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丞一动脚,瞬间彷佛有千万只蚂蚁啮咬脚底,穿骨而过。
「嘶──」他花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麻掉的脚才勉强能移动。压在额头下的手臂也有点麻,不过b脚的状况好得多。
「挺厉害的啊,一路睡到下午,昨晚哪浪去了?整晚没睡?」王三察觉到他的动静,马上身T往椅背靠,侧头看他。
许穆丞按按自己的额角,一觉醒来就必须看到这王八蛋的脸,令他x口一堵。
现在是下课时间,同学们几乎都不在自己的位子上,讲台上也没有老师。
他视线往右,身边的座位是空的,齐洸睿不在。
「许穆丞。」刚进教室的班长对窗外b了b。「张姊找你。」
「找我?」许穆丞一头雾水,除了睡掉一个早上,他可没惹什麽麻烦。
一走进办公室,张姊就热情地朝他挥手,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会以为她是看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
「来,坐下。」张姊在自己的位子旁拉了张高脚凳,这说话口气彷佛正在对一条狗讲话。
许穆丞没坐。「有什麽话快说。」
「我打电话给你妈──」
砰!许穆丞一掌拍在旁边的桌面,所有老师的视线立刻往他这边集中过来。
张姊马上起身替许穆丞跟其他老师道歉,然後抓起许穆丞的手,绷带上能看到有红点浮现。「你的手受伤了!」
疼痛感猛地往皮肤钻,许穆丞甩开她,没检查手心的伤口,质问:「你打给我妈g什麽?」
「许穆丞,少没大没小欺负新来的老师。」陈主任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前。「外面都听得见你拍桌的声音,手铁打的啊!」
「陈主任,许穆丞没欺负谁,他只是情绪有点激动。」张姊赶忙解释,说话的声音依旧嗲声嗲气,陈主任离开後,她压低声音对许穆丞说:「我向你妈妈问了齐洸睿的事,我们去外面谈。」
听见要谈的事跟自己家无关,许穆丞稍稍冷静下来,跟着张姊来到办公室外边的空地。他的大脑很快理出不合理的部分,找他妈妈问齐洸睿的事,这什麽逻辑?
「我跟齐光睿才认识不到三天,要打听他的事应该打去他家吧。」
「我打过去了,不过没人接,我询问过齐洸睿一年级的班导师,但听说他没有任何b较要好的朋友,所以我才想说问问看你妈妈,毕竟你们是同桌。」
许穆丞还真Ga0不懂──因为是同桌,所以就打电话给他妈这究竟是什麽逻辑?但他懒得管了,问道:「我妈说了什麽?」
「她说齐洸睿是个很乖的孩子,曾经帮过她的忙,不过没详细说帮的是什麽事。」张姊画了眼影的大眼眨呀眨,大概是技术太差,看起来活像被人揍过。「关於今天出现的传闻,你一定知道些什麽吧?」
「问本人不是更快?」
「问过了,但他不愿意说。我必须对我的学生负责,现在学校都在传这件事,这对他的身心灵绝对是很大的负担,所以必须尽快处理。」
你想多了,齐洸睿依旧我行我素、目中无人。许穆丞正想这麽回话的时候,张姊又说:「我也一样必须对你负责,等处理好齐洸睿的问题,我们就来谈你家里的状况……」
这次,许穆丞一拳揍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张姊被吓得噤声。
「想管我家的事,来一个我揍一个,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揍到你一个月都不必画眼影。」
跟张姊谈话结束之後,许穆丞直接翻墙离开学校,连书包也没拿。
反正距离放学只剩一堂课,现在回教室也只是滑手机而已,还不如直接去杂货店,刚好他今天五点半有排班。
推开玻璃门,铜铃刚响起,庙叔的声音就传来。「又翘课了?」
「怎麽不说提早下课?」许穆丞没看到人,绕了一下才看见庙叔正蹲在地上整理商品。
「我看着你长大,还不了解你吗?」
「我也看着我自己长大啊。」许穆丞随口说,脑子自动接了下一句──可我怎麽不了解自己?他忽然想起齐洸睿,认识齐洸睿之後,他更不了解自己了。
「庙叔,你有听说齐洸睿杀过人吗?」
「哪个家伙那麽无聊翻过去的事情出来吵啊?」
「王三,现在大概整所学校都在谈这件事。」许穆丞从货架上拿了五条巧克力膏条,走到收银台把零钱放进去。「杀人这麽大的事,我怎麽没听说?」
「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清楚,四年还五年前吧,一个放假回外婆家的小孩被发现倒在一间废弃的工厂里,全身是血,据说齐洸睿当时就在一旁,没哭没闹,也没呼救,只是看着那小孩失血过多到没了呼x1,脸上没有表情。」
许穆丞愣了愣。「那学霸是不是有那个什麽……心理疾病?」
「不晓得,齐竹在这事上很低调。」
「那小孩是怎麽Si的?」
「医院说是撕裂伤,致命的伤口在颈子,那孩子是被狗之类的动物咬Si的,不过没人看见,这地方也没有监视器,之後不晓得警察怎麽处理,最後就不了了之。」
许穆丞绕过货架,坐到收银台前的椅子上,内心满满的震撼。
他曾目睹弟弟冰冷的遗T躺在冰柜里,也曾在国小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姊姊被家里的那个人渣打到濒Si,经过急救後捡回一命,那时他哭到喉咙哑了好几个礼拜,有段时间见到那人渣就会恐惧得尖叫。
原以为同龄的孩子没有人b他更接近Si亡,想不到齐洸睿竟然冷血到能看着一个人在眼前断气,而且无动於衷。
不,庙叔刚说了,这只是据说,当时没有人在现场,谁也不知道齐洸睿和那孩子究竟发生什麽事。
铜铃清脆的声音刚响,一名高挑的卷发nV生大步走进来。
许穆丞瞪大眼,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拳头敲在收银台上。「你在这里g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