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为了避免再发生魔法迟滞的状况,所以回程申请使用魔法通道阵,没多久就回到了魔法殿。他赫然发现殿内上上下下共三层楼都颇为整洁,貌似有人来打扫过,脑中一闪,想到了魔法殿少nV雪莉说过会cH0U空来帮忙打扫……
唉,这下又欠人情了。
接着璐璐休息了两天,让自己的身T先恢复到一定程度。第三天,他得出门一趟了。
璐璐让二哈留下来顾家,牠起初不愿意,他不断保证自己只是去一趟白雪城里的藏书馆看些资料,很快就会回来,况且那里宠物不给进,牠才妥协不跟。
不过璐璐去藏书馆查了些纪录後又绕去魔法殿堂管制的监狱。魔法监狱跟一般的国家监狱不同,自有关押的标准。按照等级之分关押三种人:三级是因跟魔法案件有关闹事的普通裔民、二级是触犯魔法戒律的魔法师、一级则是被捕获的黑渊族或霜尾族。
通常,一级牢房都是闲置的,里面的罪犯至多被关押满三天就会立刻处刑,毫无缓颊余地。所以,璐璐必须得在今天确认些事情。
璐璐提交申请後,并没有受到刁难就被放行了。
他走进这座於城中一角,外貌冰冷坚固的硕大建筑物,监管人员带他走到某座牢房前,牢房四周有魔法禁锢,能将房间里产生的所有神核波动牢牢压制,魔法自然失效。
牢里的人微微抬起头,神sE蓦然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来探监的居然是璐璐。
「梅迪尔先生,你还好吧?」
梅迪尔英俊的脸庞浅浅一笑,他的装容整齐,如果不是待在这个封闭空间里,双手戴着手铐,压根不像一个要等候审判的嫌疑犯。
「璐璐魔法师,你来找我就不怕传出闲话?我想现在应该有不少地方传出──有位新开殿的魔法师一出手,不只揪出让天气异变,害善良农民耕作受到影响的不良魔法师,也翻出了该位魔法师跟黑渊族g结的丑闻。你现在来找我,旁人或许会有两种版本。一,你来看看这位身陷囹圄的魔法师,欣赏他成为阶下囚的狼狈模样,也挤下了一个劲敌;又或者是二,你跟这位魔法师也有g结,怕他说出什麽不该说的话,才不得不来探监。」
璐璐没想到他一口气能说出这麽多话。确实,从自己递交会面申请开始,他能感觉监牢人员的神sE露出猜疑,谣言肯定是会有的,他也有心理准备。
梅迪尔是个聪明人,也对事态走向洞若观火。倘若梅迪尔相信了那些揣测,璐璐在他心中八成已经变成假清高的头号王八蛋。
「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对你并没有敌意,只是觉得事情不单纯,所以才想来问问你。」他顿了顿,「你跟米娜──到底是怎麽回事?」
梅迪尔靠在墙上,还是那副风采迷人的样子,「你听她说了,就是那样。」
璐璐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真有假吧,我相信你当初放她走,但不信你去杀她。」
闻言,梅迪尔挑眉。
「你身为魔法师,非常清楚被人发现魔法师跟黑渊族有纠葛的下场,如果你一开始就抱持杀人灭口的想法,就绝不会让她有活下来的机会。而且你看见她时,脸上的表情有着很深的感叹,好像是在说你为什麽又回来了?」
梅迪尔的神sE蓦然一沉,保持缄默。
「虽然我只跟你说过几句话,但我觉得你是发自内心去关心祈愿的裔民,否则你不会在我跟你提起白雪城的魔法lAn用时,主动向上呈报那些获取私利的魔法师,他们跟你的魔法殿有附属关系,你自己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倘若梅迪尔不洁身自Ai,擅用私权包庇那些人,璐璐才会严重怀疑梅迪尔的人品。
「我猜你是无意间发现米娜是黑渊族,却不忍将她抓进魔法监狱等待判刑,所以让她离开。她也非常Ai你,知道你的为难,你们双方做好了决定,却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造成今天的局面。」
梅迪尔闭上了眼睛,淡淡的声音传出来:「我第一次看见她,是在我成为魔法见习生不久後……」
璐璐心想,自己充当心情垃圾筒的功力果然不是盖的。
大多数魔法师都是从见习生当起的,梅迪尔也不例外。他的家境贫困,有幸凝聚出神核对一个只有普通人的家族来说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正因如此,他的父亲从小用心栽培他,希望他能出人头地。
梅迪尔的父亲对待nVX温柔多情,不过对一生下他没多久就过世的母亲相当专一,所以在待人处事上,他十足十学到了父亲。偏偏,在他升上魔法见习生二级那年,父亲不幸病逝,他透过父亲的遗物赫然发现一个天大秘密──自己的母亲是黑渊族,但不幸被发现,一生下他就被抓走,判刑处Si。
当下,他既震惊又伤心,一个人在父亲的墓碑上大哭。
此时,一个外貌相当不起眼的nV孩发现了他,怯生生地递给他一条手帕。她长得确实不好看,鼻子有点塌,眼睛特小,但是气质特别灵动活泼。
她知道他没有了家人,她也从小没有家人。如果他愿意,她可以当他的家人。
秉持着父亲温柔对待nVX的理念,梅迪尔没有拒绝她。从那时起,她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米娜」。并在某个小摊子上买了两条廉价的手链,一条挂着星星、一条悬有月亮,扣在了彼此的手上。
他跟她保证,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很厉害的魔法师。
她默默地看着他一路走来,从没没无闻的魔法见习生开始往上爬,到後来开殿的人cHa0惨淡,她成了第一个向他祈愿的人,想尽办法让他达到更高的位子。
不论魔法殿是否兴衰,米娜始终在他身後,感受着他的喜怒哀乐。她也看过他对很多外表亮丽的nV人露出温柔迷人的笑容。梅迪尔并不是没发觉她时不时会流露出一GU自卑感,质疑自己、认为自己无法光明正大站在他旁边。
因为b起那些nV人,她实在太普通了。
某次祈愿──他们深入落光寒霜之地要寻找某种药材,交给某个祈求重病孩子痊癒的母亲。他们受到众多魔兽袭击,梅迪尔受了伤,米娜一急之下,动用了自己的力量。
同行的两位魔法师没想到身边有黑渊族潜伏,惊讶之余打算杀了她──梅迪尔自己也吓到了,但他无法因此抛下米娜,不得已之下只能打晕他们,双双逃离,但两个在险地短暂失去自保能力的魔法师随後成了魔兽口中的美食。
两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无暇T会劫後余生的喜悦。他们都清楚──以往的平衡被残忍打破了。
「你走吧。看在你跟随我这麽多年的份上,我不会告发你。」
米娜不意外听到这些话,双眼却忍不住覆上一层朦胧。从她出生起,这个被世人诅咒的血统导致她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归属,又再次被无情粉碎。
她还是不能成为那个始终待在他身边的人。
临走前,她鼓起勇气问出口:「梅迪尔,你Ai过我吗?」
梅迪尔背对着她,语声那样温柔,却在她心上狠狠割上一刀,「应该有吧,但我想──我或许没那麽Ai你。所以,你的离开对我来说是可以承受的,你就当作从来没有认识我吧。」
他不敢转身,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确信周遭只剩下自己一人。
米娜走了。
他不知道心里是否只残留心灰意冷。
之後,他没有立刻离开充满危险与Si亡的落光寒霜,他像不要命似的潜伏良久,拚Si杀了一只强悍魔兽,虽然重伤,但也顺利拿到药材。这个举动获得许多的裔民支持,也是他被冠予「九风魔法师」盛名的开始。
但只有他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麽。
他失去了一个永远会无悔支持他的人,他永远记得自己从她口中听到的第一个祈愿:「梅迪尔,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真正强大、无所畏惧的魔法师。」
他一直朝着这个祈愿的目标在前进,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不过,却没有能够回应这个祈愿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