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闻耶律貂蝉大名,在港岛时,曾经见过她的巡回讲座海报,只是没有见面机缘。
“好。”
关翠浓不再质疑,举杯称赞。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关翠浓松了口气:“是春茉莉,她曾是我的闺中好友。”
在三个小妈之中,春茉莉的态度最坚决、最执着。
为了达到目的,她只能不顾一切。
一夜过后,金先生再次约见我。
见面时,他容光焕发,与刚来汴梁的时候,判若两人。
“叶天,我决定,请你见一个人。”
我知道是耶律貂蝉,但没有多问,只是笑着点头。
“叶天,穆桂英破天门——那个人也说过,但却有疑虑。”
我洞察一切,如果没有合适的药物,比如牵机之类神药,就算耶律貂蝉穷尽智慧,也不可能成功。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且,人类之力,只能占据“人和”。
至于天时,那是一个极为虚幻缥缈的条件,非人力能够调度。
“一杯茶之后,那个人就到了——”
金浩匆匆走进来,在金先生耳边低语:“已经布置好,医院内外戒严。”
我淡定地坐着,听任金先生安排。
黑白两道规矩众多,尤其是在白道,不同阶层之间,做事的规矩相差很大。
以金先生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耶律貂蝉之间,一定会互相给面子。
大人物相互成就,小人物相互戕害。
这就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的由来,从金先生做人做事上,可见一斑。
十分钟后,在四名保镖的贴身保护下,一个穿着巴宝莉风衣、戴着卡地亚墨镜的美人出现在会客厅。
保镖退下,她摘下墨镜,正是那位玄学界的美人至尊耶律貂蝉。
她的美,如同百花混合,博采众家之长后,降维打击,艳压群芳。
我的目光滑过她的面庞,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已经拜服。
西施浣纱、昭君出塞、貂蝉拜月、贵妃醉酒被称为“四大美人绝代风华”,今人没有见过四大美人,但耶律貂蝉的出现,已经奠定了“绝代美人”的标准。
“貂蝉,终于把你盼来了——”
金先生起身迎接,张开双臂,热情相拥。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相陪。
耶律貂蝉坐下,眼波一转,开门见山:“金先生,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尽力,但至今不见效果,我也倍感头疼。”
金先生向我指了指:“这是叶天,金浩的好朋友。虽然年轻,却很有水平。”
耶律貂蝉转头看看我,红唇轻轻一抿,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的美,居高临下,给所有人带来压力,如同女帝降临一般。
“叶天,说说吧。”
我没有丝毫慌张,因为耶律貂蝉搞不定金先生的事,就是因为缺乏神药。
如今,神药在我手里,无人能够替代。
“二位前辈,我的想法是,用牵机的至尊毒性,横扫金先生体内一切经络障碍,秋风扫落叶一样,涤荡乾坤,不留死角。”
按我的判断,金先生早就把我的情况全盘告知耶律貂蝉。
所以,听到“牵机”之名,耶律貂蝉毫不动容。
“之后呢?”
“重建经脉体系,再造五脏六腑的气息机理,大约花费三天时间,让金先生的身体度劫重生。”
这就是我的计划,针对普通人而言,无比凶险。
不过,金先生应该是练过少林童子功、铁螳螂拳之类的超级硬功,基础深厚,骨骼精奇,几乎达到百毒不侵的地步。
如果不是被苗药、尸药所累,他根本不会到了奄奄一息的绝望地步。
“会死人的。”
耶律貂蝉微微一笑,红唇惊艳,眼眸动人。
她的实际年龄在四十岁开外,但表面看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彷如熟透的樱桃浆果,带着诱人的味道。
“穆桂英破天门,也会死人,敌我双方死很多人,但不得不这样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死的是金先生,不是你,你当然会这样说。”
我能感受到,耶律貂蝉对我的见解至少有七分同意。
所以,现在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调侃金先生。
“我可以立下军令状,治不好金先生,甘愿领死。”
我有这样的底气,因为我不是耶律貂蝉,没有名气所累。
她睁大了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我。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话:“很好,年轻人有气魄!”
我拥有牵机,也拥有超强的医术学识。
既然连天下第一司命官都说金先生有“六子、四女、三升迁”,那我就可以赌一把。
我已经判断出,金先生命硬,就算是牵机入体,也能扛过去。
“哈哈哈哈,貂蝉,别开玩笑,咒我死?哪有那么容易?”
两个人同时笑起来,侧面门后,偷听的三个人也松了口气。
“叶天,知道吗?如果换一个地方说话,你在京城、金先生府上跟他说这句话,一分钟内,就被毙了。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金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我淡定地摇头:“治病救人而已,不必想太多。”
耶律貂蝉笑起来,笑声如同翠玉相击,悦耳动人。
她的笑声,比那些著名女歌星的歌声更动听。
我觉得,只有耶律貂蝉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绝世美人”。
至于港岛、新马泰那边的妖娆女星,给她提鞋都不配。
“年轻人,就看你说话的胆识气魄,这一次金先生有救了——”
“哈哈哈哈,好啊,貂蝉,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在这两位超级大人物面前,我清楚自己的位置,更清楚自己的能力。
他们虽然说好,但仍然心有疑虑,不可能完全信任我。
果然,笑声刚停,耶律貂蝉就注视着我,连续问了三个关键问题——
“牵机剧毒,服药必死,你如何精确界定其毒性与药性?”
“金先生的体质究竟如何?”
“你这样尽心尽力帮助金先生,是何居心?”
我没有回避她的犀利眼神,其实,她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一司命官,关键原因,是她已经脱离了性别限制。
比如此刻,她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凌驾于性别、年龄、职务之上的超级审判者。
她只要看到一丝疑点,我就死定了。
我只回答了一句话:“我立军令状,金先生死我也死,金先生活我才活。”
这句话,等于是把我和金先生两个人的命绑在一起。
我作假,就害死自己。
耶律貂蝉又轻轻哼了一声,潜台词应该是——“你一条命,金先生一条命,能对等吗?”
我站起身,抱拳拱手:“二位前辈,这件事对我可有可无,要不要治病,全由金先生定夺。我不要钱、不要名、不要任何条件……”
金先生和耶律貂蝉同时望着我,眼神深处,仍有怀疑。
“上天赐我牵机神药,必有特殊机缘。牵机是因,金先生是果,反之亦然。”
我走出了会客厅,回到自己房间。
其实,看到耶律貂蝉,我已经受到很大震动。
鬼谷神术,法力无边。
用得好,就能像她一样,高高在上,凌驾于王公大臣头顶。
用得不好,一辈子混迹于市井,碌碌无为。
要想为父母报仇雪恨,我就需要钱、权、名、势。
关翠浓仍然在房间里,一见到我,就露出愕然的表情:“叶天,你怎么了?”
我走到穿衣镜前,发现自己额头青筋暴凸,有些狼狈。
关翠浓煮了咖啡,亲手端着杯子,放在我手上。
“是耶律貂蝉——”我恍然大悟。
她在不知不觉之中的,对我进行了催眠,逼迫我说出内心秘密。
我全力对抗,导致内心波涛涌动,失去了平常心。
我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与这种大人物对话过招,欢声笑语之间,藏着无穷无尽的杀机。
一着不慎,恐怕就要死在对方手上了。
很快,金先生派人过来,送上一封邀请函,请我与耶律貂蝉共进晚餐。
我松了口气,从邀请函的语气,我就知道,耶律貂蝉已经认同了我。
为了金先生,我们可以合作。
她以玄学指引,我用牵机下药,最终让金先生脱胎换骨,涅槃重生。
晚餐安排在医院内部的高级餐厅,出人意料的是,只有我和耶律貂蝉二人,金先生并未参加。
我现在已经有了戒心,处处保持警惕,绝不会第二次上当。
“叶天,我很难相信,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出色的医术?你师父是谁?师承哪个门派?”
耶律貂蝉的话很直接,但我早有准备:“只是看了些医书,没有师承。”
“你在汴梁城一出手就不简单,王羲之的紫金砚……跟关家三姐妹交集很深,现在又拿到了牵机,更重要的是,你还跟两个人有关系,孙家姐弟到底是何来历?”
金先生对我做过详细调查,每一个细节,都无法逃过他们的法眼。
我把认识赵蒹葭、孙沉香、孙和尚的过程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
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私心坏心,当然可以拿出来说。
“宋东坡?”
听到这个名字,耶律貂蝉皱眉。
宋东坡重伤,但事出有因。
他想逼迫我给赵蒹葭迁坟,这是江湖大忌。
“宋东坡是我师侄,我这次到汴梁,也是为了此事。”
我很坦然:“赵蒹葭已经下葬,没有孙家姐弟的同意,这个墓穴谁都动不得。”
耶律貂蝉一笑:“年轻人,你说得太轻松了,谁都动不得?如果是金先生那样的大人物开口,整座山都平掉,也不是问题。”
这当然是事实,但像金先生那样的人,身后一定有无数幕僚,做事也会讲究因果报应。
践踏无辜平民坟墓的事,金先生断然做不出来。
“你不惧权贵?你不怕我?”
她说话时,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她的微表情。
说到宋东坡,她曾经连连皱眉,可见对于这个师侄,并不喜欢,不会刻意维护。
“无欲则刚,如此而已。”
我的回答,让耶律貂蝉脸上有了笑容。
今晚的主菜上来,是意大利黑椒牛排和法式鹅肝配金枪鱼。
普通市民,一生都未必有机会接触这些顶级的美食。
“叶天,宋东坡就在外面,刚刚那些问题,如果你答错了一个,就会像这块牛排一样——”
耶律貂蝉拿起刀叉,优雅地切开了牛排。
“我真心要帮金先生,因为金浩是我朋友。当下,只有我能帮他,这是实话。”
“我拿到牵机,也能帮他。”
耶律貂蝉立刻否定了我的话,但我随即亮出最后一张底牌:“前辈,你的医术和道术比我高明一万倍,但是,你还是救不了金先生。”
“什么?”
“我可以立下军令状,治不好金先生,甘愿受死。你呢?治不好金先生,会怎么样?”
耶律貂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展颜一笑,如同牡丹花开,动人至极。
这就是我的底气,敢押上这条命,跟金先生对赌。
表面上,我一无所有,烂命一条,可以跟任何人对赌。
至于耶律貂蝉,早就过了爱惜羽毛的年纪。
所以,她现在不肯承担一丝风险,哪怕是理论上的危险,也不可以。
“你很聪明?”
“我可以做前辈的白手套,任何事情,抢在第一线,出了问题,我一条命全顶上,天大的窟窿,我也能补起来。”
耶律貂蝉举着酒杯,目光透过玻璃杯,射在我脸上。
我放下刀叉,坦诚地迎接着她的审视。
玄学界,只有师徒师承,还没有“白手套”一说。
为了腾飞,我可以牺牲自己,为耶律貂蝉挡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