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此贼!”
“务必要拦住此贼!”
回头瞥向越来越远的许褚,张饶内心陡然间生出一抹庆幸的感觉,只要自己能逃出生天,必可再次组织兵马,与汉军决一死战。
没错!
青州黄巾的战斗力远远不如兖州联军,但若论消耗战,我足有百万青州黄巾又怕过谁?别说是区区兖州十余万兵马,便是袁绍、袁术,也没有丝毫畏惧。
只要自己能活着,哪怕经历十余次失败,又有何妨,最终打下去,一定会是自己胜利,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张饶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遥望着汉军中那杆炽焰大纛旗,恣意的狂笑起来,这笑声中带着丝丝嘲讽、不屑、轻蔑,彷佛是在笑汉军的百密一疏。
然而
不等张饶的笑声停止,前方的庞大黄潮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弟兄们,张饶此贼若是不死,战争必将继续,诛杀张饶,结束战争!”
“杀—!”
震天彻地的喊杀声响起。
张饶吓得是魂飞魄散,面色激变,身体下意识伏在战马上,减小自我目标,规避箭矢的袭杀,同时偷眼观瞧,想要知道哪里还有汉军。
但见
数个黄巾抹额的士卒正朝着自己杀来,他们出手极其果敢,而且一出手便是杀招,接连斩杀七、八个猝不及防的黄巾力士,扫平阻在他们面前的障碍。
嗖!嗖!嗖!
数支箭矢骤然袭来,十数步的距离下,张饶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贴近战马,心中默默祈祷不要中箭。
但是
他们的箭矢明显不是冲张饶来的,而是张饶坐下的战马,五、六支箭矢全部打在了张饶坐下的战马上。
希吁吁—!
战马吃痛,昂首一声嘹亮且悲痛的嘶鸣,前蹄骤然间跃起,宛如人立一般,猝不及防的张饶虽然拼死抓着缰绳,但依旧被甩飞下去,噗通一声,跌落尘埃。
“保护渠帅!”
“有刺客,保护渠帅!”
“列阵,准备迎敌!”
“”
黄巾力士们立刻将跌落在地的张饶,团团保护起来,盾牌兵在外,长矛手在内,好似一支遨游在庞大黄潮中的碉堡似的。
与此同时,其余黄巾力士立刻朝着突然发难的“黄巾士卒”强攻上去,企图将这些反叛者以最快的速度,全部诛杀殆尽。
他们尽皆是郭嘉派遣隐遁在黄巾中的刺奸,兵力虽然不是很多,但却各个精明能干,眼瞅着战马被射杀,他们的任务便算完成大半,至于刺杀张饶,本就不是他们的任务。
于是乎,这些士卒毫不犹豫,转身便走,同时大声呼喊道:“乡亲们,汉军发布劝降令,但渠帅张饶却不同意,这才导致咱们需要与汉军作战。”
“杀了张饶,投降汉军,我等亦能如东郡百姓一样,人人有田种,有衣穿,有房住,有饭吃,孩子可入学,生病有医匠。”
“这才是真正的黄天盛世,只要杀了张饶,我等便可投降汉军,迎接真正的黄天盛世,快快放下武器,不必抵抗!”
“”
这些家伙明显已经策划好了,他们一起行动,射杀战马之后,立刻分作数十股,向着庞大黄潮各处渗透,大声呼喊,采取心理攻势,企图瓦解黄巾的战意。
那些前来诛杀反叛者的黄巾力士,尚未接触到他们,便已经逃之夭夭,而且一下子全部散开,根本没办法全部诛杀,只能效仿之,分作数股追杀。
但是
即便他们是黄巾力士,真正的黄巾精锐,当他们听到反叛者口中所言,内心同样生出一抹淡淡的不安。
劝降令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早已经传遍了百万大军,渠帅管亥也曾亲自确认过,甚至还派韩毅等人暗访过东郡。
但最终,这些事情彷佛一下子戛然而止,没有了消息,随即便是百万青州黄巾与汉军的决战,来得竟是如此的突兀。
难不成
这些反叛者说得全都是真的?
黄巾力士来不及细想原因,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追杀反叛者的脚步,已然因为心中的这一丝疑虑,而变得迟滞起来。
“将军快瞧。”
另外一边,战场中的许褚正在冲杀,身旁的士卒忽然提醒道:“张饶似乎被人偷袭了,他竟然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恩?”
许褚抬眸望向前方。
果不其然!
土黄色的大纛旗下,竟然没有张饶骑马的身影,而附近的黄巾力士竟然如临大敌一般,正在列阵,准备迎敌?
毫无疑问,一定是有意外发生,否则张饶绝对不可能舍弃战马,黄巾力士更不会在这时列阵迎敌。
虽然,身处于吵杂战场中的许褚,听不清前方的呼喊声,但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是他唯一诛杀张饶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弟兄们!”
许褚扯着嗓子,厉声呼喊:“张饶跌落战马,速度锐减,正是我等强攻之时,速速随本将军突袭,斩杀张饶者,赏干金!”
“杀—!”
众将士齐声怒吼。
他们明明只有二十余人,但这一瞬,却喊出了二百人,甚至两干人的恐怖声势,尤其是在许褚的率领下,更是战力狂飙,宛如一柄利剑,不断向前突进。
噗!噗!噗!
许褚小队接连突进,所过之处,如同波开浪裂一般,断肢残臂,四下狂飞,当真是神挡杀神,魔阻灭魔,根本无人能挫其锋,更无人敢挫其锋。
不仅仅是许褚小队,即便是被万干黄巾挟裹的陷阵营,在这一刻也变得斗志昂扬了起来,主将高顺一刀劈死个黄巾,厉声呼喊:
“弟兄们,我等乃是主公帐下最精锐的士卒,本就该冲锋陷阵,斩将夺旗,今日遭遇百万黄巾,但却依旧不能阻止我等锋芒。”
“随我冲,诛杀张饶!”
陷阵营众将士士气暴涨,扯着嗓子山呼起来: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
陷阵营众将士的战意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推向了巅峰,此一战中他们虽然是誘饵,但在这一瞬,高顺自我决定,他们要成为主攻:
“李进、关平!”
“在。”
“黄巾阵型已经崩溃,不必在意列阵,全力猛攻,追杀张饶,不得有误。”
“诺!”
憋屈了许久的李进、关平,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尤其是李进本人,更是舍弃了双弧盾,一手短枪,一手寰首刀,远者枪挑,近者刀杀,宛如人间魔主,恐怖至极。
噗!噗!噗!
李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电光火石。
彷佛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死在李进手中的青州黄巾,便多达十七、八人,庞大的黄潮硬生生被他撕开个口子,其后的陷阵营士卒鱼贯而入,杀得更加起劲。
即便是小将关平,那也是丝毫不弱,拼命关郎的称号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尤其如今的关平,实力更加精进。
就只见
关平手持两柄寰首刀,双手疯狂地舞动寰首刀,宛如在周身落下万干华彩,人挨着人死,某些黄巾更是身中七、八刀,不是被剁掉手臂,便是被砍下首级,恐怖至极。
陷阵营众士卒见关平如此悍勇,纷纷跟在他的身后,顺着他切开的口子,将战场的主动权再次攥紧在自己的手中。
噗!噗!噗!
如月的寒芒将面前三个黄巾轻易诛杀,在外围迂回鏖战的徐晃,眼瞅着战场局势彻底地扭转,心中稍安。
他长舒了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尤其现在,即便是他们面前的黄巾,也陷入了慌乱中,便更给了徐晃破敌的时机。
“弟兄们!”
徐晃大声呼喊,朗声喝道:“随我来,诛杀黄巾!”
希吁吁—!
当下,徐晃猛一夹马腹,坐下战马昂首嘶鸣,直朝着面前的粮车防线猛冲过去,现在没有黄巾弓手协防,徐晃没有丝毫顾忌,纵马狂飙。
蓬!
斧锋起,寒芒闪。
粮车被徐晃一斧子掀开,蓬的一声巨响,向前滑出一段距离,撕开一个约莫丈许的小径,随即再次猛夹马腹,宛如一道灿金色的耀芒,直冲进去。
身后的骑兵士卒纷纷纵马,顺着徐晃打开的缺口,鱼贯而入,他们跟着徐晃前冲的脚步,一路直朝着那杆飘扬的土黄色大纛旗而去。
“众将士听令,随我诛杀张饶!”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