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
好一个不得不啊。
就是这短短的三个字,道尽了一切,却也将他们分别两端,而偏偏她什麽也说不得。
因为彼此都懂得,同样都是不得不为,只是造化弄人,立场不同罢了。
凌思思垂眸,琢磨着季纾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那是剧情里没有的设定,却是他真真切切经历过的过去,他的母亲……辛兰安,会是个什麽样的人?
皇后……当真是她害Si了辛兰安吗?
凌思思正想着,没注意到角落里突然出现的人影,将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尽收眼底,一会儿才出声唤道:「小姐。」
「维桑?」凌思思一愣,随即想起什麽,连忙正sE道:「怎麽样,一切可还顺利?」
「小姐放心,虽有变故,可到底还算顺利,太子妃与衡yAn君一切安好。」
听见常瑶无事的消息,凌思思总算松一口气,可又听他说起有人相助,心里开始有些忌惮起那笑里藏刀的男子。
她眯了眯眼,「端王……看来他当真有些手段,倒真是小瞧他了。」
「小姐此言,是指此事与端王有关?」维桑神sE复杂,迟疑地问道:「金鸾池边,碧草久候小姐未至,担心了许久,不知小姐当时去了何处?」
倒不是他多嘴想问,实在是当时碧草发现她不见时,抓住他一通输出,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他太过印象深刻。
「去见了一位故人。」
「故人?」
说起这个,凌思思这才想起被她揣在怀中的物什,也不避讳,将当时皇帝暗中塞给她的锦囊打了开来。
锦囊里只有两个物件,一根白玉雕刻的发簪,以及一张泛h陈旧的图纸。
发簪以白玉雕刻而成,簪头上刻有兰花的样式,看着洁白无瑕,可尖端不知沾上什麽,染有暗褐sE的痕迹。
凌思思攥着那支发簪,不知为何心中竟有尖锐的刺痛。
「这是……星象图?」维桑盯着那张纸张上描绘的图画,下意识地开口道。
凌思思看向他,「你知道?」
那画上只用粗浅的线条g勒几笔,看不出画的是什麽,以凌思思的角度来看倒依稀像是在计量什麽东西,只是也许年代久远,纸张受了cHa0,影响墨sE,粗粗浅浅,看不甚清。
「从前司天监观测星象,常会将测量结果草绘出来,後将讨论之後的结果上呈禀报,先前无意中见过,看着颇为相似。」
「可这上面画得是什麽呢?」
维桑摇头,「属下不知,或许……司天监会有答案。」
司天监……
眼下敌我未明,她记得那司天监监正似乎就是太子党的人吧。
到司天监去找,岂不是打草惊蛇,凭空惹人怀疑?
「罢了。」凌思思攥着手上的发簪,「这件事,我再自己想想吧。」
晨光熹微。
一早送走了靳尹,常瑶如往常般站在门口,望着他离去不见的背影,唇角小意温柔的笑意顿收,伸手抚了抚晨起尚未梳妆而散落下来的头发,难以忍耐地x1了一口气。
小竹看得分明,上前贴心的建议:「殿下,不若先回房更衣吧?」
常瑶应了声,再不留恋,转身进了房中。
铜镜前,常瑶看着镜中人的倒影,漠然与温柔,隐忍与天真,重叠交织,令人分辨不出真伪虚实,熟悉的面容映在眼前竟显陌生。
镜中人影看着像她,但又不是她。
常瑶从镜子里瞥见小竹正yu替她簪上的海棠花步摇,那是从前靳尹送给她的众多饰品之一,她向来很是珍Ai,可如今瞧着只觉得恶心。
「别用那一个,换了吧。」
「殿下?可是,这个步摇可是您先前最喜欢的……」
「现在不喜欢了。」
镜中nV子峨眉淡扫,墨黑长发在脑後整齐梳了个堕马髻,蝉翼般的眼睫低垂,遮掩眸中寒意,唇上细细抹了口脂,映着素白面容如早春桃杏,寒中带YAn,清丽出尘。
她捏着妆奁盒里的耳珠,放在耳畔打量,淡淡地道:「你也说了是从前喜欢,可哪有一成不变的喜Ai呢?」
她语气淡漠,宛如在说着一件寻常小事,可就是这样的神情,让小竹不禁沉默。
门外,一个g0ngnV匆匆忙忙地进来,彷佛察觉到房内气氛有些不对,她迟疑半晌,还是附耳低声朝着小竹说了些什麽,只见小竹面sE顿时古怪起来,复杂的目光看向妆台前的常瑶。
「殿下,外头传来消息,凌侧妃……来了朝yAn殿。」
「……什麽?」常瑶手上一顿,「什麽时候的事?」
「刚才传的消息,眼下……人已经到了朝yAn殿外。」小竹打量着她的神sE,低声地问道:「殿下,侧妃贸然前来,只怕来者不善。可是要奴婢以您身T不适为由,请她回去吗?」
她的担心不无理由,昨夜金鸾池宴,凌思思气恼离席之事可是传遍整个东g0ng,闹得人尽皆知,殿下不但不挽留,还歇在朝yAn殿,只怕她如今前来,是来秋後算帐的。
小竹担忧地看着她,虽然前一阵子两人还关系不错,可最近似乎又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势如水火。
常瑶单纯随和,不喜与人争执,凌思思要真闹起来,她又哪是她的对手?
几个g0ng人显然也想到了一处,皆担忧地望着她,可常瑶似乎不怎麽担心,反观他们的忧虑,她倒显得冷静多了。
常瑶将耳珠别在小巧的耳垂上,明晃晃的银光闪过她褐sE的眼瞳,伴随清淩淩的声音缓缓响起,道:「不。备茶,让她进来吧。」
这一句话明显出乎众人意料,几个g0ng人难免大胆地想再劝,可常瑶看也没看,伸手戴上另一边的耳珠,随即站起身来,迳自往房门外走去。
「小竹姐姐,你看要不……」
「无妨。」小竹望着常瑶离开的背影,浅声道:「殿下自有安排,我们在旁边看着就是。」
而另一边,常瑶看着平静,实际心里也有些不确定,昨夜靳尹突然来到朝yAn殿,歇在她这里,今天一大早凌思思就过来了,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方一走进正殿,便看见了凌思思坐在雕花木椅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眼眸低垂,有种漫不经心的从容。
听见了常瑶进殿的动静,凌思思挑眉,红唇g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曼声道:「真是好久不见呀,太子妃。」
好久不见……
常瑶目光微滞,再看见了四周站着的几个g0ng人後,顿时了然,低垂眼帘,接过了小竹递来的茶杯,淡淡道:「确实好些日子没见到侧妃了。」
「是呀,太久没见,都让人生分了。我本来还想,要是太子妃将我当作不速之客,闭门不见,该怎麽办呢。」凌思思恶意一笑,「不过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她,透着明晃晃的恶意与嘲笑,既提醒着上一次的交手,又嘲讽她的天真。
四周很快有几个g0ng人忍不住,将不满愤怒的目光投向她,不过凌思思倒不是很在意,仅是盯着常瑶一个人看。
常瑶紧攥着手中的茶杯,平静的面容下实则已是掀起浪cHa0,她抬眼看向眼前恣意妄为的nV子,问:「侧妃今日来,怕不只是来叙旧的吧?」
她X子单纯直爽,从小在民间长大,似乎永远也学不会皇族世家的尔虞我诈,也沉不住气,直接开宗明义地导入正题。
凌思思轻轻一笑,倒没发火,而是往後靠着椅背,道:「太子妃还是这样没耐X。」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房内几个g0ng人,红唇微g,「既然太子妃都开口了……那麽首先,就麻烦让这里多余的人离开吧。」
她如此嚣张跋扈,小竹脸sE一沉,当即便要上前,「你……」
然而一道声音却止住了她,「退下。」
「……殿下!」
「全出去吧。」她视线未曾挪开,迎着凌思思含笑的目光,吩咐道:「在我唤人之前,都别进来。」
一缕晨光撒在面上,季纾皱了皱眉,抬手挡住刺眼的yAn光,望着头顶上的梁柱,脑中空白了一瞬。
昨夜醉酒的後劲太强,钝痛自额角阵阵袭来,脑袋有些晕沉,连带意识亦不清楚。
昨夜……
季纾自榻上坐起身来,余光瞥见床头案上的一碗解酒汤,兀自散发着淡淡的药味,他伸手一碰,触到了一手温热。
还是热的,想来是熬煮之人怕放凉了,多番加热之故。
他垂眸,舀起一匙饮下,脑中却有朦朦胧胧的画面,是关於昨夜他和凌思思的。
他因端王送上的一盆花,g起陈年旧忆,酒後失态,却遇上了凌思思,那些沉堵在心底的委屈与伤痛似乎一瞬间有了出口,藉着几分朦胧酒意,竟毫不设防,一GU脑地向她尽数倾诉。
他非圣人,自也有私心、有怨恨,所谓的知遇之恩其实满是过往不堪的黑暗与偏执,她知道了这一些,见到了他Y暗执拗的黑暗面,只怕是吓着了吧……
他默默想着,心里便有些气闷,没能注意到角落窗外的人影。
「这人都走了,你还念念不忘啊?」
熟悉的嗓音隔着一扇窗,话里打趣的笑意浓厚,季纾面不改sE地饮尽了醒酒汤,才不急不缓地道:「你来做什麽?」
「当然是来帮你忙的,顺便……善後。」
窗纸上的人影似乎想到了什麽,侧过头看向房里的季纾,幽幽道:「不过,她当真胆大,竟敢在太子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助太子妃出g0ng,要不是有你在,我都要怀疑这太白入夜的谶语……应得就是她。」
忆及昨夜,季纾暗中递了消息,让他帮着掩盖太子妃出g0ng,他还暗自狐疑他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可後来才得知这一切原是凌思思背後主导,他真正要护的是凌思思。
只是,似乎不需要他出手,现场有另一拨人即时赶到,替太子妃除了拦路的绊脚石。
该怎麽说呢,那传言中的草包美人,似乎也并不简单啊。
「不过是幌子,你也会当真?」
「这你就错了,我从不说谎。」那人轻笑一声,指正了他的话,「只是……我虽不说谎,但并不意味着,我那麽可信。」
彷佛已经习惯了他的不着边际,季纾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空碗,没有接话。
「我说几句,你便不高兴呢。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话说得前言不搭後语,季纾却知道他在说什麽,温热的醒酒汤入腹,意识清醒了不少,他垂眸凝向那空了的碗,攥紧了手,不知为何竟是莫名空虚,彷佛x口处有什麽东西缺了一块。
他抿了抿唇,沉声道:「她和我既已都做出选择,走在选定的道路上,那便是不可回旋的境地,前途多难,未来将会有许多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我不可能眼睁睁看她犯险。」
「旁观者清,那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她需要你,抑或是……你需要她呢?」晨光灿灿,一道人影隐隐绰绰映在窗上,剪下一片似远还近的朦胧虚影,连着嗓音亦显得飘渺不定,似是含笑又似叹息,「也许,她并非你想像中的那般柔弱,在她身後还有很多人……你并不知道吧,昨夜赶来援助的那批人,似乎出自端王手下,毕竟她出身显赫,就算前缘已分,她也还是端王的前未婚妻啊。」
前未婚妻……
是啊,她身分显赫,出身尊贵,是国朝最亮眼的一颗明珠,身後从来不缺人。
她是自幼养在金银堆里的娇花,顺风顺水,何曾有过什麽危难?就算遇到危险,自有首辅替她担着,如今还有一个前未婚夫,替她扫平前路……
「你说的,或许没有错。」
藏在枕下的平安符被拿了出来,宛如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承载着他曾无以名状的欢喜与期盼,他紧紧攥着,就像抓住了那一点不确定的可能。
「我知道她从不会只为一个人停留,也不属於这里,也许她总有一天要离开,但对我来说,我……不想失去她。」
她是所处世界的唯一变数,也是当今世上独一个能与他共享心事与秘密之人,是他在此间真正能与他携手同行、共伴风雨的人。
就算最後不能同归,他也不能失去。
他缓缓抬起头,平静地望着角落里的那一扇窗。
晨光灿烂,透过枝头,摇碎了映在窗上;而窗外,枝头轻颤,早已不见人影。
「思嫒,你听我解释,我……」
待房间内最後一个g0ng人离开後,常瑶当即坐不住,忙不迭上前着急yu向凌思思解释,然而凌思思却按住她的手,朝她作了个“嘘”的手势。
「小心点,阿瑶。虽然你让他们都退下了,但难保有几只老鼠还躲在外面偷听呢。既然要演就得b真,必须让他们以为我在欺负你才行。」
欺负……「可是你这个时候来,难道不是因为昨夜……」
「昨夜靳尹留宿朝yAn殿?」凌思思很快替她接上後面的话,「昨夜是十五,加上我又在金鸾池闹上那麽一出,靳尹为了安抚和制衡,自然要来你这里,顺便……探查情况,只是该委屈你了,虽然派了维桑暗中防卫,还是出了乱子。」
「你……都知道?」常瑶一愣。
「当然呀,就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会胡思乱想,所以我才特意过来一趟的嘛。还有就是,昨夜的事……还顺利吧?」
想起昨夜g0ng门前的意外,常瑶眸光一凛,不由得正sE道:「人是见到了,但出g0ng门时有人设伏,应该是靳尹派出的人,我与师兄本已打算拼命一搏,却没想到突然窜出一队人马,替我们摆平对方,可观他们行事却猜不出是谁暗中相助……」
凌思思接过她的话,道:「是端王。」
「端王……竟是他吗?可他为何要帮我们,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端王只怕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他故意与我回京,怕是早就计画好的,他一路上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凌思思将金鸾池边遇到靳尚的事告诉常瑶,越想越觉得不对,只怕他们的计画都已经泄漏出去,否则靳尚根本不可能提前派人埋伏相救,还能同时暗中示警。
或许,大胆假设……引她去见皇帝的也是他。
不过现在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此番靳尹派人拦阻,那些人没得手,靳尹肯定起了疑心,要想再出去便难了。
「经过昨晚,靳尹已经起了疑心,你在g0ng外的那些人,藏的地方确定安全吗?」
「我去过。那处还算隐密,只是接下来要出g0ng,怕是不容易。」如今处境艰难,常瑶自然也清楚,只是心中自然是不甘心的。
好不容易才接上线,有了自己的势力,不过是第一步而已,难道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吗?
她攥紧了手,咬了咬牙,正暗自焦灼,冷不防身旁清脆的嗓音幽幽响起:「可长此以往,终归不是办法……」
常瑶闻言微愣,脑中有灵光一闪,试探地道:「你的意思是……化暗为明?」
凌思思点头,「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走上台面。」
「化被动为主动?」
「还少个正经的由头……」凌思思扯唇一笑,做了个翻转的手势,「拉他们一把,让他们走入朝廷。」
常瑶明白她想做什麽,顿时惊得睁大眼睛,「你想要让他们入朝为官?可这样一来,等於是直接把他们放在靳尹眼皮子下……况且,现下入仕皆由世家门阀举荐,那麽多人,太过显眼了。」
「所以啊,才得另辟蹊径嘛。放心,我已经有想法了,只是这件事还需要你的配合。」
她跃跃yu试,方才一瞬间的凝重与颓败褪去,彷佛一株本yu枯萎的花,浇了些水、添了些养分,又照了些光,再度恢复成原本明YAn的样子。
在凌思思身上,彷佛永远都有用不完的活力,如此鲜活。
常瑶望着她清亮的眼眸,那一瞬间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让她既向往又嫉妒,是她永远也做不到的明亮。
她抿唇,不觉低声叹道:「思嫒,我真羡慕你,即使遇到困难,也总是能想到办法,每次只要看着你,就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欸?为什麽羡慕?」凌思思意外地眨了眨眼,「说起来,我才钦佩你呢。」
「我?」
「你外表看着柔弱,可实则却是那麽坚强,一路走来,始终不曾被击倒。所以阿瑶,你可以不必绞尽脑汁试图变强,虽然不清楚,但你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了。」凌思思偏头看她,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好b说你看着天真又单纯,那麽任谁也都想不到,你会在心里磨着刀。还有什麽会b松懈的猎物更容易对付的呢?」
「思嫒……」
「你先别急着感动啊。」撞见她微红的眼角,凌思思最怕惹nV孩子哭,当即掩饰地转了转眼珠子,轻哼道:「我也不是随便说的,我一个小小的侧妃,将来出了事,自然还是得指望你来帮我的,还不得捧你几句嘛。」
她故意将话曲解,听着蛮横又无理,然而常瑶却知道她的用意,不禁被她逗笑了。
「嗯,我会努力的。」
「你当然得努力。」凌思思撇了撇嘴,似乎并不习惯这样语气,原本那句压在心里的话,顿时变了调,好似恶霸欺负人,「但,若是你落入险境,又或者是面临危险的时候,我也会努力救你的。」
二人对视,寂静的空间内,唯有她们无声地交换眼神,将一切温暖尽付予此刻。
这一刻,便没有什麽b知道有人站在背後支持着自己,还要让人感到踏实的。
「所以……现在,就还要请你忍耐一下啦。」
“哐当”一声,有什麽东西碎裂的声音自房内响起,惊破了一院寂静。
门外几个g0ng人一愣,随即着急地推门闯了进去,「殿下!」
他们听见声响,一GU脑地冲进去,在看清房内景像後,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内,几案上的花瓶被摔破,碎了一地瓷片,不久前换上的紫薇花萎靡在地,被凌思思JiNg致的绣花鞋踩在脚下。
而常瑶跌坐在地,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掩脸上表情,她低下头,衣袖外的手背上被碎裂的瓷片划出细细的口子,渗出血渍,看上去狼狈极了。
此情此景,可想而知方才屋内状况有多激烈,是几个g0ng人未料到的。
小竹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殿下!殿下您怎麽样了?」
随着小竹一声唤,几人才回神过来,一窝蜂上前围着常瑶打转:
「太子妃殿下见了红啊!手上的伤都流血了……」
「天啊……」
「太过分了!才安静了一段时日,便又做出这等刁蛮的事……」
「侧妃好歹是妾,您如此欺侮妻主,就不怕日後……」
小竹最是护主,与常瑶感情深厚,如今一时气急,不禁嘴快,yu为她讨回公道,可她话未说完,身旁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是常瑶朝她微微摇头,低声劝道:「别说了,凌侧妃说的对……」
低垂的眼睫於面上投下一片Y影,令脸上表情愈发看不真切,只能从她哽咽低落的语气里听出些无奈与委屈。
「我不过是倚仗着殿下的宠Ai,才能得到如今的一切,若是没有了殿下的Ai,我便什麽也不是……」她抿了抿唇,轻叹道:「早知如此,我是不是一开始便不该选择进g0ng啊……」
闻言,几个g0ng人皆围着她,异口同声地宽慰,小竹更是握住了她的手,试图藉由掌心温度的传递给予力量。
常瑶靠在了她身上,身旁都是替她打抱不平、攻讦凌思思的话,而身处暴风中心的两人却在四周无数涌来的浪cHa0中,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换过眼神。
她迎着凌思思不着痕迹侧头望过来的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怎麽样?
这一场戏,我表现得很好吧?思嫒。
我也能……成为和你并肩作战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