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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华夏企业家的元年,在这一年有众多划时代的企业家和他们创建的企业诞生。
段永基办起了四通,宗庆后弄出了娃哈哈,承包狂人马胜利要“放眼国”,还有通讯行业未来的脸面任华为在深城默默地扎根发芽。
承包制在国范围内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海川已经不再讨论是否要搞承包制了,时空仿佛穿梭了,仅仅几个月海川却像已经过了好几年。
政府大院内第一会议室,海川市领导班子例会,没有尖锐的议题,会议气氛要比以往融洽很多。
唐坤拿着一张报纸在说:“马胜利大家都知道吧,这是个新华社都报道过的人物,今年他提出了一个目标,要开始“放眼国”,承包二十个省的一百家造纸企业。我们海川的恒盛造纸厂对加入这个‘马胜利造纸集团’有很高的热情,大家怎么看。”
樊义山当仁不让第二棒发言:“这个可以考虑,承包制的目的是激发企业活力,无论谁来承包,只要能把企业搞活了、挣到钱,我们都欢迎。”
工业企业这块工作是钱士元分管,他有足够的话语权,“我认为承包是搞活企业的一种有效的手段。如果是以前,我不敢说这话,但自从两轮承包之后,从反馈的信息看,海川不缺能把企业搞好的人才。所以如果海川造纸厂要搞承包,承包人应该先从造纸厂内部开始找,至少先从海川市内部开始找。”
不沾边的领导一般都不会说什么意见,说得好了是拾人牙慧,说得不好有伸手过长的嫌疑。只有吴以仁说了句:“如果士林集团愿意出面,我更看好士林集团。”
包括唐坤在内,大家都看向吴以仁,搞不懂吴以仁为什么最近对士林集团青眼有加。
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吴以仁笑了笑,“不要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是就事论事。尊重传统、保持海川稳定是我一贯的指导思想,我虽然反对激进的工作作风,但不代表我是保守的人。”
吴以仁喝了一口水,“而且士林集团的真正操盘手是郝刚。”看到有人疑惑,吴以仁笑了笑解释说:“操盘手就是在后面筹谋划策的人。”
“前天的合资公司签字仪式上,我专门找郝刚聊了一会海川发展,你猜他怎么说?”吴以仁卖了一个关子。
“他说,海川胆子太小,裹足不前,如果海川胆子大点,步子大点,海川可以跟沪市、深城叫叫板。”
唐坤看看樊义山,又看看钱士元,有点不理解,一直都是吴以仁拖承包制的后腿,今天听口气似乎倒过来了。不过什么叫可以和沪市、深城叫叫板。
吴以仁留点时间给大家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我一辈子谨慎,老爷子你别坑我啊。
似乎觉得大家缓得差不多了,吴以仁继续说:“郝刚说,现在的华夏正处于重新崛起的最初阶段,这个时候的华夏遍地是钱,谁抢先弯下身子,谁就能抢到最多最容易的钱。”
张恩树心头豁然一亮,好熟悉的语气,还真是郝刚的风格。“以仁的话,没有夸大,这是郝刚这小子的风格。”
大家又都是一愣,怎么张恩树也冒出来顶了郝刚一下,而且听口气还关系很近的样子,听听,“郝刚这小子。”
最疑惑的是樊义山和钱士元,郝刚不是和我们俩关系最近吗,怎么现在半个班子成员都成他的人了。
唐坤没有什么顾忌,敲了敲桌子,“你们好像都知道点什么,到底有什么秘密,都说说。”
吴以仁看向张恩树,“恩树,你说吧。”
张恩树点点头,“有郝刚是海川之福啊。”上来莫名其妙定了个调子,这可是一个凶招,一般经验老到的干部肯定不会这么说的,但张恩树偏偏就这么说了。
“签字仪式后,郝刚拉我去了士林饲料厂开了个会。”张恩树笑了,班子一众干部也笑了,把一个堂堂大干部偷偷拉去他的小厂里开会,也只有郝刚能干得出来。“但是这个会开得让我心潮澎湃啊,以仁就是不说我等会也要提出来的。”
“郝刚给了我一组数据,他说等他缓过手来,要让海川老百姓养猪二百万头。我算了一下,二百万头生猪,海川老百姓获得利润要有两、个、亿。”
唐坤变了脸色,班子里面一片嗡嗡的交流声音。
樊义山神色严峻,“他真的这么说?可有理论依据?”
大家目光又集中到张恩树身上,“有。”
樊义山不说话了,一个“有”字就够了。
班子会议罕见地陷入了沉默状态,这是以往只有在极其重大的表态中才会出现的现象。
半晌,唐坤看向了樊义山,“义山,你怎么看。”
樊义山没有接唐坤的话头,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当然也和郝刚有关。“老领导,我先说另一件事,可能也和这事有关。”
又冒出一件,班子会议好久没有这么动人心弦了,大家把目光又都集中到了樊义山身上。
“酒厂厂长祝同盛前天过来汇报,酒厂现在生产一天亏损一天,他准备停产。这事应该先报到士元你那儿了吧。”
钱士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当时他把祝同盛大骂了一顿,那么大的厂子准备停产,闹着玩呢,工人怎么办?工资谁来发?
“酒厂不能停产。”唐坤毫不犹豫定下基调,“厂长可以换人。”
“我说的和郝刚有关是因为酒厂在年前有过一次工人集体讨薪事件,这件事在郝刚的努力下,暂时按下去了。当时郝刚通过承包酒糟车间拿出一部分钱,让酒厂缓过了一口气。”
樊义山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当时和郝刚有个协议,就是酒厂不能停产,因为士林饲料的原料之一就是酒糟。”
张恩树一听涉及士林饲料,马上开口,“坚决不能停产,宁愿酒精都倒掉,也不能没有酒糟,生猪断了顿,损失比酒厂大得多。”
钱士元好笑,为了保证酒糟供应,专门生产酒精倒掉,亏得张恩树想得到。不过这也说明了张恩树是真的看好郝刚和饲料厂。
无论是张恩树还是樊义山,目前看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让钱士元底气瞬间大了起来,这时候趁热打铁,把酒厂承包出去岂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
樊义山当然不会幼稚到相信张恩树的话去生产酒精倒掉,他的目的是郝刚提出的股份制。既然企业承包制证明郝刚的思想是对的,那为什么不能继续相信郝刚提出的股份制也是对的呢。
“酒厂换掉祝同盛也不是个治本的办法,既然郝刚提出酒厂不能停产,那我们就把酒厂给他。”樊义山大胆提出了意见。
“给他,怎么个给法?”轮到钱士元疑惑了。
“工人、设备,经营管理都给他,我们只管拿钱。”
“你是说股份制?”钱士元明白了樊义山的想法,这比他更大胆,更激进,不过钱士元喜欢。
“如果面放手给郝刚,那和私营企业有什么区别?”吴以仁赏识郝刚不代表无条件支持郝刚,拾遗补阙、提出不同意见这是作为一个干部基本的素养。
唐坤也不敢随便下什么论断,想了想便说:“这样吧,我们下午把郝刚找来,让他当面跟我们说说,我总觉得这里面有我们没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