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杨林快点？」许穆丞滑着手机，已经早上八点九分，他是不在意迟到这件事，对他而言没迟到才是不正常，但站久了脚会酸。
「讯息传了，电话也打了，没看也没接。」江则拿出口香糖放进嘴里嚼。「要吃吗？」
「不了。」许穆丞叹口气。「要不是他妈妈讨厌我们，我倒想闯进去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睡大觉。」
「别吧，一早看到你在床边挺吓人。」
「怕小菊花不保？」
「C，滚蛋！」江则的视线落在许穆丞缠了绷带的右手掌。「那男人昨天又发疯了？」
许穆丞举起受伤的那只手，晃了晃。「疯是发了，但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伤口浅，过几天就没事。」
几分钟後杨林终於出来，不过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阿则抱歉，我不小心睡过头，欸？大穆你怎麽在这？」
「我不能在这？」许穆丞抬起手遮住脸，佯装哭泣。「打扰到你们的两人世界是我没眼力，我现在马上离开。」
「大穆，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喜欢男生！」杨林摀嘴小声惊呼。
「神经病。」江则揪住许穆丞书包的侧背带，阻止他真的跑掉。「对了，大穆答应不会再帮齐洸睿，我晚点会告诉王三。」江则对杨林说。
「太好了，我和阿则很担心不打架会要了你的命呢。」
「说得好像你们不喜欢打架似的。」许穆丞原本还想说那你们必须给我负起责任，之後他想揍人时都得陪他大g一场，但看杨林雀跃的笑脸，想想还是算了。
「我会打架，但不代表我喜欢打架。」江则用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
「我也不喜欢，被揍的时候很痛耶。」杨林用力点头。
许穆丞突然有种遭受背叛的感觉，他怎麽不知道原来他的哥儿们都不Ai打架。还是，享受打架快感的他很奇怪？
走进校门口的时候，早自习已经过了一半。
「你们三个！」陈主任站在正对校门口的中廊，朝他们大吼。「都几点了，还不快进教室！再不跑起来就罚你们劳动服务！」
杨林一听见处罚，吓得抓起江则的手往教室的方向跑。
「慢点，我快跌倒了。」江则一脸无奈，不忘回头跟许穆丞说：「先走了。」
许穆丞笑笑，其实他一直不太明白杨林怎麽会跟他和江则混在一块，杨林除了对服装有异常的执着以外，就是个很普通的学生。
普通的上学、普通的放学、假日普通的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这才是杨林应该有的高中生活，而不是明明不习惯翘课、打架，却还是y和他们厮混。
「许穆丞，还不跑起来啊！」陈主任来到他面前，手上拿着约三十公分的藤条敲打自己的掌心。
「主任，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不读书。」
「不读书也给我进教室乖乖坐着，成天在外游荡，像什麽。」
「是是是。」许穆丞掏掏耳朵，据他所知，陈主任的藤条只是拿来凸显自己的气势用，没人真的挨过藤条。
不知道是自己眼力太好还是怎样，经过办公室时，他从窗户瞥见齐洸睿正和班导张姊谈话，张姊浓妆YAn抹的脸蛋充满担忧，反观齐洸睿却面无表情，好似正在被约谈的人不是自己。
奇怪，以许穆丞自己爬墙翘课的经验，被罚写悔过书都是直接交给陈主任，并不会经过班导师，而且另一个需要写悔过书的家伙并不在这。
走进教室，连PGU都还没碰到椅子，斜前方的王三就转过头。「许穆丞，你上次爬墙进齐洸睿他家，有看到吧？」
有看到？看到啥？讲个话g嘛不讲清楚，许穆丞翻白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还有我们之间没好到可以闲聊吧？」
江则绝对已经传讯息给这王八蛋，同意彼此暂时休战，不然这小瘪三不会主动找他讲话。
突然，坐在他正前方──王三的同桌也转过头来，他没费心去记这剪着西瓜皮发型，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个子叫什麽名字，只知道他昨天很倒楣地当选班长。
「有人在传……齐洸睿杀过人。」班长悄声说：「所以张姊把他叫去谈话。」
许穆丞怔愣，看向王三得意的神情，马上明了这是谁的把戏。
他不以为然。「他要是真的杀过人，根本不会在这里，而是在感化院吧。」
「但他家这麽有钱，贿赂一下就好，而且听说不是直接杀的，而是放狗。」
许穆丞内心一阵发毛，记起自己昨天差点被咬，那麽大一条的狼犬……
忽然间，那些不合理的事情都变得合理起来，齐洸睿最初会强吻他，根本不是因为「他欠他一个吻」这个鸟理由，而是因为如果他当时进了车库，就会发现大灰被养在那里，还有之所以齐洸睿会选择在晚上去几乎不会有人的河堤边遛狗，也是相同的原因。
那头狼犬，齐洸睿想要藏着牠，这是不是代表牠真的咬Si过人？
「齐洸睿一定有养狗，八成就在那车库里。」王三不Si心，又追问：「你前天爬墙过去真的没听到车库里有任何动静？」
「我一进去就被他们家的司机赶出去。」
「那家伙是司机？我还以为是他们家请的保镳，下手真够狠。」
这Y险的小人。许穆丞暗忖，王三绝对被徐俨教训过，难怪当时他会任由他翻墙离开，就是想让他有一样的下场。
齐洸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全班二十二个人几乎同时转头过去看他。依这个状况，大概全班，不，可能全二年级都在谣传齐洸睿杀过人，不用到今天放学，铁定全校都会知道。
齐洸睿从许穆丞後方通过，拉开椅子时，王三咧嘴问：「学霸这麽嚣张啊，看着人在眼前Si掉是什麽感觉？」
「这麽好奇，怎麽不试试找个人杀？」齐洸睿的嗓音又清又冷。
许穆丞听见有nV生倒x1一口气的声音。这齐学霸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同学都已经因为这件事情面露紧张，他竟然还敢讲这种引人连想的话。
「唉唷唷，承认自己有杀人啦。」王三双手环x。「我好怕啊。」
看王三这嘴脸，许穆丞捏紧没受伤的左手，很想把拳头塞进那张臭嘴里，要不是因为已经答应江则和杨林，他早就把桌子掀了跟这王八蛋大打一场。
齐洸睿拿出手机，没被浏海遮住的左眼眸毫无波澜，之後，不论王三再如何出言挑衅，他没再理会王三，这种耐受力让一旁看着的许穆丞忍不住赞叹。
就在许穆丞准备趴下补眠时，听见了轻微x1鼻子的声音，他侧首瞧，以为会看见齐洸睿在哭。
他很快发现是自己想多了，齐洸睿刀削似的JiNg致五官此刻寒气b人，彷佛能冻Si万物。但他没有发现的是，齐洸睿摆在桌下的那只手，大拇指正一下一下用力掐在食指的r0U上。
不只掐出红印，更掐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