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栈外,人群开始有些躁动,无数人围在门外叫嚣要进去与李乱情一比高下,沈莹几乎要拦不住。
听得屋里并未有动静,沈莹将头探了进来,喊道:“你们好没好么?我快拦不住这些人了。”说完他又愣住,因为他看到城九酒正与刚进来的男人似乎是在深情对视,而李消灾坐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
沈莹又问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打完了没?”
城九酒被沈莹的声音打断,扭头对他喊道:“正常放后面的人进来就好。”说完拉着严挺向客栈后院走去,沈莹迷茫看向地上的李消灾,李消灾耸了耸肩,道:“你别看我,我也纳闷他们怎么回事。”
城九酒将严挺拉进后院,不由分说一脚将严挺踹翻在地,骑在严挺身上张开嘴在严挺脸上吐了一口,两只手在严挺脸上一阵乱抹,严挺脸上的妆被她抹去,露出了真容,城九酒摸着严挺的脸庞,竟是有些欣喜:“果然是你,严挺。”
严挺也笑道:“是我。”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城九酒开心的笑,却又变得十分哀伤:“这些日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是不少,但幸好遇上几个朋友。”
“你的手是什么回事?”
城九酒抓着严挺的左袖,话语隐现一丝杀气:“我要你将这几日的遭遇,一丝不漏的讲与我听。”
严挺将洛阳之事部说与城九酒,城九酒静静的听着,一边认真思考每件事的细节,待严挺讲完她追问道:“我想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为何非要有那个海易川?”
严挺道:“我不能说。”
城九酒道:“你宁可告诉慕轻鸿都不肯与我说?”
严挺笑道:“你和东方神威一样,我都有赌的机会,可慕轻鸿不同,我若不告诉他,他真的会立马消失。”
城九酒听得这话有些惆怅,她觉得严挺并不像她信任严挺一般信任她,道:“你难道还怕我听了不愿帮你么?”
严挺急忙道:“我没有这种想法,你也不应该有。”
城九酒看着严挺沉默不语,严挺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微妙,努力挤出笑容:“你应该相信我,我何时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城九酒感叹:“你若真是这样的人,那日就不该白挨我的鞭子。”说完扒开严挺的上衣,那日她留给严挺触目惊心的鞭伤刚刚结痂,城九酒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些伤口,接着说道:“你更不该给小英姐姐任何承诺,她与你我并不是一路人。”
严挺有些茫然,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但爱情与欲望本就是男人最不能抵挡的诱惑,他也不能超脱世俗,他突然问道:“你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屋里的那个李乱情又是谁?”
城九酒道:“他是真的李乱情。”
严挺大惊:“你知不知道他是来杀你的?”
城九酒笑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客栈门外那人是沈玉山的儿子,而他也是要杀我的。”
严挺问道:“他们知道你是城九酒么?”
城九酒道:“李乱情知道,沈莹不知道。”
“他不杀你了?”
“他本就没打算杀我,只是想与我比试而已,我已与他约定一年后与他交战。”
“那你这打擂台又是怎么回事?”严挺捂着脑门一脸无奈:“独孤剑圣前日归天,你现在就以独孤小英的身份公开露面,独孤家一定会派人过来。”
城九酒笑道:“他们现在忙着给剑圣出殡,要来也是三日之后,而那时你我都已不在这里。”
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严挺也只能无奈叹息,道:“接下来我要去狗山将海易川救回来,你是否与我一起?”
城九酒道:“我一定要与你同去,但我不会杀人。”
严挺道:“你无需杀人。”
这时李消灾与沈莹二人来到后院,见城九酒与严挺正在亲密交谈,李消灾露出只有男人才能懂得的笑容:“呦,这一会儿不见,你就给自己找了个小情人?”
城九酒站起身对他二人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我要与他一同去处理一些事,我们现在就此别过。”
李消灾点了点头,沈莹在一边说道:“那我们还能否再见?”
城九酒笑道:“当然会再见到,我是去做事又不是去死,你可以跟李大哥学习剑法,他比我更懂得如何教你。”
严挺在一旁紧盯着李乱情,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剑客,严挺年少时曾无数幻想过他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样,李消灾注意到严挺的目光,转头笑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脸上有花?”
严挺道:“您与我想象的模样完不一样。”
城九酒也在一边笑道:“你若是提前一天见他,你会把他当作一个乞丐的。”
客栈已被沈莹关门反锁,仍有不少人停留在门外拿着银子叫喊着要进去,慕轻鸿早已离开人群,在不远处的茶摊上悠闲的喝着茶,不时往客栈那里瞄上两眼。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什么,猛然回头,严挺与城九酒已站在他的身后,他刚准备起身就被城九酒按住肩膀:“许久不见,你都不打算与我打声招呼?”
慕轻鸿谄媚的笑道:“我是怕你又叫我偷酒给你喝。”
“我自己有酒,不用你偷。”城九酒拍了拍腰上的酒葫芦,笑道:“这算是咱们头一次合作行事,你可千万不要拖我后腿。”
慕轻鸿扭过头看向严挺:“她与我们一起去?”
严挺点头,慕轻鸿试探性的问道:“既然有城九酒相助,应该就不需要我了吧?”
严挺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会呢,你可是相当重要,眼下就有件事非你不可?”
“什么事?”
“给我们两个都易容成别人模样。”
慕轻鸿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个简单,对了,既然独孤小英是城九酒,那个李乱情又是谁?”
“李消灾。”
墨青花想了想,没听过到过这个名字:“李消灾是谁?”
城九酒笑道:“李乱情就是李消灾,李消灾就是李乱情。”
慕轻鸿实在很难将屋里的那个醉鬼与天下第一剑客相提并论,一路上不停的吵着要回去再看看,城九酒耳朵都要磨出茧子,骑在驴子上对他喊道:“再吵我就把你敲晕了绑在马上。”
慕轻鸿果断闭住嘴巴,他知道城九酒做的出来。
严挺骑在马上不停的向远处遥望,他心中总有一丝不安,自从离开客栈他们已走了一天,一路上有些过于安静,几乎没有遇上什么行人,岐州虽比不上洛阳繁华但也不至荒凉到这个样子。
城九酒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催促驴子骑到严挺身边,道:“这一路上太安静了。”
严挺点头,道:“乌龙长青已经知道我们无法走水路,只能走这一条道。”
“你认为他会在这里等我们?”
“他就是不来,也一定会派人来,而且有可能就是唐门的人。”
现在日至晌午,太阳毒辣的晒在三人身上,慕轻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前面的严挺二人喊道:“前面有个茶摊,我们可以在那里歇息一样,待一会儿凉快了再赶路也不迟。”
严挺问道:“还是王婆婆的茶摊?”
慕轻鸿道:“不错,我上个月还去过,她老人家年过七旬身子还是很硬朗,一只手能托起五碗茶的托盘。”
严挺露出一丝温情的笑,他年少时曾在岐州待过一段时间,去的最多的就是王婆婆的茶摊,每当他结束一天的历练总会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那里,在王婆婆慈祥的目光下大口喝掉一大碗凉茶,再躺到茶摊内的桌上深沉睡去。
时过境迁,如今的严挺已不再是当年的莽撞青年,不知数年未见王婆婆是否还能认出他。
三人向前骑了一段路,远方的道路旁果然出现了严挺熟悉的小茶摊,严挺对二人说道:“我们就在那休息一刻再赶路,明早便可赶到狗山。”
慕轻鸿自然同意,城九酒眯起眼睛也没有多说,三人来到茶摊下马,此时不大的茶摊有几人正喝茶闲聊,三人坐到茶摊的角落初,慕轻鸿大喊:“王婆婆呢?快出来迎客了!”
“来了!”
应声的是一位魁梧壮汉,手里提着一个大茶壶从茶摊后的房间出来,见严挺三人入座乐呵呵的跑来给严挺倒茶,慕轻鸿问道:“你是谁?王婆婆呢?”
“王婆婆出远门了,我是她的侄子,她让我在这帮她看摊。”壮汉长相敦实憨厚,语气也颇为真诚,严挺与慕轻鸿对视一眼,慕轻鸿对壮汉问道:“王婆婆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
另一桌上的人听到二人的对话,其中一位光着膀子的男人对这边喊:“我前些日就听王婆子唠叨她的曾外孙快要出生,估计是回老家抱曾外孙去了。”
“是这样啊。”慕轻鸿一只手附在茶桌上,撑起脑袋对那人微笑:“这种喜事的确是要回去的,那她老人家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王婆子岁数大了,这一来回路途劳顿,兴许就留在老家不回来了。”那人道。
“嗯……”慕轻鸿偏过头,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严挺:“王婆婆还有个外孙女?”
“没有。”严挺轻敲桌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一桌上的几人,这五人形态各异,有年过半百的老人,有正值壮年的男人,一高一矮两位少妇外加一个稚嫩的孩童,外人眼中寻常不过的一家子,可若是细瞧,则不难看出端倪。
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同枯朽的老树,他的手不应该如白玉一般莹润,壮汉的手中只不过拿着一碗茶,他却紧绷着身的肌肉和筋脉,那两位少妇穿着麻布蓑衣,但露出的脖颈肤如凝脂一看就绝非乡下女人,至于那个孩童,他的两只手始终缩在袖子里未露出来过。
严挺看向一边的城九酒,城九酒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一桌人的异样,默不作声始终盯着眼前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