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祝无伤沙哑着声音,稳住手中松纹铜剑。
任东自知死期已到,脸上流露出死志,“我家中妻儿老小还在京城,少将军他日修为有成,替我照看一二,我在九幽之下感激不尽。”
“你为了保你的家小,杀了我祝家满门,还要让我替你照看他们?”祝无伤拧着脖子,神色狰狞,脸上尽显疯狂之色。
“我…”任东噎住,说不出话来。
“欻!”
剑身上五行灵力震荡,松纹剑被祝无伤高高举起,带着锋锐之气,落在任东身上。
……
偏僻小院外。
一伙军汉敞着怀,衣冠不整,手里各提着一罐子酒水,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朝着小院走来。
一伙人走着醉步,嘴里胡乱的说些听不清的醉话,假痴不癫,眼神碰撞之间,显出两三分精明的算计,醉醺醺的走到小院外。
“此处禁止走动。”与祝无伤身形样貌相似的斗兵突兀的出现,胸前大大的‘斗‘字,几乎贴在为首之人的脸上。
“你是谁?大爷在京城之中也没人敢这般拦我,赶紧给我滚开。”赵厚说完,酒罐子就砸向斗兵都上。
“啪!”
酒罐子碎在地上,酒水四溢,斗兵张开铁钎般的手指,捏住赵厚喉管。
赵厚酒劲醒了一半,不能动弹,咽喉处传来致命的痛感。
其他人看到赵厚被掐住脖子,嘴里念叨着不三不四的混话,也都纷纷抡起手中酒罐子。
“啪!”“啪!”“啪!”…
数声清脆的响声,每个人面前都凭空出现一个斗兵,如法炮制,学着第一个斗兵的样子,捏住他们的喉管。
“滚。”
赵厚的身子倒在不远处墙壁上,而后软软的滑落,其余斗兵也都纷纷效仿,扔出手中军汉。
这些在赵京骄纵惯了的禁军们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喝得都是上等的好酒。
酒液从碎裂的罐子中流出来,酒香四溢,在碰到斗兵赤裸的双脚时,被缓缓吸收。
不一会儿,所有酒液都被斗兵缓缓吸收,而吸收过酒液的斗兵眼中也闪过一丝灵动。
“吱呀。”
二猴手提一杆长矛,从院子中抢出来。
他在院子中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自从兄弟们病了以后,这伙京城来的禁军就时不时来寻晦气,每次都要作弄一番才肯离开。
往日他要照顾众位哥哥,不敢与他们撕破脸皮,如今少将军回来,再也不用顾忌太多。
“你们这些人难道真的一条活路也不给…留…”
二猴张开嘴,看着眼前数个遍体通黄的祝无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掐住赵厚的那个斗兵,率先吸收完地上的酒液,学着祝无伤的样子抱拳,张开闭死的双嘴,磕磕绊绊的说道,
“我我们…是…主人…的斗兵…奉…奉命…守卫…此处。”
二猴反应过来,这是少将军的仙法。
墙壁下的一堆人,七分酒意都被吓得消散,悄摸地爬起身,躬着身子快速离开。
“他…他们…跑…”二猴指着逃跑的众人说道。
斗兵间心意相通,众位一体,为首的斗兵已经通过其他斗兵的眼睛看到了赵厚等人逃跑的景象。
“勿虑,此处有我等。”斗兵说的越发流利,指着二猴手中长矛问道,“可有此等兵刃,借与我等。”
“有。”
二猴忙不迭的点头,而后回到院子里,抱出兄弟们平时惯用的长矛、大刀、狼牙棍…
“请回,我等守护。”看到众多兵刃的斗兵似乎都去了一丝身上的僵硬,上前取走最合手的军器。
祝无伤一把扬了三十六枚灵豆,有九枚灵豆吸收了逸散在地上的酒液,变得灵动。
这九枚斗兵,手中各持军器兵刃,身后分别站着四个赤手空拳的的斗兵,分列在小院之外。
小院中响起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二猴顾不上这些斗兵,返回小院。
“哗哗,哗哗。”
一堆约有数十人的披甲队列,迈着紧密的步伐朝小院赶来。
“兄弟们,就是这里,给我平了这座院子,里面的人一个不留。”赵厚披坚执锐,站在最前方。
“哗哗,哗哗,哗哗…”
脚步不断加快,宛如一堵铁墙快速的撞来。
斗兵沉默无声,四枚斗兵拱卫一枚斗兵,分成九团,先后迎上这堵铁墙。
炼制斗兵之时滴入了祝无伤的血液,斗兵不但有祝无伤的相貌,对军阵厮杀也精熟。
九团斗兵,宛如九枚钉子,狠狠的楔入铁墙中,将铁墙凿穿。
“这…这是什么怪物,怎么都长的一样?”
“刀看在他们身上为什么砍不动?”
“快跑,这是妖法。”
……
三十六枚斗兵来回穿凿,挥舞手中兵刃,取走军士性命,手中没有兵器的斗兵则是狠狠撞上,将排列好的阵型撞散。
死的人越来越多,军心逐渐涣散。
军心一散,恐慌的情绪不断蔓延,这些京城中未曾疆场厮杀过的骄兵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撒开步子逃走。
二猴在院子中听到外面厮打的声音,内心急躁,照顾好咳嗽的众人,手上拿一把轻弩,抓几枝小箭,冲出门。
正好望见禁军落荒而逃。
三十六枚斗兵身上刀枪剑痕遍布,立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兵刃,或是空拳,陷入沉思。
万物有灵,这三十六枚斗兵,吸收过一坛好酒,又经过一场军阵间的厮杀争斗,愚木般蠢笨的身躯内也慢慢滋生出一点灵意。
就连那些没有吸收过酒液的斗兵,也都陷入玄妙的灵思之中。
……
“欻!”
松纹古剑落下。
任东左臂齐肩而落。
“啊!”
任东捂着肩膀断口,半跪在地上,额头上疼出细密的汗珠。
“你也只不过是一把随手可以丢弃的刀而已,断你一臂,泄我心头之恨。”祝无伤在臂弯中擦拭血迹,收回松纹剑。
“谢少将军。”任东不顾疼痛,行了一个军礼。
“说说你怎么成为修士?”祝无伤转过头不看任东。
任东盘坐在地上,在肩膀处连点几下,用灵力封住窍穴,“我自小被先皇选入宫中,后来被赵皇用尽人情送进太和门,我资质好,很快就踏入了炼气六重。
赵皇知道后,怕我脱离控制,以我家中父母要挟我,让我尽快回到宫中。
我故意犯错,赵皇的一位叔祖在太和门中掌刑律,将我配发看守皇宫。
回到皇宫后,赵皇又令我娶妻生子,好牢牢掌控住我。
又过了数年,赵皇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命我暗中潜入祝府,只要他一驾崩,我就杀了祝家,而后我就可以带着我家小离开此处。
老将军头颅被那修士带来,我不得不杀了府中家眷,但是新帝却联合太和门中掌刑律的叔祖,令我终身坐守边境,不得离开半步,否则家中老小尽皆丧命。”
任东苦笑一声,“我资质虽然上佳,但是这凡间之地没有灵气,修为不得存进。皇宫中又有炼气八重坐镇,时刻看守我一家,无奈只能坐守在此处。”
“少将军你恐怕少不得要去赵京之中走上一遭。”任东看向祝无伤,“听我一句劝,别去。
老将军武艺超群,臻至化境,比少将军你还要高上数筹,就连我这炼气六重的修为都不是老将军的对手。
皇宫之中虽然有炼气八重,决不能如此轻易的割下老将军头颅。
暗中定有高人坐镇,少将军你生而不凡,此时暂避锋芒,待筑基之后再来吧!”
祝无伤眼中悲怆,“是玄一门筑基修士,他暗中勾结赵皇杀了我父。”
“玄一门?!”任东眼中满是惊诧。
祝无伤双目垂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三家仙门为了不撕破脸面,保住和气,凡有争斗必以三国间的战场厮杀输赢为准,我们祝家镇压边境数十年,燕国屡战屡败,此人暗中勾结赵皇,要灭我赵家。
我逃出去后,拜入玄一门,偶然间得知此事。”
任东听到如此秘辛,心中震惊,看向祝无伤。
祝无伤将仇恨压在心底,微眯双眼,“此事我另有计较,这还有件事要你相助。”
“少将军请讲,属下万死不辞。”任东单膝跪地,低眉垂首。
“玄一门派我坐守越城,我不想看见两国将士厮杀,两国边军从此停战,若是有赵京派来催战的人马,你帮着开良他们遮掩一二。”祝无伤语气漠然。
“是。”
祝无伤脚下腾起五行灵力,掠向城主府,“赵勇的命我要了,这些灵石你拿着吧。”
任东面前碎砖烂瓦上出现了一小堆,约有十数块灵石。
任东呼吸急促,自从离了太和门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灵石,有了这些灵石,自己早就停滞已久的修为终于能突破了。
“谢少将军。”
…
城主府。
赵勇被钉在地上,倒在血泊之中,血液已经流满整个房间。
“救…救我…”
看到祝无伤驾着五色流光而来,赵勇双目中显出一丝光彩。
“救你?当然,我会救你的。”
祝无伤沉着脸,拔出刀,仿佛他不是那个杀死一府数十人的杀星。
双指带着灵力点在赵勇胸膛伤口周围,血液当即止住。
掰开嘴,喂进一枚养元丹,手掌贴在后背之上,帮赵勇炼化。
顷刻间,药力发挥作用,赵勇惨白的脸上出现一丝血色。
“多谢足下留我一条性命,若有所求,阁下尽管开口。”赵勇抱拳说道。
祝无伤不理,将储物袋中存放的冰凉井水泼洒在赵勇胸腹处。
冰凉的净水冷得赵勇呲牙。
“阁下,这是何意?若是想为我清洗,还请换些热水来,这水忒凉了些。”
祝无伤右手并成剑指,一缕火纹显现,缠在剑指之上。
“哧。”
焰身诀运转,剑指如同烧红的刀子,轻而易举的刺破赵勇的心口。
“你这一身热血,不给你泼点冷水,凉凉你这血,我怎么好取出你这心肺下酒。”祝无伤露出狰狞癫狂的笑容。
五指插入胸膛,摸到心脏,一把拽出来,放在嘴边生啖下去。
“想杀我兄弟?我食你血肉!“
鲜血染红祝无伤唇周,洁白的牙齿沾着血迹扯出恐怖的笑容。
“你不是要救我,你要吃…吃我!”赵勇惊恐的看着祝无伤啃食自己的心,仅剩的一点力气在惊惧之中耗光。
“不给你治好怎么能吃到你这颗热心,不泼些凉水,只怕鲜血喷溅,坏了我的食欲。”祝无伤吃完整颗心,舔舐五指上残留的血迹。
赵勇双眼瞪大,双目无神,最后听到了祝无伤恐怖如恶魔一般的话语。
“你先死,随后我就让那狗皇帝去陪你,到时再尝尝他那颗心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