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童的眼神流露出无限的惊讶与恐惧,浑身都已开始颤抖,他身边的老人看了看孩童,又看了看城九酒,问道:“姑娘此话何意?”
城九酒缓慢起身,那孩童脚下一软瘫在地上竟被吓破了胆,城九酒微笑指着五人挨个点名:“白面老鬼,摧心童,食人老虎与南山双姝,江湖十恶人就有四位坐在这里,这碗茶叫我如何不喝?”
老人与身边的男人对视一眼,问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我等是否招惹过姑娘?”
“你们这种人何时这么规矩说话了?”城九酒笑意更甚,又对着摧心童道:“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摧心童低下头看都不敢看她,老人开口道:“我们几个只是路过此地在此歇息,并不想招惹姑娘。”
“是吗?”
城九酒迈步朝他们走去,男人正欲动作被老人一个眼神制止,城九酒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到摧心童面前,蹲下身子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又何必装呢?”
摧心童猛的抬起头,眼中的胆怯与恐惧已都消失不见,转而代替的是无尽的憎恨与怒火,他突然抬起双臂指着城九酒心口处,两只手腕竟镶着方形木机关,“嗖”的一声射出六根飞钉,城九酒飞速后退,拔出梨花一剑将飞钉尽数砍断,笑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掏心的娃娃会做的事。”
摧心童跳起,对身边的人喊道:“老虎老鬼,速速助我杀了这个女人!”说罢又朝城九酒射出数枚飞钉,被城九酒侧身躲过,摧心童转头见那同伴仍坐在桌子上并未出手,对老人喝道:“你们为何还不出手?”
老人露出一口黄牙,笑道:“她要杀你又不是杀我,我为何要插手?”
“你!”摧心童向后退出数步,指着老人大骂:“你以为我死了你们能走得了?她会将我们几个部杀了!”
老人看向城九酒的剑,对城九酒拱手行礼:“姑娘是独孤家的人?”
城九酒还未说话,摧心童喊道:“她算什么独孤的人,她是城九酒,只是换了个皮囊!”
“城九酒……”老人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对城九酒道:“城姑娘是否会对我等出手?”
城九酒道:“你们为何在这里,与乌龙长青有没有干系?”
“乌龙长青令我们在此地等候一个叫严挺的人。”
城九酒指着严挺道:“他就是严挺。”
老人眯起眼朝着严挺瞧了瞧,拱手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离去。”
城九酒没有说话,摧心童见他的同伴如此轻易将他抛弃,不敢在此停留转身飞走,慕轻鸿眼中一亮:“这娃娃好俊的轻功,我们来比试一下脚力。”话音未落脚下一蹬踏向空中朝摧心童的方向飞去。
眼见摧心童已逃走,老人站起身又向城九酒拱手:“我等告辞。”城九酒道:“我没说要你们走。”
老人一惊,小心翼翼问道:“城姑娘不肯放过我们?”
其他人也紧盯着城九酒,脚下已暗中使力,只要城九酒说个一个“是”字,他们就会一同出手,城九酒见他们面容紧绷,噗嗤一笑道:“你们这般紧张作甚?我又没说你们不能走。”
老人疑惑:“那城姑娘的意思是?”
“乌龙长青他人是否就在狗山?”
“是。”
“海易川是否也在?”
“我们不认识海易川。”
城九酒扭头看向严挺,她已没有什么要问的,严挺开口道:“前方是否还有阻拦我的人?”
老人道:“没有了。”
严挺给了城九酒一个眼神,城九酒咳嗽一声,对老人道:“我要你们待在这里,最少要三日之后再走。”
老人不解:“为何要待上三日?”
城九酒道:“你无需问,三日之后我会再来,那时你们若不在,你我日后便是敌人。”
老人与身边的男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好,我们在这里歇息三日。”
严挺对城九酒道:“王婆婆不在,我们也没必要待下去了,现在就走。”
城九酒道:“我们不等慕轻鸿了?”
“他不会回来了。”严挺走出茶摊翻身上马,道:“他一定追不上那个娃娃,偏偏他又是死要脸皮的人,所以他不会回来。”
“好你个严挺!我刚离开一会你就在背后说我坏话!”平地掀起一阵风吹起无数落叶,慕轻鸿脚踏落叶横空飞来,落在他的马上,严挺见他一个人回来,笑道:“看来你是真没追上,我倒是小看了你的脸皮。”
慕轻鸿道:“这世上怎会有我追不上的人,我只是放过了那个娃娃。”
严挺道:“你从他那里敲诈了什么东西?”
慕轻鸿从怀里掏出两个机关盒,笑道:“我对机关之术向来很有兴趣,他立刻拆下来送我了。”
城九酒在一边听着直觉好笑:“那个娃娃是个很记仇的人,你今日拿了他的东西,他就是等十年也要挖你的心。”
慕轻鸿做了个鬼脸,道:“若十年后他仍未死,我就把我这颗心挖出来送他。”
三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远去,茶摊里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被称作食人虎的男人看着严挺的等人的背影,一掌将桌子拍个粉碎:“老鬼,那个城九酒是什么来头?”
经过一日的奔波,天黑之时严挺三人终于来到了犬足山脚下。
狗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五个山头联合而成,这五个山头分别为犬足山,犬尾山,犬腰山,犬颈山和犬头山,据说狗山的主人是老爷子最大的亲信,专为老爷子训练死侍,而严挺就是其中一个。
慕轻鸿将马栓到山下的一处树林里,顺便提醒城九酒:“你这把剑太过显眼,最好别带着上山。”
城九酒问:“这山上都是一些什么人?”
慕轻鸿摸了摸下巴,道:“什么人都有,就是没一个好人,你也不要装什么独孤小英,独孤家的仇人这里也有不少。”
“比如?”
“沧海一刀凌沧浪,五毒神教前任掌门吴风月,还有那人称琨天玉龙的龙潇天,这几位搁二十年前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他们都躲藏在这小小的狗山。”慕轻鸿指着城九酒挂在驴子上的梨花,笑道:“他们若见到这把剑,恐怕咱们的皮都要被他们剐个干净。”
严挺道:“他们并非躲藏在这里,而是当年与独孤剑圣约定,想不出能破独孤剑法的招式决不出山。”
“那还不是一样?这些年他们都未能想的出来,现在就是想出也迟了。”慕轻鸿笑道。
城九酒慕轻鸿问道:“梨花曾是独孤剑圣的佩剑?”
慕轻鸿道:“独孤剑圣一生用过的剑数不胜数,光他那十几个孩子就每人分得一把,只是梨花对于独孤家有着特殊的意义。”
“什么意义?”
“历代独孤家主继位,他们的佩剑都是梨花,所以也有人说梨花是每一任独孤家主的佩剑。”慕轻鸿解释道。
“所以说,独孤小英是早已钦定好的独孤家主?”
“可以这么说。”
城九酒拿出梨花,轻抚剑柄上的梨花雕刻,轻声说道:“可小英姐姐并不想做什么独孤家主,不然她也不会将如此贵重的信物交给我。”
慕轻鸿道:“可惜独孤家主这个位置不是她想不做就不做的,现在岐州外城一定很热闹。”
“怎么说?”
“你前几日缺银子,与李乱情搞的那个擂台,你认为独孤家会一点风声也收不到?”慕轻鸿忍不住偷笑,调侃道:“你这天不怕都不怕的性格,你自己倒是没什么,可这一闹搞得天下人都知道小英带着梨花与李乱情都在岐州,这下独孤家不去寻她都不行。”
“可小英姐姐并不在岐州,除了你我几人,没人知道她在那里。”
“你的小英姐姐在不在岐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外人眼里,独孤剑圣出殡之日就要宣布新任的家主,她此时不在独孤家却与李乱情在岐州,你认为外人会如何想?”慕轻鸿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他给了城九酒绝世无双的武艺才能,也给了她一个缺乏思考的脑子。
城九酒也反应过来自己无意给独孤小英招惹的麻烦,有些急躁的挠了挠头,严挺在一边劝道:“你无需自责,小英不会在意外人如何谈论她。”
城九酒吧唧吧唧嘴巴,将剑丢给慕轻鸿:“你先把梨花藏起来,我还是不要带上山了。”
慕轻鸿接过梨花,将剑摆在眼前细细端详,嘴里不停的吸气:“你实在不该把剑丢给一个贼的,独孤家会用千金来换这把剑。”
城九酒冷哼一声,道:“这把剑和你的双腿绑在一起,剑要是丢了,你的两条腿也就别想要了。”
慕轻鸿笑了笑,对严挺也说:“你那把匕首最好也别留着,搞不好山里就有燕云的人在。”严挺想都没想拿出赤血河扔给慕轻鸿,慕轻鸿接过与梨花一并拿在怀里,一个转身两把神兵凭空消失不见,看的城九酒连连称奇:“你怎么弄的?”
慕轻鸿笑道:“我若没点儿看家的本事,还怎么做天下第一飞贼?”
“那你能把我这驴子也这样藏起来吗?”
慕轻鸿没理她这茬,转头对严挺说道:“我先去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我们犬颈见。”
严挺点了点头,慕轻鸿正要飞走,城九酒一把拉住他问道:“你要去哪里?”慕轻鸿伏在她耳边嘀咕两句,城九酒听着一愣,再回头慕轻鸿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她与严挺二人。
城九酒闭上眼,确定感受不到慕轻鸿的气息,对严挺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你知不知道他先去做什么了?”
严挺道:“不知道,他要走,你我是拦不住的。”
城九酒皱起眉头,道:“你不要太过信任他,别忘记他是神隐门的人,背信弃义几乎算是神隐门的门规。”
严挺道:“他是可以信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城九酒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二人随即向山上进发,刚走上没几步,严挺就看到一个雄伟的男人站在上山的台阶上,正静静的看着严挺二人。
城九酒看了看这个人,又瞧了瞧严挺的脸色有些古怪,小声问道:“这个人你认识?”
严挺苦笑,道:“不仅认识,还是知根知底之人。”
“他是谁?”
“我的师傅,人称沧海一刀的凌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