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b赛当晚,所有人欢欢喜喜去吃了顿宵夜,几个成年人喝酒助兴,张泽青脑子一热,打了通电话到DTG去,问段昱钦要不要带人来一起吃饭。
「你这个人好差劲啊。」
段昱钦一听完就挂了电话,连声「再见」也不说,留下张泽青一个人万般不解,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叫失败者来参加胜利者聚会的意思。
虽然脑子糊涂,但不影响张泽青的记忆与本能反应,在见到赛训组成员试图向白尧安劝酒时,眼明手快地一把抢了过来。
「他不能喝。」张泽青道,也不多作解释就抬头一口乾了,无视其他人惊诧的表情。
白尧安举着落空的手,神态自若地将手收了回来,假装自己不晓得张泽青在说什麽。
柯荣恩不知什麽时候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方佑年坐在他旁边,都能听见环抱的双臂下传来规律整齐的呼x1声,再往旁边望过去,邱墨生裹着外套窝在角落睡得安稳。
教练平日里严肃惯了,酒JiNg冲脑後情绪也亢奋起来,差点就要踩上桌去,旁边的人好说歹说也劝不动他,最後还是白尧安出手将人架了下来。
「谁说只有夺冠能庆功!我季军听起来不也很酷嘛……!」
教练大嗓门地喊了一声,随後音量越来越小,慢慢地就倒在墙边睡了过去。
赛训组几个还清醒的人七手八脚将他拉了起来,带回车上休息,领队也走出去付钱。
偌大包厢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ME五名队员,其中一人醉酒、两人JiNg神抖擞,还有两个不受外在g扰睡得平静。
酒JiNg惹得张泽青满脸通红,沉默不语地盯着桌上的空盘与酒瓶,清醒的两人互相交换眼神,暗忖他的心理状态,却见张泽青突兀地掉起了眼泪。
「哇啊,怎麽回事。」白尧安措手不及站了起来,从一片狼藉的桌上找到了纸巾,cH0U了一大把就贴在了张泽青脸上,「你怎麽了?」
张泽青的眼睛被白尧安直男式纸巾贴法盖住,像是贴符一般,他只好拿下来擦了把脸颊,「没有,就是想说终於结束了,世冠好累人。」
「那你哭什麽?」
「没拿到更好的成绩啊,不然还有什麽?」
方佑年没白尧安反应那麽迅速,也不懂怎麽安慰人,只拿了瓶水过来,强y地塞进张泽青手中。
「谢谢,但我膀胱快炸了应该是没办法喝。」张泽青嘴上这麽说,却没将水还回去,「我没事,压力有点大,现在才有种结束的感觉,放松下来後情绪就上来了。」
「想那麽多g嘛?」白尧安乾脆将整包纸巾塞进他的手里,以免张泽青还想哭,「我本来还以为段昱钦说的只是都市传说,没想到你真的什麽时候都能哭。」
张泽青眼睛还泛红,却笑了一声,「我自认心态全队最差。」
「有吗?」方佑年问道。他一直以来看张泽青经常发疯说胡话,或是在赛前和白尧安一搭一唱缓和情绪,从来不认为张泽青有哪里心态不佳过。
白尧安明事理,解释道:「这叫作:用强颜欢笑来掩饰内心脆弱。」
「哇,你恶心到我了白尧安。」
「你看,他都直呼我本名了。」话是对方佑年说的,但白尧安这句话听来总有点和张泽青吵架的意思。
方佑年来回看着他俩,并不打算站向哪边,而是选择开辟新战场,「那队长,你也会这样吗?」
「嗯?」白尧安怔了下,「怎样?」
「用强颜欢笑掩饰内心脆弱。」
「……」
静默几秒後,白尧安望向张泽青,语气带着十足忏悔,道:「我向你道歉,这句话真的有点恶。」
张泽青整理好表情後,领队也刚好付完钱回包厢,带上赛训组几人把睡着的两人背走回车上,这顿饭才算是吃完。
回程路上,方佑年坐在後座,身T虽然疲倦,但JiNg神依旧良好,还在脑内复盘起了今天的b赛,分析自己每个点是否能做得更好,或是哪里有失误。他转过头,想和白尧安确认一下,却见对方戴着耳机,闭上双眼不闻窗外事了。
方佑年只好自己一人继续复盘,但没过几分钟就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JiNg神终於也撑不住,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他记得自己回酒店後昏昏沉沉,看着大厅的时钟短针正在往三靠近。方佑年本来打算不洗澡就ShAnG睡觉,但同样睡眼惺忪的邱墨生把他推进浴室里,方佑年才不情愿地洗了澡,途中还差点泡在浴缸里睡着。
隔天──或者该是当天──醒来时,理所当然已经不是早上了。方佑年十一点起来时感觉依然疲累,下楼草草吃过了早午餐,随後在领队要求收行李的催促声下,慢悠悠地将衣物和手机充电线收拾起来。他甚至不用检查是否有遗漏,因为根本就没带多少东西。
从酒店到机场,方佑年几乎全程闭着眼,完成了这一趟路程,要不是张泽青跟在後面随时盯一把,说不定人就不知倒在哪里睡着了。
「小方,别睡了,要上飞机了。」
张泽青轻轻推了下方佑年的肩膀,提醒他一声。
「嗯……怎麽我睁眼闭眼就到机场了?」眼前场景与自己记忆中的酒店大厅不同,方佑年上一个印象还是提行李准备上车的画面,不知道什麽时候自己就到了机场来。
「那你多眨几下眼吧。」张泽青将方佑年拉起来,示意他去厕所一趟,话锋一转又道:「去洗把脸,要不然等一下你不管怎样都得清醒。」
「什麽意思?」方佑年不懂他这句话,还以为是不够清醒就不能上飞机,吓得他睡意都去了大半,脑筋彻底灵活过来,才意识到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他回头就想去问,但动作过程中,视野范围内似乎出了点异常。方佑年转过视线,就见远方一群人正往等候区的方向而来。
如果只是一群人走来,倒没有什麽问题,问题在於那群人当中有个人很有问题。
那头粉发和低调却外溢的自信,就算是隔得老远,方佑年都不可能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