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立冬时节。在哈尔莫墩新建的土尔扈特部落南路盟公署衙门、部落大营、军械所、物资站、蒙医院均已建成。“童子军训练营”和“部落学堂”也同时落成。
就在部落这些浩大工程竣工完成、值得庆贺的这一天。金花哈敦特地安排,准备同时为十几对新人,举行空前隆重的盛大婚礼。魏潇和徐雪英终成眷属;齐峰和尼满,也都准备迎娶自己心仪的新娘……这又是喜上加喜!
那些远道而来贺喜新人的乡亲们,惊奇地发现:这新娘子徐雪英的伴娘,竟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姑娘!
巴特尔和李杰昆都,从已经大雪封山的巴音布鲁克草原,赶回了哈尔莫墩。专程来参加这些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婚礼。
欧阳雄也从焉耆特地赶来喝喜酒。而作为焉耆守备兵营统领,他是带着两项“公务”来的。
巴特尔和魏潇、扎布台吉、穆成喇嘛、桑吉梅仁、李杰昆都、阿山昆都等众首领,都来迎接这位老朋友。
可进到大帐还没寒暄两句,欧阳雄就对巴特尔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快派人去找一下道尔吉。咱们先办正事!”
巴特尔一愣!疑惑地问道:“道尔吉?办正事?”
“是啊!我来这里要办的两件正事,都跟他有关。”
“他惹祸了?”
“哎!哪里是惹祸?是立下大功了!快去把他找来再说吧。”
巴特尔还是一头雾水?一时摸不着头脑!
李杰昆都说道:“我找他去。”说完,赶紧转身出了大帐。
不一会儿,道尔吉来到了大帐。
他一见众首领,都在吃惊地望着他,瞬间感到有些不自在。赶紧给各位首领行礼、问好。
欧阳雄喊道:“来得好!到前面来……”
道尔吉来到欧阳雄面前,疑惑地问道:“欧阳叔叔。您找我?”
“是啊!是专门来找你的!”
“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两件大事,”欧阳雄说着,掏出一封信交给了道尔吉,“这是第一件事。你先看完信再说……”
道尔吉满腹狐疑地打开了信封。结果一看笔体,瞬间极度兴奋起来!大声喊道:
“是智信师父的信!”
欧阳雄笑着点点头,说道:“嗯!是的!你赶紧看完再说……不!这又不是儿女情书,没啥秘密。你干脆,念给大家听听!”
道尔吉顺了顺气,高声念道:“道尔吉并童子军诸位师徒兄弟见字如面:分别已有数日,多有感念。今在尉犁新平偶遇欧阳统领,特书此札聊表寸心。此前不辞而别,倍感歉意!而值此土尔扈特部落及新疆众生苦尽甘来之时,回归佛门。欣慰无量!
“虽茫茫人海尘缘无尽;然出家人,当以参禅悟道、礼佛修行为重。不可贪恋世间花雨,而泯灭佛心。携因果行大漠,本就顺天而为;闻禅音撼西陲,昭千年轮回。空灵之地,实为大自在庄严净土,佛光无限!我佛慈悲。成就小僧皮囊行大漠,度茫茫苦海;禅心映明月,修无上正觉!
“自顺孔雀河南下。一路上,水陆生灵活跃甚欢。更有众多巴音布鲁克天鹅,纷至沓来;似有相伴南下东行之意,欲解我路途寂寞之苦。
“现循法显和尚、三藏法师脚印,迈步前行。加持自家天鹅上下相随、连天胡杨前后遮护、大漠商队驼铃声声;虽伴凉月、冒寒霜、迎凄风苦雨,然万里归途可保无虞。敬请宽心为盼!
“还望童子军与部落学堂教师勤耕、学子奋勉,勠力前行。承继汗王保家护国之遗愿、勇担捍卫我中华西陲之重任!
“因启程仓促,未及当面辞行,礼数不周!务请代本僧向穆成喇嘛及金花哈敦、卓可图小汗王、巴特尔、扎布台吉等众首领,转达抱歉之意;也请向童子军、部落学堂师生代转祝福之愿!若机缘未尽,定有他日相逢之时。阿弥陀佛!……愚僧智信亲笔。”
道尔吉念完信,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欧阳雄问道:
“您在尉犁新平,见到智信师父了?”
“是啊!”欧阳雄点点头,“就是你这位智信师父。在尉犁新平,又做了一件感天动地的大事!”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欧阳雄,热切希望他说出下文。
欧阳雄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几天前的事。自从去年把阿古柏和他的‘洪福汗国’收拾了以后。他们在尉犁的势力,也就同时倒台。原先生活在尉犁的当地汉族、回族和维族农民,逐渐都回到了家园。可是出现了一个大问题……
“一千年前。汉朝的西域都护府,最初就设在尉犁。当时为了屯田戍边,郑吉和班超这几代西域大都护,都开动当时的全部人力;沿塔里木河、孔雀河,开垦出了数十万亩可耕种粮食、棉花的良田。后来,西域都护府迁到了轮台;也同样沿塔里木河,垦荒屯田。
“这时候。尉犁、轮台和库车(龟兹)这些地方,沿塔里木河开垦的土地,就连成了一片;有数十万亩,蔚为壮观。到了隋唐时期,屯田规模又有所扩大。
“起初。官军屯田和随后的农民耕种,坚持了一千多年。不管是‘官屯’还是‘民屯’,上千年来都运行得很好。耕作民众相安无事,还保证了各地驻军的衣食供应……
“可畜生阿古柏,跑来建了‘洪福汗国’以后,这一切都乱了。他把这些土地,交给了浩罕商人经营。这十年间,成了阿古柏筹集军费的主要来源之一。阿古柏垮台以后,给阿古柏卖命的那些经营土地的浩罕商人,都跑了。
“可在浩罕商人手下,租种土地的这些个本地和外地的农民,大部分都存留了下来,没有跑掉。耕种这些土地的原先主人,现在也回到了尉犁以后,要求归还土地。这就形成了一种解不开的死结!结果两大帮人发生了几次械斗,已经死了十几个人。
“官府设在当地的管事,既没有能力弹压;也没办法说服任何一方达成和解。关键是,一直找不到切实可行、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前几天。尉犁管事发现两方纠集了上千人的队伍,准备大打出手;要拼个你死我活!他赶紧向焉耆大营求援。左大帅就派我带人前去弹压调解……
“结果,我到了尉犁新平的现场才发现。双方的队伍都红了眼,不但争地权;还要索人命!气势汹汹,互不相让。我带的这百十号人马,根本控制不住局面。我们说的话,也没有任何一方听得进去。这样大规模不要命的械斗,起码几百条人命就要葬送!这时间,局面已经完全失控,眼看双方就要动起手来……你们猜?这时候,谁出现了?”
道尔吉一激灵!大声说道:“智信师父来了?”
欧阳雄点点头,瞪着眼说道:“真不愧是智信的高徒!你小子咋知道?”
道尔吉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你给下文做了这么多铺垫,肯定都想到了呀!……那后面咋样了”
欧阳雄喘了口气,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这两队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冲过来准备开打。棍棒刀叉都举起来了……这时候。突然跑来两个岁的小孩。其中一个,声嘶力竭地对着一队人大声喊叫‘我和艾力一起去孔雀河看天鹅,他掉进孔雀河了!’
“另一个小孩,对另一队人也大声哭着喊叫‘我和孟冬在孔雀河边上玩。看见一个小孩滑到了河里,孟冬去救他;结果也掉到河里了!’掉进孔雀河里的这两个孩子,一个叫艾力、一个叫孟冬。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两拨准备开打的人马当中领头的,一个是艾力的叔叔亚森江、一个是孟冬的爷爷孟长礼。
“这两拨人一听孩子掉进了孔雀河。都慌了!顾不上打斗的事,全部转身急着往河边跑。我们也跟着往河边跑,等跑到河边一看;一个人已经将两个孩子,都救上岸了……”
道尔吉兴奋地大声喊道:“救人的,一定是智信师父!”
欧阳雄点点头,继续把故事接着讲:“救人的就是智信师父!为了感谢智信的搭救之恩,亚森江和孟长礼两个人,都给智信师父跪下了!这一跪不要紧,这两拨一千多人的队伍,呼呼啦啦全跪下了。
“那场面,简直太壮观、太邪乎了!……我一见这样的场面,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时机,也是最后机会了。就赶紧跟智信说明了情况,让他帮忙将这两拨人说和说和。这智信师父,真不愧是绝代高僧!对这两拨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消三言两语,就让两拨人各退一步。和解了!”
穆成喇嘛合十说道:“智信师父在我们部落,搭救的百姓也都数不过来。现在,又救了这么多人性命,的确是活菩萨现世,教化众生。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道尔吉急着问道:“师父后来又走了吗?”
欧阳雄继续说道:“我想请智信师父,再回到咱们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回法门寺。因为那个时候,从敦煌、玉门关过来到尉犁的沿途驿站,就全部修好了,那就方便多了!可智信没有答应,然后他就给你写了这封信……
“为了智信师父在这万里归途上顺利前行,我想送给他两匹马,他也不要。出家人行事随缘,不可强求。我就给沿途有可能经过的、有官兵驻守的军台驿站,写了几封便函。请他们设法帮忙接济、通关放行。智信只收下了这几封便函,和亚森江送的一大摞干馕。就匆忙上路了……”
道尔吉眼眶已经有些发红,双手合十,向欧阳雄行礼道:
“多谢欧阳叔叔,关照我师父!……”
欧阳雄赶忙摆手止住,郑重说道:“说感谢,也应该是我感谢他!如果不是你师父给我解围,我都没法向左大帅交代!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好了!你既然已经接到了智信师父的信,知道了你师父的去向和行踪。这第一件受人之托的正事,就算我完成了!”
道尔吉急忙问道:“那还有第二件正事。是啥呀?……”
欧阳雄喝了口水,突然郑重其事地单刀直入,问道尔吉说:
“阿古柏,是不是你们杀的?”
这一问,弄得道尔吉立马心慌意乱!众首领也都惊得目瞪口呆!都不约而同地望着道尔吉……
这时候,望着大家投过来的那种异常惊奇的目光,有点哭笑不得、不知所措!他稍微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反问欧阳雄说:
“欧阳叔叔,你咋能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这样问你,没把你吓着吧?”
“吓是没吓着。但是有点受惊啊!”
欧阳雄一直在观察道尔吉的表情和内心反应,来印证自己的判断,这时候他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结论。笑着说道:
“如果真是你们童子军刺杀了阿古柏,那就是一件盖世奇功!把它说开了让大家高兴高兴不好吗?”
穆成喇嘛更是一头雾水!急忙问道:“阿古柏不是自杀的吗?现在搞成被刺杀,还扯上道尔吉的童子军。这是从何说起呀?”
欧阳雄摆摆手,笑着说道:“当时左大帅上奏朝廷,说的确实是‘仰药自毙’。这是因为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当时有传说是‘自杀’,而英国报纸说是‘病死’;俄国报纸说是‘殴斗致死’。当然,也还有‘被毒杀’‘酗酒致死’等其他的说法。但是,都没有十足的证据。最后,我们就按‘自杀’这个说法,上奏的朝廷。
“可是,咱们现在仔细琢磨琢磨。如果阿古柏,当初真要是准备自杀。为什么?在临死前那几天,还要跟俄国人提抗议、谈条件、划‘国界’。这件事先不说;他想死的话,他肯定会把后事交代好。尤其是伯克胡里、海古拉、引上胡里这几个亲生儿子,怎么安顿?由谁来接班掌权?地盘怎么划分?‘洪福汗国’彻底垮台以后,到哪里落脚?……
“可阿古柏最后死的时候。大儿子伯克胡里和小儿子引上胡里在喀什、二儿子海古拉在焉耆;根本就没有任何要自尽的预兆。更值得怀疑的,是伯克胡里为什么杀了海古拉?而且,还要火并阿奇木罕这帮人。这些事,显然都和阿古柏的死因直接相关……”
扎布台吉急忙说道:“阿古柏就是想死。他也舍不得他那几百个‘后宫妃子’吧?”
大家一阵哄笑!
巴特尔还是十分疑惑,“这些事,和道尔吉的童子军扯不上啊?”
欧阳雄摆了摆手,“别急!咱们慢慢梳理。你想想,去年五月,道尔吉他们童子军,是不是到过库尔勒?还进了阿古柏的‘王宫’,后来骑着高头大马出了‘王宫’正大门?只不过,在‘王宫’里干了些啥?没跟我们说出来。”
巴特尔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是啊!智信师父和道尔吉、高山、齐峰、尼满还有古丽、桑兰,这七个人,一起去的……他们回来以后,我还专门问过他们。他们只跟我说,把古丽的叔叔热依木江,从敌军伤兵手上救了下来。进阿古柏‘王宫’,是他们‘将计就计’,借着修剪香梨树的机会,搞了一番侦查行动。”
“他们回来没几天,是不是就听说阿古柏死了?”
“是啊!再过几天,又听说海古拉在送葬的路上,被他大哥伯克胡里杀了。两个月后,伯克胡里又和阿奇木罕干起来了……”
“对!这一系列一环扣一环的事件,都是从阿古柏意外死亡开始,围绕着这条主线,逐渐展开的。而这些事件的发生,首先就能充分说明,阿古柏不是‘自杀’,也绝对不是‘病死’或者‘酗酒致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刺杀了他!……伯克胡里怀疑的,是亲弟弟海古拉和阿奇木罕串通,刺杀了阿古柏。因此,在这些侵略者最需要帮手、最需要一致对外的这个时间节点上,他亲手杀了亲弟弟。然后,大动干戈,火并阿奇木罕的队伍……但是,从我们现在最后得到的情报看,最确切的阿古柏死因,是有人拧断了他的脖子!”
大家听着欧阳雄的断案推理和新的发现。都吃了一惊!
道尔吉眼看就要接近谜底,不免有些心慌!可转眼一想,这是为国除害、杀敌立功的好事情;自己不能讲,就看着欧阳叔叔把故事讲下去。也好让大家一起开开心、乐呵乐呵!想到这里,他心情平静了许多。干脆不动声色,也像听书的观众一样,憨憨地瞅着欧阳雄,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欧阳雄看着道尔吉若无其事的样子,既好气又好笑!瞪着眼吼道:“我在讲你的事情;你却跟没事人一样,在边上听故事。你也不
怕把我累着!赶紧,给我把水倒上……”
道尔吉赶紧倒上茶,将茶碗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给欧阳雄。
扎布台吉有些忍不住了,比划着双手,猛然做了个拧脖子的动作。惊疑地问道:
“你是说,道尔吉拧断了阿古柏的脖子?”
欧阳雄指着道尔吉说道:“让他自己说!”
道尔吉笑着说道:“还是欧阳叔叔讲故事好听。我们都听你讲!”
欧阳雄又把道尔吉瞪了一眼!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肯讲。好吧!我接着讲下去……其实,阿古柏的真正死因,我们也是才知道,没多少日子。说起来,我们知道这个事;又跟道尔吉、智信他们的童子军有关……”
“道尔吉这小子,身上咋有这么多秘密?简直不可思议!”李杰昆都摸着道尔吉可爱的的脑袋,好奇地发问说:“那这又是咋回事啊?”
欧阳雄又喝了口茶,对李杰昆都说道:“你和巴特尔,一直在巴音布鲁克跟着备战。前些日子发生的一件大事,你们可能对具体细节不是太清楚……”
李杰昆都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伯克胡里偷袭天狼谷的事?”
“对!我说的就是这件事,”欧阳雄又有些兴奋起来,“要不是道尔吉和智信带着童子军,上冰达坂云顶采雪莲;那就发现不了伯克胡里的这次偷袭行动。那样的话,天狼谷的夏尔尕苏木,就要再一次遭遇灭顶之灾!阿山昆都,今天可能就不在这里了……这对我军的军心和士气,是相当致命的!可这次战斗的结果,除了没有抓住伯克胡里,让他跑掉有点遗憾之外,简直是十分的完美!而且,也揭开了阿古柏死亡的真正谜底。”
巴特尔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自己揭开了谜底?”
“是的!确实是这群侵略者,他们自己揭开了谜底,”欧阳雄说的十分坚定,“首先。伯克胡里不远千里前来偷袭天狼谷,是瞄准土尔扈特部落的首脑机关来的。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部落大营,已经在十几天前就转移到哈尔莫墩了。但是,他们偷袭土尔扈特部落首脑机关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放火,想扰乱我西征军的军心。最主要的目的,是伯克胡里要为他父亲阿古柏复仇!也就是说,伯克胡里后来认定:土尔扈特部落,才是刺杀他父亲的大仇人!”
道尔吉急忙问道。“这些,您是不是听那个库布里说的?”
欧阳雄点点头,“对呀!你们俘虏的这个库布里,是阿古柏‘洪福汗国’的军师、是阿奇木罕‘新洪福汗国’的大国师,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大人物!他的口供,给咱们揭开了不少的谜团。不过,伯克胡里之所以能确定,是土尔扈特部落刺杀了他父亲阿古柏,起作用的最关键人物,是俄罗斯先前派来与阿古柏谈判的特使——库罗帕特金少校。
“这个人,对阿古柏当时的状况和处境,十分了解!而库布里,作为阿古柏死亡现场的亲历者,也是被伯克胡里怀疑的对象;他描述的阿古柏死亡现场状况,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少校的推断。也因此,洗清了他自己的冤屈。但是,这时候,他们只能确定土尔扈特部落刺杀阿古柏的嫌疑最大!还不能锁定参与行动的这些人的范围。你说对吧?”
“对的!对的!”道尔吉赶紧点头回应。
欧阳雄歇了口气,准备给大家接着讲下去,“这个库布里,在被道尔吉他们俘虏的时候,就发生了那天晚上的第一场战斗;在巴伦台附近。库布里这八个人的警戒小队,被童子军干掉了七个;就库布里一个人活了下来。可库布里的手腕,被智信师父的长鞭伤了,脸上也被狠很抽了一鞭!
“就是这一鞭,在他脸上留下的血印;让他自己摸着,想起了阿古柏脸上留下的血印。在提审他的时候,他回忆说:阿古柏在被拧断脖子以前,曾经手持军刀,与手持鞭子的人进行过搏斗。而使用长鞭的,应该是两个人。因为,阿古柏脸上交叉形成的血印,都是一粗一细。
“粗的血印,应该是留在阿古柏侍卫长斯克德手上的那条牛皮长鞭造成的。因为那条长鞭,被阿古柏的军刀削去了半截鞭稍。另外,应该还有一个使用牛皮长鞭的人……咱们想想,在咱们部落,把牛皮长鞭作为兵器的,除了巴特尔媳妇才次克,剩下都有谁呀?”
“除了我姐才次克,就是智信师父和古丽、桑兰!”道尔吉不假思索地直接喊道。
欧阳雄看着道尔吉,问道:“上次我和魏潇到天狼谷。就听说过你和高山带着古丽、桑兰,被阿古柏的侍卫长斯克德,强行带着进的阿古柏‘王宫’;是让你们去打理‘梨香园’香梨树的。智信师父和齐峰、尼满他们没有被发现,就留在外面准备接应。对吧?”
“是啊!”道尔吉点点头说道。
“那这个时候。在阿古柏的‘王宫’里,能使用牛皮长鞭的,就只有古丽和桑兰了。对吧?”
道尔吉轻轻点了点头。大家一听又牵扯进来古丽、桑兰,觉得这更神奇了!眼睛都瞪得滴流圆。
“你们对进‘王宫’的事,总是轻描淡写;对‘王宫’里发生的事,更是讳莫如深。对这个侍卫长斯克德的结局,也只字不提。可库布里,把这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不知道是什么人使用牛皮长鞭?也不知道和使用这种长鞭的人,一起行动的,还有什么人?对吧?”
道尔吉又点了点头。
“好了!进到阿古柏‘王宫’以后发生的事,你们此前都不肯说明白。可你们俘虏的阿古柏的军师库布里,和潘杰总兵在若羌罗布庄抓到的阿古柏的大司库麻木提,交代得明明白白!这和伯克胡里认定的、俄国少校推断的、你们先前已经给我们透露出来的情况,相互补充。现在都已经对上了……那现在,你能跟我们讲讲,你们咋样动手的了吧?”
道尔吉感觉左右为难,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欧阳雄无可奈何地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你既然还不肯说,也可能有你自己的理由。那我现在,就给你再捋一遍这件事的脉络。说的不对的地方,你赶紧叫我停住;你再纠正。这样行吧?”
道尔吉咧着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欧阳雄的下文。
欧阳雄又喝了口水,准备正式讲这段传奇故事的经过与结局。他津津有味地讲解说道:
“那我就从头说起……为了把古丽娶到手,得到古丽的叔叔热依木江夫妇的祝福;道尔吉和智信带着古丽、桑兰、尼满、高山、齐峰这些童子军教官,从天狼谷先到了哈满沟。因为这时候,热依木江从哈满沟回到了库尔勒,也因为要侦查库尔勒的敌情;他们又出发到了库尔勒。
“进到库尔勒城以后,就来到了热依木江的家。这时候,热依木江的家里,住着好几个从托克逊、吐鲁番战场败退下来的敌军伤兵。碰巧,这些伤兵正在殴打热依木江……道尔吉和高山、古丽、桑兰气不过,就冲上去阻止这些伤兵,并准备与这些伤兵理论。这时候,阿古柏的侍卫长斯克德,正好带着巡逻队来到了这里。
“他听说这四个人,都是库尔勒乡下种香梨的,就进行了测试。经测试还挺内行,就准备强行把他们带进宫;让他们专门去打理、修剪阿古柏最钟爱的香梨园子。道尔吉这四个人,正好也想到阿古柏的‘王宫’去看一看、查探一番。就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进到‘王宫’以后,已经是深夜。这时间,阿古柏的大司库麻木提‘携金潜逃’的事,被发现了。这麻木提潜逃时,不光带走了阿古柏金库的黄金,还带走了阿古柏最心爱的三个女人。阿古柏因此事大发雷霆!一气之下。他把可能与麻木提有勾结的宫廷卫队、有嫌疑的勤杂人员,全部赶出了‘王宫’。就剩下他和他的侍卫长斯克德。
“斯克德一看就剩自己了;干脆就把道尔吉这四个人叫来,一起到议事大厅去伺候阿古柏。道尔吉他们觉得,这是个天赐良机、不能放过!于是就下定决心,准备为民除害……古丽和桑兰报仇心切,趁阿古柏喝酒喝高的时候,先抽出缠在腰上的牛皮长鞭,动起手来。
“阿古柏也不甘示弱,挥刀反击。结果,古丽和桑兰她们其中一个人的长鞭,在搏斗中,被阿古柏的军刀削去了半截鞭稍……等斯克德再想进到议事大厅、准备给阿古柏解围的时候;被高山的三节棍,击碎了‘天灵盖’……
“当阿古柏败下阵来、准备夺路而逃的时候……道尔吉冲进了议事大厅,夺过了他手上的军刀,把他放翻在地。然后拧断了他的脖子……为了掩人耳目。道尔吉收起了英国维多利亚女王,送给阿古柏的那只镶着宝石的象牙柄左轮手枪。
“把斯克德的手枪,关上保险,放回了他的枪套。把那条被削去半截鞭稍的牛皮长鞭,塞到了斯克德手中……当时。阿古柏的‘王宫’里,夜深人静;‘王宫’外的宫廷卫队,人心惶惶。道尔吉他们换上宫廷卫兵的军服,一人双骑;大摇大摆地出了阿古柏‘王宫’的正大门……”
大家瞪大双眼静静地听完了这段传奇故事,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才都深深地喘了一口粗气!
李杰昆都刚缓过神来,情不自禁地拍手鼓掌!众首领也都反应过来,开始瞅着道尔吉拼命地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