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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温说:“洪武三年举行过一次科举考试,为朝廷选拔了一百二十位人才。如今的礼部侍郎吴伯宗吴大人,便是当年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其余年份都是由各地‘察举贤才’报名单上来,再由吏部、中书省和皇上从中选取人才。”
至于为什么科举考试搞了一年又不搞了,他不好在这里说。
主要是老朱觉得,如果所有新进官员都由刘伯温宋濂这些人出题来选拔。那刘伯温他们肯定会偏向于出身平民的士子。
那慢慢的朝中大臣的势力就会跟淮西勋贵势力相当。
老朱就不好控制了。
朱柏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接话。
毕竟刘伯温在此时说这些话,搞不好想用他来向老朱进谏重开科举。
他压根没兴趣掺和他们的权力之争,只管自顾自说下去:“啊。官牙局选拔人才,就简单了。直接由朝廷主持资质考核选拔合适的人,在总官牙局培训个三个月半年的,再颁发证书任命。以后每三年来考核一次,朝廷根据成绩和业绩来决定是否继续发证。官牙局按要求上交盈利,送审账本。朝廷也要定期派人下去巡查。所以往下设置府州县三级官牙局也不是不行。”
刘伯温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有利信息,立刻问:“谁来担任巡查之职呢?即便是官牙,若无人监察,怕也会肆意扰乱价格,过分贱买贵卖,欺行霸市。”
你个老神棍,就不想让我一人独大吗?
朱柏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不动声色:“当然是由父皇来定。”
刘伯温对朱元璋行礼:“皇上,臣建议由御史来兼任,反正御史也是要下去巡查的。”
想得美。咱的儿子主持牙行,咱会让你们这些酸儒来巡查,天天有事没事就挑咱儿子的毛病?!
朱元璋冷冷望着刘伯温:“你那意思,是有人能巡查咱的生意?”
朝堂上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谁有这个胆子?!
谁来巡查,都是死!
朱柏在心里笑劈叉了:哈哈哈,绝杀!
还是老朱厉害。
刘伯温淡淡回答:“皇上英明,光御史自然是不行。所以臣恳请皇上,让太子殿下主持巡查工作。”
草。你个老神棍!!这不就是让我们父子兄弟窝里斗吗?
朱柏歪头想了想。
不不不,不对。
他是要让朱标亲手抓到我徇私枉法。这样朱标在老朱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升,还能把我干掉。
真是玩得一手好腹黑。
朱元璋沉默了。
朱标去巡查这个建议确实让他挺动心的。
他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亲身体验过那些底层官员的丑恶嘴脸和黑暗手段。
朱标却是在呵护下长大,作为帝国的继承者,确实应该出去多见识一下,体察民情,以后才不至于被欺骗愚弄。
他们去中都讲武被饥民围攻那一次,虽然很危险很残酷,对他们而言却未必不是好事。
一下便让他们看清楚这个世界最恐怖最丑恶的一面。
以后他们治理天下,治理藩国,才会心怀百姓,以民为重。
徐辉祖要出来说话,兑现对朱柏的承诺。
朱柏却对他悄悄摆手。
徐辉祖巴不得不出声,立刻又退了回去。
朱柏知道自己这会不能出声。
不然显得太急切和心虚。
跟谁争利都可以,唯独不能跟朱标争。
他要想活得开心活得长久,就决不能触碰这个底线。
李善长在心里骂疯了:刘伯温,你好奸诈。朱标巡查不就是你巡查吗?
你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
他忙朝胡惟庸使眼色。
胡惟庸出列说:“臣建议户部和御史一道协助太子殿下。”
只要户部有人参与,那就是李善长他们参与了。
朱元璋自然知道相互牵制的意思,说:“行,那便让太子领御史与户部一同巡查。”
朱柏抿嘴:怎么人越来越多。人越多事越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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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朝,老朱乜斜着朱柏:“有意见就说。别把你憋坏了。”
毕竟前面说好了让他干,现在又多了那么多要来指手画脚的人,朱柏肯定不乐意。
朱柏说:“没意见。”
反正他已经当着朱标的面跟朱元璋把条件都谈好了。
只要照着条件来,谁也别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把朱标也拉上,等于上了个保险。
老朱点头:“行吧,你去琢磨怎么弄,给咱写个奏折上来。”
朱柏皱眉:“能口述吗?”
他最烦写繁体字了,还得一个字一个字的想到底怎么写。
智商瞬间从两百多降到零。
老朱一瞪眼:“写,必须写,给咱好好写。你瞧瞧你都八岁的人了。还写不好几个字,整天东窜西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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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辉祖叫人送信给徐达说明此事。
徐达自然不会不肯,还写信来叮嘱徐辉祖:此次又是湘王救了我们。你日后务必遵照朝廷的法令来,再不可贪小便宜和省事。
朱标把西城区分成了四片,一个片区一个片区来改造,修砖瓦房。
将徐辉祖的那个院落改成了许多小间,安置最先改造的那个片区百姓。
西城区搞得轰轰烈烈。
兵马司接着挨家挨户查问房契地契。
朱柏坐在牙行里,拿了一支自制的铅笔,在他找人印的格子纸上写关于下面府州官牙行实行办法的奏折。
想想看这跟后来的人写项目提案好像也没有区别。
干,我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古人那么拗口的文言文写。
就画流程图,组织构成图不就好了。
外面响起马蹄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富贵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是燕王殿下来了。”
朱柏把笔一扔就跑出去了:“诶,四哥。”
朱棣下了马,引上来说:“十二弟。你连帮了我两个大忙,我都还不曾致谢。”
朱能跟在他身后。
朱柏笑:“四哥客气了。”
朱棣:“我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中都接着练兵了,特来跟你道别。”
朱柏:“四哥一路平安。”
朱能跪下给朱柏郑重磕了个头:“多谢湘王殿下。燕王殿下跟我讲了西城之前发生的事情部经过。小人愚昧,错怪殿下了,险些被人利用。我娘亲已经从窝棚里搬到廉租房里了。殿下的恩情,小人日后再报。明日小人就要跟着燕王去凤阳,就此拜别。”
朱柏点头:“嗯,你还算是个有情有义通情达理的人,本王没看走眼。跟着燕王殿下好好干。”
朱棣把朱柏拉到一旁:“你要小心。”
朱柏:“放心。四哥赶紧去北平吧。我若是在应天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来北平找你。”
朱棣哭笑不得:有时候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聪明还是傻,一边闹着不让父皇封他做藩王,一边又催着我去北平就藩。
朱棣问:“上次徐家的事,找出幕后是谁在捣鬼吗?”
朱柏说:“没有。李大人回去好好点了一下他家特制的宣纸,一张也没有少,真是奇了怪了。”
朱棣皱眉想了想:“慢慢查,有什么消息劳烦叫人告诉我。你自己也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