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来天,在桂花婶子送来双数红蛋的这天晚上,周浩然去请了褚自明来家里给张春暖把脉,最终确定,她确实是怀上了。
事实确定,张春暖不仅没有安下心,反而更紧张了。
别看她家双胞胎已经五岁了,实际上肚里揣娃的经验是真的少之又少。
而现在这会儿她又不能找度娘查询,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至于原主的记忆,老实说,基本没用。
刚开始的时候,张春暖紧张兮兮的,跟个神经病似的,走哪儿干啥都护着肚子,没过两天,她就受不了了。
一方面是时间进入七月份,天气越发热了,什么都不干,只坐着都能给人热出汗来,她感觉怀孕后比往年更热,实在没心思去小心翼翼过日子。
再一个就是因为周浩然了。
张春暖感觉他是太高兴以至于脑袋出了一些问题。
就好比现在——
“来,暖儿喝鸡汤,我早上上工前就炖灶上了,这会儿喝正好。”
周浩然一手端碗,一手捏勺,走到正在树荫下乘凉的张春暖,看样子还想一勺一勺给她把汤喂到嘴里。
而张春暖呢,先是抬头望了一眼高高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然后冲他翻了个白眼。
七月大中午正是热的时候,这人居然给自己端来一碗鸡汤!
看到她嫌弃的眼神,周浩然只得耐下心来哄:“乖,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
“哼!”张春暖撇过头去,从前天开始,两天了,整整两天了,她愣是没沾上一丁点儿蔬菜。
水果还是上厕所时,瞅空子偷溜进农庄吃的半个苹果。
现在家里人盯她盯得紧,除了周浩然外,就连双胞胎都被发动起来盯人了。
那真是,全家总动员,不叫她这个一家之主消失在家庭成员视线中,哪怕上厕所,门外头都有人守着,过个两分钟没听到声音,就开始叫唤了。
张春暖倏地起身,把手中的蒲扇往竹椅上一扔,扭头往屋里走:“我不吃!也不喝!”
再这样吃喝下去,估计还没等到怀孕后期,她就得胖一圈。
周浩然端着碗赶紧追上,“慢些慢些走,动作那么大惊着肚里的小家伙儿就不好了!”
一个快步走,一个追着哄。
小三子坐在院里的果树上,笑着对树下仰着小脸叫自己摘果子的沈十七说道:“小十七,你以后可不能像周叔叔这样,太没出息了!”
沈十七指着他头上,糯声道:“三子哥哥,你脑袋上有只虫虫。”
“虫”小三子抬头看去,跟距离鼻尖不到三厘米的毛虫对视了两秒,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再收回手时,他手上多了一抹蠕动的绿色。
“嘿嘿,好东西,等会儿给正平叔送去!”
到了傍晚下工后,谈正平收到了小三子送的礼物,而张春暖也等来了救兵——桂花婶子。
当然,桂花婶子来并不是为了张春暖,而是为了她远在北地的小儿子周华成。
王心昱给桂花婶子送上吊井里湃过的绿豆糖水,一大口喝去半杯,她才抿出一个笑,说道:“我来是想劳累浩然帮个忙。”
张春暖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绿豆糖水好一会儿,才咽了口唾沫,“婶子说的什么话,哪有什么劳累不劳累的,你有事就招呼他去干。”
免得整天跟盯特务一样盯着自己,冰冰凉甜丝丝的绿豆糖水都不叫自己多喝。
“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冬雪生了个男娃,我和老头子想着给做个满月,想叫浩然去给华成打个电报,把好消息跟华成和刁叔说一声。”
周浩然闻言凤眸一眯,刚想笑着答应下来,转头看到张春暖,又面露难色起来。
老婆刚怀上孩儿,他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啊。
桂花婶子年纪虽大眼睛没花,周浩然脸上的表情叫她看得清清楚楚,见状又露出一个笑,“没事,浩然走不开,我回头托明达跑一趟”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春暖打断了:“走得开走得开,他闲得很,明天就去。”
说着,她朝周浩然飞过去几把眼刀。
接收到她冷眼的周浩然扯着唇露出一个苦笑,坦然道:“婶子,我也不糊弄你,春暖刚怀上,我实在放心不下,不然您看这么着行吗,一会儿我去找正平,让他明天跑一趟”
桂花婶子闻言也不笑了,担忧地看向张春暖,关切地问:“春暖怎么了怀相不好吗褚先生怎么说的”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张春暖眼皮子一跳,看着周浩然的目光尤为不善,她现在就想把这家伙揍一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桂花婶子长舒了一口气,经过王冬雪折腾得不行的一台,她真心不想再瞧见张春暖出什么事。
“头三个月是要紧一点,不过你身体向来就不差,多注意着点,重活累活让浩然去做,家里有大男人在,别什么都自己干,回头累着了,没人替你疼”
张春暖听着桂花婶子温和的声音,语重心长地将孕期注意事项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周浩然,目光一顿。
这人是什么时候拿来的笔和本子
还要那么认真地做笔记!
张春暖表示不理解,却对此乐见其成。
既然他记下了,那自己就不用费脑子去记忆。
夫妻一体,周浩然记下了,也就等于自己记下了。
第二天,张春暖醒来时另一半床上已经没有人了,出来吃早餐时,看到桌上水灵灵的蔬菜水果,她胃口极好地喝了三大碗玉米碴碴粥。
吃饱喝足,心思才移到旁处。
“你们浩然叔什么时候走的”
小三子正收拾着碗筷,脆声答道:“天刚亮就出门了,浩然叔说他正好要去市里一趟,说是晚饭前回来。”
“哦”张春暖伸了一个懒腰,也不起身,就坐在吃饭的亭子里懒得动,“真希望他去个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