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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闫芳香在河边洗衣裳,正洗着,王文武忐忑的走了过来:“三丫,你娘今天一直没来我家,是不是生气了?我娘那样做,也是为了咱俩好。你嫁过来后就是王家人,我娘多抠出来点儿,咱将来的日子也好过些……”
闫芳香无语的抚着额头:“文武哥,你私下里找我做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婚妁之言。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你想结,就托官媒正式谈;不想结,就当我娘从来没提过。”
王文武眼睛一亮:“三丫,你是同意我家托媒人了?只是,媒人的事还得跟你商量下,我娘说了,她娘家的三姨的小姑子的堂姐姐的婆婆在村里做野媒人,比官媒便宜不老少,你看成吗?”
闫芳香不气反乐了:“王文武,你给我的那只玉米面饼子,在县城的话,卖三文钱还是四文钱一个?我还给你吧!”
王文武急得直摆手:“三丫,你说啥呢,不过是卖三文钱的饼子,给我什么钱?”
闫芳香:“……”
树上传来一阵夸张的嘻笑声。
闫芳香无语抬头:“三伢子,你咋又蹲树上变鸟人了?”
杨钧城从树上滑下来,抚着手臂上站着的一只老鹰笑道:“我才没变成鸟人,我是驯鸟呢!顺便碰碰运气,找你算一算旧账,比如拿我当挡箭牌挡水啦、让家人找我算账啦……”
闫芳香面色瞬间尴尬:“那个,三伢子,淋你一身水,是我的不是,当时我急着县城,又是女子,淋一身水实在太麻烦;
至于我大伯找你算账,真不是我怂恿的,你忘了?是你自己报的你是杨石砬子杨钧城……再说,你不是打了他们一顿出气嘛……”
杨钧城怪异的眨了眨眼:“不是我打的,是大哥打的。”
对于杨锱城出手,杨钧城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原因。
他那心狠手辣的大哥,练两个弟弟,比熬鹰还变态。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是两个弟弟先上,什么时候两个弟弟熬不住了,他再轻飘的来一句“勉之”,然后亲自上手。
这次可不一样,闫大柱只骂了杨钧城一句:你凭什么为了小贱蹄子打我儿子?
然后就是一道人影,杨锱城冲过去就搧了闫大柱好几个耳光,接着撂倒了所有闫家人,实在匪夷所思。
闫芳香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隐情,见王文武瑟缩着不肯离开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心烦,对杨钧城道:“三伢子,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杨钧城默然点头。
闫芳香摊开手掌心:“虱子多了不怕咬,再借我三文钱,咱俩的账等会儿一起算。”
杨钧城:“……”
杨钧城还真从身上掏出了钱,递给了闫芳香。
闫芳香又把钱还给王文武:“王文武,谢谢你给我的饼子,饼钱你收着,我们以后做回柳河村好邻居,别再提结亲之事了。”
王文武要把钱塞回来,杨钧城不乐意了,一推胳膊上的老鹰,老鹰直冲王文武,吓的王文武“娘啊”尖叫一声瘫倒在地。
结果老鹰只是滑翔而过、腾空而起,并没对他怎么样。
王文武连滚带爬的跑了。
杨钧城从怀里拿出一小把肉粒,扔嘴里几颗,边嚼边感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这样也算男人?”
肉粒嚼得正香,扑哧一声什么东西落下来,正中杨钧城的额头。
伸手一抹-----一摊鸟屎。
杨钧城气得指着空中老鹰就开骂:“你个破鸟!不就是让你做事忘给肉吃了吗?跟你主子一样,心眼儿小得像针鼻儿……”
闫芳香“扑哧”一乐,从杨钧城手心里抓过一颗肉粒抛向空中,老鹰轻松衔住,在闫芳香头顶悬了两下,满意的飞走了。
杨钧城很不厚道的把手上的鹰屎抹在了闫芳香袖口上,闫芳香赶紧跑去河边清洗。
杨钧城嘻嘻乐了:“你淋我一身水,我抹你一泡屎,咱们俩的账平了。”
清洗完袖口回来,杨钧城狐疑问闫芳香:“上次见你,与你议亲的夫家姓朱,今天怎么改姓王了,下次见面,不会又换了吧?你,就这么着急找婆家?”
闫芳香心灰意懒:“你想笑就笑吧,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大伯的死令,一个月内嫁人,否则他出手帮找婆家,好赖不济。现在的我,就跟秋天烂地里的大白菜,本来就不值钱,还挑挑捡捡的讲价……”
杨钧城深以为然:“我知道,我大哥就是这样。杨里正帮我大哥托过媒人,那媒人嫌弃的嘴脸,若不是大哥不让打女人,我都想打得她满地找牙了……”
杨钧城眼睛突然一亮:“要不,你当我大嫂吧?多少聘礼我们家都出得起……”
闫芳香不由得抚额:“三伢子,你可打住……就你大哥……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杨钧城挑眉:“你,就这么怕我大哥?”
闫芳香反问:“你不怕吗?”
杨钧城瞬间尴尬了,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不怕大哥的吧?
杨钧城从怀里掏出一物件,递给闫芳香:“我也怕,所以,咱们两个要互帮互助。大哥说了,这个绳结解不开,不准我回家。”
闫芳香忍俊不止的接过来,说是绳结,跟鸟巢差不多,绳子盘根错结,毫无章法,分明是胡乱系的。
闫芳香来了兴致,手指穿来进去,耐心解开绳结后,起了几分玩心,用树枝带着细绳穿来挑去,绳成了一小块麻袋片,递给三伢子:“你用这个考你哥,不解开,也不许他回家。”
杨钧城乐颠颠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