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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绾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梳着丫鬟髻的小姑娘,脸蛋粉嫩嫩的,正眨巴着大眼瞧着她。
她依稀记得到南陵城的那晚她中了血衣阁龙阳峰的埋伏,后来被一个黑袍青年所救,她一觉醒来便躺在了这里。
经过询问,从丫鬟口中得知,她现在在南陵城璇玑楼的后院,正是那晚救她于龙阳峰刀下的黑袍青年带她回来的,在丫鬟口中则称之他为“公子”。
对于南陵城大名鼎鼎的璇玑楼,林绾绾自然也听说过。除了这些,丫鬟都闭口不言,说等她伤好以后自然会见到公子。
她心中大概明晰了来龙去脉,也没再多问什么,只管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养着伤。
养伤期间,她发现这座后院十分清静,平日里除了伺候她的丫鬟几乎没见过其他人。
据丫鬟介绍,这后院是璇玑楼花魁的住所,这里的守卫极其森严,平日里是不允许旁人随意进入的,入口处设置了多名护卫就是为了防止不懂规矩的人闯入。
林绾绾一笑置之,她心里很清楚,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可从未见过什么花魁。
璇玑楼,果然暗藏玄机。
在休养了大半月后,林绾绾的伤基本痊愈了。
这日一早,她刚洗漱穿戴好便见丫鬟蹦蹦跳跳地跑进房间,笑吟吟地对她道:“姑娘,公子让你去见他。”
林绾绾的唇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恍惚间,似有一种狡黠的错觉。
看来是时候去会会她这位救命恩人了。
“带我去吧。”
丫鬟带着林绾绾到了院子里,只见院中笔直地站了一个黑衣青年,身形高大,剑眉星目,倒是个好看的人。
丫鬟在林绾绾耳边小声介绍道:“姑娘,这位是子玉公子,跟子书、子衡公子一样都是公子身边的人。”
那黑衣男子见到林绾绾,瞳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拱手道:“姑娘,主子让我来带你上去。”
林绾绾朝他微微颔首,“有劳。”
此时子书正颔首低眉站在璇玑楼四楼书房里,窗边一抹玄色背影负手而立,高大颀长的身影遮住了窗外正探出云层的旭日,缕缕金丝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
“主子,西荆血衣阁的藏匿点已经部处理干净。”
“很好。”玄袍青年看着窗外旖旎的朝霞,眼底透着一抹浅笑,“这份大礼还真是有些无福消受。”
他顿了顿,漂亮的桃花眼中有了一丝少有的兴致,“不过这南陵城,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子书朝青年行了一礼,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室内。
“主子,姑娘到了。”子玉朝玄袍青年躬身道,随后自觉地站到一旁。
林绾绾跟着子玉进了房间,她灵动的双眸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房内,最后目光落在窗边那个玄色背影身上,眼珠一转,随口胡诌了个名字,朝他福身道:
“小女子月晚,多谢公子那晚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玄袍青年缓缓转过身,窗外的晨曦穿过薄雾从他身侧透了进来,夹杂着团团朝露,明晃晃地照进了她的双眸,她不由得晃了下神。
他朝她陌然浅笑,笑容礼貌而客气,“姑娘客气了。在下姓苏,字景迁,是这璇玑楼的东家。”
“原来是苏公子。”林绾绾点头,朝他嫣然一笑。
这满室熹微的晨光渐渐明媚了起来。
苏景迁的瞳孔几不可见地闪了一下,在她身上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语带关心道:“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林绾绾连忙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公子这段时间的照拂,月晚的伤已无大碍。”
“姑娘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何会被血衣阁追杀?看姑娘是个会武功的,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林绾绾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她藏在衣袖里的手微不可见地往自己大腿上使劲一掐,顿时双眸里泛起了一片水色,目光楚楚,我见犹怜。
“我不曾得罪过他人,更不知那日他们受谁之托来追杀我。月晚自幼无父无母,曾遇见一位高人,幸得他指点一二,才略会些武功。”
苏景迁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眼中的神色几番变换,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无语,又在她即将发现的一刹那,恢复了淡定,他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林绾绾偷瞄了一眼苏景迁,见他面色平静,看起来似乎并未琢磨她话中的真假,立即又道:“承蒙公子大恩,我才能侥幸活下来,不知公子是否愿意收留月晚,让月晚留下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苏景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迅速地拂过一层笑意,他不疾不徐地走到林绾绾跟前,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倾下身,“有道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知道月晚姑娘当如何报答?”
他的声音如古琴悠扬,正带着戏谑的笑意在林绾绾耳边吐气如兰,姿势极为暧昧。
男子身上好闻的白檀香让她的耳根有些发热,在苏景迁态度突如其来的转变下她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面对此人如此轻薄调侃的言行,她强压住心中蹿起的怒火,急忙后退一大步,深吸了口气。
“月晚愿为公子卖命。”
“哦?”苏景迁挺直背脊,眉梢微挑,带着一副看戏的神情,“那月晚姑娘准备怎么替我卖命?”
林绾绾垂下眸,遮掩住眼底快要喷发而出的火焰,紧了紧身侧蜷缩的手指,不动声色道:“月晚自知公子并非寻常之人,那晚公子身后的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定不是普通的护卫那般简单。”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她在苏景迁的眼里像极了一只被踩住尾巴又不敢声张的小猫,他的眼底泛起隐隐笑意,饶有兴致地看了她半晌,才道:“所以呢?”
“所以公子既然肯露面后再带我回来,想必月晚对公子来说是有用的。”
苏景迁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没杀我灭口,肯定是留着我有用。
他没有接话,踱步到书案后,揽衣而坐,神态慵懒,那双令人沉醉的桃花眼望过来时,似笑非笑,让她难以窥探出其中的深意。
“许是姑娘想岔了,那日我只是碰巧经过,路见不平而已。”
听见苏景迁云淡风轻的否认,她微微蹙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听上去似乎有些微恼怒之意,“看来公子似乎没有听过恩将仇报的故事。如此大方地放我离去,就不怕我把你这璇玑楼的秘密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