书中,犼神是凶神恶煞、不得不除的观念在数十万年的时日中一点点建立、一点点深植在众人心中,即便犼神洗心革面,怕也不会得到任何改过自新的机会。
周宓怒视昊天,质问:「这是你计画中的一环吧?不惜用上数十万年,也要让犼神罪恶的形象牢牢刻在所有人心里。」
昊天没有否认,说道:「他自己也火上浇油了一番,在他称王期间,大肆杀戮,也是他咎由自取。」
「你为何非要杀他?」周宓与尊一相处後,发现他X情虽然暴躁,却不如传说中Y狠,反而脑子时常一根弦,Y谋诡计什麽的压根儿与他沾不上边,古神灵魂不灭,身躯时间一到仍会消亡,周宓不解单凭尊一的灵魂能对三界造成何等威胁?
「三界需要一名共同的敌人,只有面对共同敌人时,各族才能团结一心。」
「所以,你就让尊一去当替Si鬼?」
「他很适合,不是吗?又蠢又躁。」
周宓一听,更是满腔怒火,直言:「口口声声为了三界,其实你根本是怕尊一找你报仇,因此才想让他神形俱灭、永除後患,你知道自己杀不了他,才让挑动三界各族成为你的刽子手、将尊一b上绝路!」
昊天缓缓起身,他背对着周宓,周宓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凌厉说了句:「尊一必须Si。」
周宓心道这一趟来错了,她原以为昊天心系三界才一路追杀尊一,最终不过是为了私心,四大古神间的水太深,深得黑不见底,周宓轻估了他们之间的恩怨,b起毒箭团夥,昊天更关心何时能杀了尊一。
周宓不禁心疼尊一,多年来,众人只知他恶的一面,殊不知那当中有多少是昊天描绘出的形象,而他本人却丝毫不知多年来被泼了多少脏水。
周宓坚定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杀他。」
「那……你不在就行了。」
话音方落,昊天消失眼前,周宓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感到脑後被某种钝器抵住,周宓不敢动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她努力克制恐惧,道:「想杀我,你得想清楚会有什麽後果。」
身後的昊天语态轻松,道:「想清楚了,不杀你。」他将抵在周宓脑後的东西移开,周宓猛然转身,不敢松懈,而昊天正在把玩手中松果。
「你在演戏?」
「我是认真的,若是你继续阻碍我,有一日我定会杀你。」
「为何不是现在?」
「你还有用,不过也许很快就没用了。」
「给你一句忠告,不论你想在天g0ng宴席上做什麽,都放弃吧,你改变不了他们根深蒂固的偏见。」
昊天拂袖而去,这场谈判宣告破局,周宓甚至还未深入主题,已被昊天决绝的态度堵了口。
昊天每一句话都暗藏深意,除了明摆着要取尊一X命,更威胁周宓不要多管闲事,周宓认为昊天所说的「有一日」便是金柯成长至可接手调节三界灵气之时,那时周宓没用了,他会毫不留情清除障碍。
周宓的盟友本就不多,和尊一有深仇大恨的神族不可能容他,妖族与神族交好,也不是联盟的好选择。
周昉见昊天离开,又见周宓一脸忧愁,道:「他不答应,对吧?」
「……。」周宓满心想着自己的事,全然没听见周昉的话。
「吃了鳖打击这麽大吗?喂,醒醒呦!」
周宓脑中闪过一句她曾说过的话,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嘀嘀咕咕说什麽啊?」
「周昉,我可能会成为b尊一更讨人厌的三界公敌。」
周昉预感周宓又打算g大事了,他先是沉默、为她的决定不安,後深深吐息,拍拍周宓的肩膀,道:「你早就是臭名远扬的货sE了,再差也就这样了。」
有了周昉的支持,周宓像吃了定心丸,有了信心,她仰头望向青天白日,说道:「你知道当反派最大的好处是什麽吗?」
「不知道。」
「反派能为所yu为做任何事,任何的条条框框都约束不了。」
「那不正适合你这没下限的家伙吗?」
「是呀,那才适合我,拯救苍生、维护三界这种正义的事留给别人去做吧。」
与昊天的一番谈话後,周宓彻底转了想法,她不再奢望尊一与各族和平共处,既然如今的三界容不了他,那便重建一个真正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