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
全城风声鹤唳。
羽林卫如狼似虎,满街巡查。
发现商铺有非大乾面孔,直接带走审问。
秦洛,这个救驾功臣,此刻却是一幅大反派形象。
带着一队红缨黑甲,大肆搜查拿人。
“这家店!进去搜查!”
“安民侯,我们是庞家产业,咋可能窝藏奸细,你行行好,高抬贵手!”掌柜的说着,一锭白银塞了过去。
“啪!”秦洛抬手把白银打飞:“竟敢公然行贿,肯定是做贼心虚,封店带走!”
……
“安民侯,你们不是刚才查过吗?”
“刚才查过,现在也要查!进去搜!”
秦洛分管片区范围,所有庞家产业都遭了灾。
不塞银子的,一查、二查、三查,刚整理好缓口气,又是一通乱翻、乱戳,半个顾客都别想留下。
塞银子的,直接封店带走,银子也当成赃物收走。
庞家大宅,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二爷,你快想想办法吧!”
“秦憨子这么一弄,咱们西城所有店铺都别想有生意做了!”
庞岳一阵头痛:“那就关店!”
“关店他直接砸门!让打开再查。”
庞岳跳脚大骂起来。
“娘个脚,砸老子们庞府的账还没算呢!又毁老子们店!”
“真当我庞家是好欺负的?”
骂归骂,但却无可奈何。
秦洛救驾有功,圣眷正浓,谁敢拿他怎么样?
秦洛这会儿也很头痛。
查了这么多,愣是没抓到一个奸细,这特么咋整?不好交代啊!
怕个球,我是憨子我怕谁?
心中一发狠。
“扩大搜查范围,所有得罪过我爹的官员,家族店铺都严查二遍!”
“不光抓奸细,只要有违法,都抓!”
羽林卫们震惊了,你这是公然报复啊!
不过他们出身都不低,都是勋贵子嗣,不怕事。
欺负平民没意思,欺负官员才叫爽,特别是那些个文官,早看他们不爽了!
何况有秦洛在前面顶着,怕个锤子。
一时间,整个西城都遭了殃。
有胆大者,公然站出来指责:“安民侯,你这是公器私用,趁机报复!”
“什么趁机报复?我这叫报仇,儿子给爹撑腰,谁让你爹欺负我爹的!”
众人晕倒!
这解释无敌。
对面文官之子,气到吐血,跟一个憨子讲道理,讲得通吗?
“你等着!我等一定禀告圣上,狠狠弹劾你!”
“威胁我?你是在威胁吗?”
“对!就是在威胁你!”
“好!你家所有商铺,查十遍,掘地三尺的查!”
“噗!”文官之子吐血。
……
金銮殿。
文武百官齐聚,气氛非一般的凝重、紧张。
除了请战声音,更多是刺杀核查禀报。
“禀告圣上,床弩来源查清楚了。”
“是由军器监报废折损床弩,拆分零部件,拼凑而成。
“报废床弩,怎么会出现在西姜刺客手上?”刘业厉声质问。
“监丞蒋羽,他……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就想逃过罪责?没那么容易,传朕旨意,诛他九族!”
床弩,国之重器。
即便报废,也有严格的处理流程。
竟能流到西姜刺客手里,用来弑君,等同于叛国,问题极为严重。
“殿前司继续追查,彻查蒋羽同党同伙,彻查是否还有武器流落在外!”
蒋羽虽为监丞,这事不可能是他一人完成,必然有人配合打掩护。
刺客能拼凑一架,就能拼凑十架,下次若没有秦洛,是否还会如此幸运?
一国之君,绝不允许潜在危险存在。
“禀告圣上,临安县令方正带到。”
“带进来!”
“圣上,微臣冤枉啊!北银楼是皇家产业,搜查时遭到阻拦,微臣不敢强查,更没想到,会有刺客藏匿。”
祭祀前夕,临安大街两侧所有商铺,都进行了搜查。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床弩刺杀,属于严重失职。
“哼!这不是你失职的理由!遭到阻拦,为什么不上报?”
方正没敢吭声,满脸都是苦逼,不上报是失职,上报意味着得罪皇亲国戚,在不知道会出事的情况下,傻子才会上报。
这就是在临安城当县令的悲哀,不敢得罪的人太多,不出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出事你不好我更不好。
“削职为民,流放漠郡。”
“微臣谢圣上不杀之恩!”方正纳头便拜,漠郡虽是苦寒之地,但能留得一条性命,已经是得天之幸。
“北银楼为何人掌管?”
整个金銮殿骤然一静,阻拦搜查,又发生刺杀,绝对的重罪。
“回圣上,是齐王殿下!”
顷刻间,所有人看向脚尖,连呼吸都不敢了。
投毒案在前,刺杀案在后,
再联想到,军器监丞蒋羽是前朝旧臣,是齐王殿下一系。
蒋羽畏罪自杀,给整件事蒙上一道阴影。
难不成,蒋羽是被齐王逼迫,齐王和西姜刺客有勾连不成?
“带刘恒来见朕!”刘业冷冷下令。
尽管他知道,勾连的可能性不高,依然怒不可竭。
没过多久,刘恒被御前侍卫带到。
短短两日功夫,刘恒消瘦了很多,眼眶深陷,本就阴冷的面貌,显得有些骇人。
他很怒,很火,很不甘。
想不通为什么父皇只圈禁他,明明刘鸿火烧临安,罪责更大,却屁事没有。
父皇压根就不相信他是吧!因为在他身上,流着前朝血脉?
今日北银楼刺杀案,他听说了。
北银楼名誉上是他掌管,实则由侧妃父亲经营,他根本没有过问过。
难逃瓜葛!
罢了,随他去吧!
父皇不相信我,连老天都整我,天意如此,何必强求。
“孽障!刺杀案可与你有关?”
刘恒笑了,冷冷的笑,笑得众人一阵脊背发寒。
“砰!”刘业一巴掌拍在御案上:“朕问你话呢!从实招来!”
“若父皇认为和儿臣有关,那就有关吧!”
刘业差点气炸,猛然起身,指着刘恒鼻子怒吼:“孽障!这就是你和朕说话的态度?”
“敢问父皇想让儿臣什么态度?反正儿臣说什么话,你都不会相信。”
刘业差点被噎死。
他知道刘恒在指纵火案一事。
站在刘恒的角度,确实有失公允,那又怎样?
他是皇帝,怎么决定,做臣子的只有听着的份!
没资格反驳!
见刘恒直愣愣的死盯自己,刘业抄起御案上的笔洗直接砸了过去。
“砰!”正中额头。
笔洗落地粉碎,刘恒额头鲜血长流。
鲜血流经深陷的眼窝,滑过鼻翼,像恶鬼一样可怖。
“父皇想打就使劲打吧!”
“最好你能亲手杀了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