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烈炽看着车窗外昏沉的天空,觉得自己的脑袋和天顶一样,半明半暗混沌不明。
「总算结束了呢!我的老公果然最bAng了!」
妻子的声音从左方传来,斐烈炽微微一愣将头转过去,瞧见Ai妻握着方向盘,神清气爽地坐在驾驶座上。
「终於呀──」
妻子夸张地吐气,踩下油门加速道:「这样就能继续前进了,你打算先去哪?」
「能躺着不用动手也不用动脑的……不行,还有事情没有结束。」
斐烈炽r0u压眉心道:「还没找到李婷月口中的洛夫先生,还有公孙勇是从哪获得无名之雾的召唤方式,另外被炸掉的……」
「停!」
妻子大喊,嫌恶地瞪丈夫一眼道:「那堆东西等你休息过再想,或是直接扔给有德,你的存摺中有八千万不代表你就有义务做白工。」
「有德说过如果我想要,可以帮我申请津贴。」
「我会因为他让你有藉口过劳Si,到他梦里闹七七四十九天。」
「别欺负他……」
斐烈炽话声渐弱,望着妻子的侧脸问:「这里是梦?」
「是啊,美梦。」
妻子点头,在金sE的晨曦中转向斐烈炽,背着晨光灿烂更满足地笑道:「替我向小花说妈妈永远Ai她,再跟丽君和居斯说我非常感激他们。」
「雅芳!」
斐烈炽朝妻子伸出手,手指穿过Ai妻的笑颜,但这回扑向他的不是白雾与血水,而是耀眼的光辉。
「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妻子在金辉中温柔地道:「我先走一步啦,请好好照顾自己,我Ai你。」
※※※※
斐烈炽在泪光中睁开眼瞳,先看见灰白sE的天花板,而後才瞧见点滴架与坐病床边改作业的妹妹。
斐丽君眼角余光捕捉到兄长转头的动作,迅速抬头朝病床看,在与斐烈炽四目相交後先是僵y再发出呜咽声,放下学生的作业本站起来道:「哥你这混蛋!」
「你怎麽在这里……」
斐烈炽蹙眉,想要撑起上半身,但一动手就发现自己的身T僵y如石块。
斐丽君连忙扶住斐烈炽的後背,慢慢引导对方坐起来:「别急着动,你躺了整整三天,需要点时间才能正常移动。」
「你为什麽在这里?」斐烈炽追问。
「因为路有徳的通知我,你和克苏鲁邪神大g一场後住院了──他花了不少心力让我相信他没疯。」
斐丽君收回手,坐上还带着自身余温的椅子补充:「放心,小花不知道,她以为我是学校那边有状况才回来。」
「那就好……」
斐烈炽安心地闭上眼,但下一秒就立刻张开,环顾病房问:「被送进医院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还有居斯,但有德说他的状况b较特殊,所以是住在楼上的四零七病……哥!」斐丽君大喊,因为斐烈炽以健康之人都算危险的速度翻下床,粗暴地扯掉点滴,赤脚摇晃地奔出病房。
斐烈炽穿过绵长的走廊,在瞧见电梯门关闭後毫不犹豫地右转撞开防火梯,拖着滴血的下臂一步两阶往上爬,在登上四楼时重心不稳往前摔,不过他马上抓住门把,继续向前奔跑。
他很快就看见挂着「407」三个数字的房门,人来没来到门口,就先听见陌生的咆啸。
「居斯你这智障夜血者啊啊!啊不就还好我跟希格蒙德提前回台湾,要是我们在香港在菲律宾甚至去日本了,你是要转生成触手怪还是烟雾大目仔?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啊啊──」
饱含怒火的吼声让斐烈炽步履一僵,再迅速加快一把甩开病房房门,看见一名带着墨镜和鸭舌帽的青年双手揪住居斯的肩膀,几乎是用全身力气摇晃夜血者。
而夜血者一只眼睛挂有纱布,从病人袍下伸出的手脚全被绷带包裹,点滴架上的点滴袋数量是斐烈炽的三倍。
这让斐烈炽的心瞬间跳到接近咽喉的位置,两三步抢进到病床边,一把将青年扯开吼道:「你对伤患做什麽!」
青年连退三步,睁大眼瞳盯着斐烈炽,诧异之sE浓烈到墨镜帽子都遮不住。
斐烈炽不觉得自己有做出让人呆住的举动,正感到意外时,发现房内还有另外一名陌生人。
那是一名b青年高上半个头的西方面孔男子,肤sE白皙双眼血红黑发及腰,五官端丽得不像人间物。
而实际上此人也不是人间人,斐烈炽清楚记得对方拍着蝠翼在夜空中俯瞰自己的模样。
「月幽谷的血蝠主希格蒙德。」
斐烈炽吐出男子的名字,想起居斯对对方做过的事,移动到病床与领主级夜血者之间问:「感谢你出手相救,我能理解成你无意复仇,或是取居斯的X命吗?」
男子──希格蒙德──微微挑眉,平静地问:「如果我说不能,你要如何反应?」
「停停停!」
被斐烈炽推开的青年大喊,站到前刑警面前挥手道:「我们是来探病的,没打算g其他事!」
「你能代表他发言?」斐烈炽双眼紧锁希格蒙德。
「不能,但我们真的只是来探病,对吧?希格蒙德!」青年转头问。
「……我很想把某人的头盖骨掀开,厘清他为何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希格蒙德!」青年面sE转青。
「但这会激怒我的伴侣。」
希格蒙德的目光越过青年和斐烈炽,落在居斯的身上道:「照顾好你自己,别让我的人担心。」
「我会多陪他打几场游戏赔他。」居斯虚弱但也嚣张地浅笑。
斐烈炽微微松一口气,接着忽然觉得被墨镜和鸭舌帽遮住半张脸的青年莫名眼熟,盯着对方片刻,脑中闪过方才居斯口中的「游戏」二字,以及对方在nV儿生日宴上诉说的过往,抬起眼睫问:「鲁蛇大人?」
「拜托别加大人。」
青年──艺名鲁蛇的鲁哲生──迅速回应,在意识到自己这反应完全是自爆身家,垂下肩膀抬手道:「对,是我,别张扬也别发脸书、推特、噗浪、IG、抖音或任何社交平台。」
「我的nV儿是你的粉丝。」
「感谢厚Ai……」
鲁哲生拉长语尾,望着斐烈炽颈上的咬痕,先愣住再发问:「你是居斯的挚血?」
「挚血是什麽?」斐烈炽问。
「挚血就是……」
鲁哲生顿住,扭头来回扫视居斯和希格蒙德诧异问:「你们这对养父子是怎麽回事?咬了不说是你们的兴趣吗!」
居斯和希格蒙德双双僵住,接着一人转头往右看,一人扭头向左瞧。
鲁哲生怒瞪两人,再长叹一口气压制住怒气,将目光转回斐烈炽身上道:「挚血是夜血者特有的人际关系,他们一生中只会选择一人作为挚血,并且用咬颈x1血这个行为来宣告与标记,夜血者对挚血非常执着也非常Ai护,因此如果挚血Si亡,他们会JiNg神崩溃跟着自杀。」
斐烈炽缓缓睁大眼瞳,沉默足足十秒後,回头向居斯厉声道:「你不该选一个警察当挚血!」
「你不是离职了吗?」居斯道。
「我现在是挂顾问,然後就算我离职了,我得罪的团T、人物也不会放过我。」
斐烈炽望向鲁哲生问:「挚血能撤销吗?」
「不能。」
回答的是希格蒙德,他挽住鲁哲生的手臂,将人拉往门口道:「剩下的你自己问居斯,不打扰两位了。」
「等、等等希格蒙德,我还有……」
「再见。」
希格蒙德把自家挚血推出病房,同时顺手带上房门。
斐烈炽看着浅青sE的门合拢,转过头看着居斯带笑或带纱布的眼瞳,千言万语一瞬间化为烫心的揪扯,让他俯下身吻住夜血者的双唇。
居斯张开嘴回应斐烈炽的索求,抬起手圈住对方的背脊,不过力道明显b过去轻,挪动时也有些僵y不自然。
斐烈炽透过身T捕捉到居斯的变化,忍不住环抱对方的上身,在氧气耗尽後才松口,将额头抵在夜血者的肩膀上。
「我没事。」
居斯缓缓抚0斐烈炽的头与背脊道:「你的血保护了我,让我只有皮r0U伤,没有JiNg神W染。」
「你是能一秒让伤口复原的种族……」
斐烈炽揪紧居斯身上的病人服,声音微微打颤:「弄到要住院是很严重的伤势。」
「以克苏鲁为对手,算轻了。」
「……眼睛会恢复吗?」
「明天就好啦。」
「为什麽我们不同病房?」
「因为路有德是一只小气的狗。」
居斯轻笑,偏头细声问:「你要偷偷搬上来吗?」
「要,没床我可以打地铺。」
斐烈炽闭着眼点头,隔着衣袍感受夜血者的心跳、偏凉的T温与吐息,收紧的心弦缓缓放松,双腿忽然一阵酸软,折下膝盖往下坠。
居斯抓住斐烈炽的身躯,两手一捞把人抓上病床,看着吓一跳的伴侣笑道:「我想我会b你早出院。」
「你别勉强。」
斐烈炽严肃地告诫,但他没有下床,而是收着手脚躺在居斯身侧,四肢躯g明明感到窘迫,安逸感却袭上心头,浓重的睡意随之浮现,眨了眨眼低声呼唤:「居斯……」
「什麽事?我的夫人」
「出院後,去一趟户政事务所……我们还没登记。」
「没问题。」
「然後找个风景、服务、房间都不错的旅馆……住个三四天,休息……」
「交给我吧。」
居斯亲吻斐烈炽的额头,看着对方闭上眼睫,靠着自己规律而平缓的呼x1,系sE眼瞳被暖意所笼罩,凝视伴侣片刻後也跟着阖眼。
大约五分钟後,斐丽君会带着护士进入病房,护士会严厉斥责两人把单人床当双人床用的举动,但在那之前,他们谁也不会放开谁。
当然,之後一辈子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