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道:“你不能杀我!我好歹是邵不东的女儿!你杀了他的女儿,以后也别想再从他那拿到钱!”
邵士西哼笑了一声,把塑料桶随便一扔,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接通后,他顺手开了免提,“哥,你那个女儿邵倾已经知道车祸的事了,你说该怎么处理啊?”
对方只停顿了片刻,冷静地回道:“让她再也不能开口。”
邵倾心中犹如晴天霹雳。
原来她不只是个不被疼爱的女儿,她命如草芥,可以随时被自己父亲灭口!
可她也是被父母孕育出来的生命啊,从呱呱坠地的小婴儿,一天天长大成人的生命啊!
为什么会被自己的父亲这样对待?
电话那头的邵不东声音极其平稳,毫无波澜,“一定是纪子昇派她过去的,既然他们怀疑了,就干脆一起除掉,记住,做得干净点。”
邵士西干脆地挂了电话,冲邵倾晃晃手机,一脸地嘲讽,“听到了吧?死心了吗?”
他从邵倾身上找到手机,翻出纪子昇的微信页面,将定位信息发了过去。
邵倾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冲动之下说的话竟然会把纪子昇送上死路。
“不,我不是他派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别让他来,他是无辜的!求你了,别杀他!”除了歇斯底里地叫,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吵死了!你给我闭嘴!”邵士西的耐心用尽,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邵倾口鼻出血,意识模糊才停手。
他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忘记带打火机。
再看看歪头摊在椅子上的邵倾,放心地推门出去了。
邵士西离开后,一个人影从黑暗的角落里悄声走了出来。
锃亮的皮鞋,定制合身的暗色西装,与破旧不堪的平房区格格不入。
江铭捡起地上一块砖头砸烂了门锁,开门进屋。
浓烈的汽油味让人难以忍受,他捏着鼻子走到邵倾面前,“邵倾,我来救你了!”
邵倾意识仍然不清楚,嘴里念念叨叨的,声音断断续续很微弱。
“你说什么?”江铭边解绳子边将耳朵靠近邵倾的嘴,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告诉纪子昇……危险……别来……”
顿时,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死到临头了,邵倾想的竟然是纪子昇的安危。
她这么迫切地想要查明真相,应该也是为了纪子昇吧。
江铭冷冷的笑了两声,嘲笑自己像个小丑。
耗时耗力耗财找到这个地方,就为了看清这个女人心里从没有过自己吗?
只赔不赚的生意没有人会做!
江铭心死了,他缓缓站直了身子,眼底是纵深的寒意,“既然你这么爱他,那就让他陪你到天荒地老,一起走上黄泉路吧。”
说罢,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屋子。
破烂的木门被重重地拍上,又随着惯性开开合合,发出吱扭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邵倾费力地再次睁开眼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直到满屋的汽油味再一次刺激到她的嗅觉,才让她回过神来。
刚刚好像有人来过,可现在除了忽闪的门外,一切都没有改变,她以为那是个梦。
邵倾垂下眼皮想了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
她心脏不好,又没有做手术,如果知道女儿死了,一定会承受不住。
想到此,她用尽力气想要挣脱绳子,却无济于事。
只能寄希望于纪子昇了。
希望他没有看到信息,能好好地活着,并且看在同居这么久的份上帮忙照顾一下邵母。
这时,门开了。
邵士西冲了进来。
他看到邵倾依然被绑在椅子上,眼里生出疑惑,警惕地向门外张望。
发现没有情况才重新回到屋里,口水四溅地吼道:“门锁怎么坏了?谁来过?”
邵倾已经恢复平静,既然死定了,不如死得体面点。
她不耐地皱了皱眉,嘴角平添一抹不屑,“当然是你撞死的小胡啊,他来找你索命了。”
“少装神弄鬼!”
“你看不见吗?他就……站在你身后!”
邵士西猛地回头,吓出一身冷汗。
邵倾放声大笑,笑到岔了气,随即脸上又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立刻感到眼冒金星。
瞬时,头顶的小灯突然灭了。
周围一片漆黑。
视觉被困,听觉开始无限放大。
邵倾能清楚地听到邵士西的呼吸声,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跟随着这一呼一吸在猎猎发抖。
“咚咚咚。”门外突发一阵敲门声。
一个清脆的男声传来:“屋里有人吗?不好意思啊,这一片电力出问题了,我来检查一下是哪里线路短路,麻烦开一下门。”
邵倾张开颤抖的嘴唇,想要发声。
邵士西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
这是警告,警告她闭嘴。
外面的人还在急促地敲门,屋内两人在黑暗中对视。
敲门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一道刺目光线径直从破旧的窗框中照射进来!
邵士西一时难以适应,本能地用胳膊挡住眼睛。
破门板被人从外踢开,狭小的房间内瞬间挤进四五个人。
其中三人将邵士西摁在地上,剩下的人去抢他手里的打火机。
“咔嚓!”
邵士西的大拇指被掰断。
打火机被夺下,几人将邵士西拖出房间,惨叫声划破夜空。
邵倾目瞪口呆地定在原地,一切来得太快,甚至来不及反应。
随即一条长腿跨进门槛。
纪子昇欣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难得没系领带,领口随意地敞着,喉结随着说话一鼓一鼓的,“小倾,我在,别怕。”
邵倾恍惚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有气无力却很是紧张,“我的包!快把包给我!”
纪子昇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将地上的包捡起递给她。
邵倾慌张地拉开拉链,翻出录音笔,按下了结束键。
她长舒一口气,将笔放到纪子昇手里,“这里录了邵不东和邵士西的罪证,你拿好交给警察。”
纪子昇眉间闪动,眼里是说不清的情愫。
他将邵倾横抱起身,走出破旧难闻的房子。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身后跟着一道狭长的影子。
邵倾才真正地放松下来,把头埋进纪子昇怀里,沉沉地昏睡了过去。